沈漫奇道:“难道出口处不是在中城?”
展漠道:“就是每个人都那么想,所以出口才不设在中城,而在东城。”
水陆车在展漠指点下,重施故技,一连避过了三个侦查站,两小时后,安然进入了东城,这里的水道比中城狭窄,河床也较浅,他们被发现的机会也高起来。
展漠道:“奇怪,沙达查应早发现了我们从河道逃去,为何一点动静也没有,所有侦查站都没有加强戒备?转右。”水陆车往右转,潜驶四百多米后,展漠道:“升上水面。”
水陆车缓缓上升。
离水面十多米处隐约可见东城人造太阳的黄光透入水里。水陆车升上水面,外面静悄悄地,除中城外,其他四城晚上都在戒严令管治下,没有人可以随便在街上走动。
一道斜坡从街上斜伸往河道里,水陆车悠然地沿着斜坡驶上寂静无人的街道,转左而去。
两旁一幢一幢的大厦黑沉沉,没有半点灯光,每晚凌晨二时至明早六时全城施行灯火管制下,只有街灯仍然亮着,东城的人造太阳亦同时灭熄。
水陆车在街道上快速地前进。
车内四个人都提心吊胆,祈祷着沙达查的人不会出现。
沈漫道:“怎么走?”
展漠小:“往前直去,到第二十七街和三十二街交界处,转入三十二街,目的地是东城大运动场。”
沈殊道:“出路是否在那里?”
展漠道:“是的。”
沈漫道:“好家伙!没有人想到出路会在最多人去的地方。此乃虚则实之。”
车子继续前行,很快转入三十二街,十分钟后,圆形的运动场在街的尽头耸立着。
正当众人在惊喜交集之时,两辆装甲车从横街驶出来,将去路完全封死。
沈殊高叫道:“退回去。”沈漫刚想后退,展漠一手抓紧他的肩膊,喝道:“不要妄动,停下来。”
沈漫等人一呆间,背后强光亮起,将暗黑的车厢照得明亮如白昼。
前后左右都是装甲车,手持武器全身盔甲的军卫已将他们围个水泄不通。
一个声音在外响起道:“不要动,只要你们动一个指头,我们即刻开火。”
众人呆坐不动,心中泛起无边的绝望,离成功已是如此地遥远。
一个军卫的头领迫近水陆车,望进车厢里,目光从沈漫身上移到美丽柏丝蒂的俏脸,当他移往展漠时,刚好与展漠凌厉的眼神碰在一起。那军卫队长全身一震,立正敬礼道:“统领,我们不知道是你,没有人通知我。”
展漠从容一笑道:“我负有元帅的秘密指令,要带这三位研究所的专家做点特别事情,来不及通知各单位,不过这也好,你们抽调五十人给我,让我调动。”他不明白为何军卫不知道他的事,唯一解释:元帅和沙达查还没有联系,八万军卫仍由他管,他不应放过这些筹码本钱。不过只要接到命令,他们随时都会掉转枪头对付他。
那军官毫不犹豫领命而去,安排人手。在地下城,所有战士都要盲目服从领袖,就像以往展漠盲目服从元帅,残害他人,若非迫虎跳墙,他的忠心是很难改变的。
沈殊抹去了额上的冷汗,惊悸之余说不出话来,柏丝蒂垂下头,不过看她起伏的胸脯,她也是惊魂未定。
沈漫毕竟受过军事训练,禁得起风浪,沉吟道:“五十名军卫有利也有弊。”展漠沉声道:“沙达查并不好惹,你的诡计若骗不了他,出口处就是陷阱。”
水陆车在东城体育馆的正门停下,当展漠等下车时,五十名军卫已列好队形,等待指示。
展漠眼光冷冷地注射在那队长身上,队长眼中闪过一丝惊疑的神色,在地下城里,每一个人的关系都建筑在提防和猜疑上,一个无意的行为也可能惹来杀身之祸,一向习惯了这关系的展漠,心中一片烦厌,想起自己在元帅跟前那种战战兢兢、朝不保夕的心情。
沈漫走到他身旁,送来了一个催促的眼神,这是分秒必争的时刻,一待元帅看完歌剧,下达剥夺展漠军职的命令,眼前这批驯若羔羊的军卫,将变成如狼似虎的可怕敌人。
展漠会意,向肃立在寂静街道上的五十名军卫道:“关掉你们所有传讯设备。”
那队长愕然道:“统领!”展漠左手按着围在腰间的力场带,一扭力场带中间的圆环,一股能量立时由腹部流进他右手的神经,展漠右手轻扬,一道白光“噼啪”一声,轻击在队长的左肩上,队长闷哼一声,一连踉跄向后倒退了四、五步,脸色惨白,他知道只要展漠加强两至三度磁能,他的肩脾骨将变成粉末。
力场带是地下城最惊人的自卫和攻击武器,只有元帅才有权颁赐和收回,展漠一天有力场带在身,便一天拥有最高和绝对的权力。
队长勉强站直身子,转身传下命令。
展漠权威地命令道:“你们给我守在四周,在人造太阳亮起前阻止任何人进入这运动场范围内,即使沙达查和他的秘卫也不例外,除非是元帅亲临,否则我说的话就是最高的指令。”
众军卫轰然应诺。
展漠转过头去,恰好接触到柏丝蒂明亮的秀目,微笑道:“请!”
展漠四人通过座位间的通道步出运动场的广阔空间,可容十万人的座位空无一人,不过他们都能轻易描绘出密密麻麻布满观众的情景,只有在运动场里,地下城里一向受压抑的人才可纵情狂叫呐喊。
运动和歌剧,是这不见天日的广大地下王国的两项最受欢迎娱乐。
负责守卫运动场的军卫当然不敢阻拦展漠等人,使他们安然踏进人造草皮的柔软场地上,运动场的北高台亮起了一盏射灯,刚好照射在运动场的正中心处。
展漠忽地停下了脚步。
其他三人愕然望向他。
只见展漠定眼望着运动场中心射灯照亮处那个清晰完整的光圆,深吸一口气道:“待会我将以力场带发出庞大的能量,将射灯照射处的地面压进去,只要地穴一现,你们必须以最快速度和我冲进去,因为穴门一开,元帅的力场带会受到感应,发动全力追捕我们,所以速度决定了成败。”
沈殊道:“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整个地下城只有元帅、沙达查和你知道出口在哪里,亦只有你们的力场带才能开启地穴出口,这么多疑的人,怎会没有防范你两人逃出去的方法?”
展漠沉吟道:“但我和沙达查都不会出去,因为我们都深信外面充满了大战留下的辐射和毒气,也可……”
“轰!”一声震响从运动场正门处传来,跟着是密袭的炮火。沙达查终于来了。
展漠狂叫道:“快!”当先向运动场中心奔去,其他三人岂敢怠慢,紧跟而去。展漠一边走,左手紧握着力场带的圆环,强大的力量随着直伸的右手向前送去,射灯照耀的运动场中心地面开始陷下去。
在惊心动魄的交火里,突然传来几下特别响的强烈爆炸,跟着是建筑物隆隆倒塌的声音。
展漠这时已奔至地穴洞前,一块方圆二米的圆形陷了进去,下面黑沉沉一片,高深莫测。
展漠在地穴边缘猛地止步,脸上忽红忽白,显是难作决定。沈漫叫道:“你到过下面没有?”
展漠摇头道:“没有!七年前我初任此职时,元帅带我来到这里,告诉我地穴开启方法,并说假若我继承帅位,亦须将这出口告诉两名最得力的手下,以免这秘密因人的死亡而失去。”
沈殊道:“元帅没有进去?”
展漠道:“我也曾问过他,他的表情很奇怪,想了一会才回答我,说他曾经进去过,不过又退了出来。”
柏丝蒂惊叫道:“你们听!”
甚么也听不见,当他们惊悟到军卫已给沙达查彻底歼灭时,已迟了一步。
“轰!”“轰!”
沈殊和沈漫这站在后面的两人整个被弹前来,将站在边缘处的柏丝蒂和展漠撞得跌进地穴去,展漠跳下地穴前回头一瞥,见到两人眼耳口鼻都流出血来,当场丧命,远处一大群秘卫蜂拥而来。
这影像一闪即逝,他已和柏丝蒂一起掉进地穴里的无边黑暗里去。
展漠一按力场带,强大的能量从力场带流入腹部,再由神经扩展至四肢,他的势子加速,一下赶上了急跌的柏丝蒂,将她拦腰抱个正着,跟着能量运转,一股力道向黑暗的下方按去,产生另一股相抗的力道。
他们的跌势由急至缓,慢慢地往下降去。
“砰!”
两人双脚沾地,跌了个四脚朝天。
柏丝蒂的秀发拂上展漠的脸,麻痒痒的,不过心内却舒服得很。
两人大口地喘着气,没有人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东西,人声在遥远的洞口传过来,那变成了一晕白茫茫的光,由实地到洞口,至少距离有五百至六百米。
展漠按着力场带,借力场带发出的力场探测这广阔漆黑的空间,不一会已有所发现。展漠跳了起来,一把拉起柏丝蒂柔软的纤纤玉手,大踏步向前走去。柏丝蒂甩了一甩,甩不掉,无奈地被展漠拖着往前走。她对展漠有种明显不友善的情绪。
两人来至一面墙前。
展漠低声道:“这是个密封的空间,不过这面墙,后边有一个空间,可能是出口,你站后一点,我要发出死光将这面铁墙摧毁。”
柏丝蒂退后了六、七步,一股奇异尖锐的声音从展漠处响起,知道他正蓄聚着发射死光的能量。
啪啦!
一道电光划破黑暗的空间,击在铁墙上,蓬!轰!铁墙如同沙石般碎下,露出另一个黑暗的空间。
展漠道:“有没有照明器?”
“啪!”柏丝蒂掏出照明灯,被毁的铁墙外是一条长长的通道。
展漠道:“奇怪,是谁用铁板封死了这出口?快走!”两人既惊又喜下,向谜样般的深长通道奔进去,通道四面墙壁都是由呈灰白色的合成金属制成,和地下城的建筑是同样的材料,壁顶有照明的设备,不过可能已被切断能源,又或时久失修,如同废物。两人别无选择,亡命奔前,元帅和沙达查岂肯轻易放过他们。
两人不断前奔,柏丝蒂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在地,展漠一手搂着她的纤腰,叫道:“你怎么了?”
柏丝蒂挣开他的怀抱,退后两步,背脊撞上墙壁,滑坐下来,娇喘道:“我走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