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胜者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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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胜者为王-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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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王子腾从不敢真拿皇帝当阿穆看,作为一个被谨慎了一辈子的永安伯悉心教导出来的王家顶梁柱,他从来不敢相信皇权之下会有全然的真心,哪怕永安伯就葬在先帝陵寝,哪怕先帝一贯身子康健、熬过了丧子丧妻之痛、却没能活过永安伯的大祥之日,可永安伯这个封号却是死后追封才无可推脱地接受下来的!

    皇帝说得再温和,听在王子腾耳朵里也只有一个意思:教训好王仁,别让他手伸得太长了!储君虽也是“君”,却是“备储”之君,不到日月换天之时,且论不到他为他谋划朕的臣下!

    王子腾最冷汗的是,在皇帝的叙述中,仁哥儿不只帮着太子谋划薛林几家,甚至还将目标放到戍守江浙沿海的骥王身上——骥王可是当今众多兄弟中唯一一个至今依然独领兵权的,说是当今倚为臂膀的心腹绝对不为过,敢打他主意的人,不管主意打没打得成,都是大忌讳。

    好在皇帝不管心里怎么想,当着子胜的面,总算没有十分追究的意思。

    在南书房待了大约两个时辰,期间皇帝温和周到地与他讨论了仁哥儿的教育走向,还很客气地请他用了饭——是王子腾平日里爱吃的家常菜,而非普通御膳规制——皇帝表现得十分友好,但就这么的,在宫中也一直表现得恭谨敬畏又不失亲近的王子腾,一迈出大庆宫就是一踉跄,一出了宫门上了轿,更是直接瘫软在里头。

    ——迟早要给弟弟一家子吓死啊!

    万事不理的弟弟,小时候看着挺贴心省事、长大了却越来越不省心偏还让人无法狠心舍弃的侄儿,还有个好的时候似乎极好、但狠起来九族都不够人诛的弟婿!

    王子腾觉得一定是自己出生的方式不对,否则怎么会摊上这么一家子?

    但再多的怨念,在仁哥儿特特让薛家商队捎进京的沿途特产面前,又很快烟消云散了。

    唉,果然是孽债!

    小心翼翼地将仁哥儿送来的江浙海沙扑到琉璃缸里,再将据说是王家族地外头小溪捡来的鹅卵石错落铺上,王子腾痛并快乐地还着债。

    但他怎么都想不到,能问他讨债的,除了被因他之故让老太太耽误了十几年又误导进修行之路的弟弟一家子之外,还有另一家子。

    荣国府继前些年那有大造化元月元日生辰的嫡长女元姐儿之后,又出现了一个衔玉而诞的哥儿,且取名宝玉!

    至贵者宝、至坚者玉,不过小小一个荣国府二房嫡次子,能有何贵何坚?又如何敢闹出这衔玉而诞的事儿来?

    王子腾悔得肠子都青了,果然就该在大妹妹的事儿闹出来之后不与那位沾染上的,偏不舍得贾家在旧日勋贵世交里头的人脉,又撕不开当日老国公爷的情面——明知道贾家没了老国公爷,由着个只看到脚尖儿的老太婆做主儿,长幼不分的名头闹得京郊倒夜香的都知道,偏还不知道先躲远点,现在好了吧?出了个大造化的外甥女儿不够,还闹出个至贵至坚的外甥子来了!

    王子腾听着史氏惨白着脸与他转述的贾家来人报喜的话儿,别说没丝毫为出嫁妹子又产麟儿的欢喜,真心恨不得连这个妹妹都没存在过!

    ——更要命的是,在他立刻就准备让人去提醒贾王氏别犯晕的时候,史氏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已经来报,贾家老太太担心来历奇特的宝贝孙子养不住,已经满大街张贴了宝玉之名让贩夫走卒念叨,什么衔玉而诞的事儿,更是传得满大街沸沸扬扬的,都说天眷王家果然不同凡响,连出嫁女儿生的娃娃,都那等接二连三的有来历呢!

    王子腾一听这话,真是天都黑了!

    讨债鬼!

    真心一家子的讨债鬼啊!

 90第89章

    不得不说;贾王氏的战斗力果然不同凡响,果然不愧是连出嫁的姐姐并小姑子的子嗣都掌握了好些年的女人;仁哥儿上蹦下跳了小半年;给王子腾的危机感都没她随随便便放出来的一个消息大。

    也是,林家最是谨慎,人口又单薄;大庆至今三代替换,林家从来滑不留手不沾边儿;薛家人口又多;这给储君多少支持也不单是薛大一房能说得算了的;骥王更是当今不同母胜同母的贴心好弟弟;便是穆小七有着储君名分;仁哥儿的武学造诣又确实让他惊奇;却也别想能真掠夺他对皇帝的忠心……

    因此仁哥儿一串儿举动;虽将文武财务兵力都揽括了倍让王子腾冷汗,但仁哥儿的手段又直接稚嫩据说全没避着皇帝给他们的护卫,倒也显得虽对皇权的唯一权威认识不够,居心上头却不十分叵测;且还有个王子胜在,便是王子腾从不敢真将“阿穆”那份入契书当真,也起码可以相信只要仁哥儿不继续犯浑,皇帝且不会很在意。

    可贾王氏闹出来的那叫什么事儿?生子衔玉而诞、且还取名宝玉!这事儿不计较也就罢了,计较起来可比一个有大造化的女儿要命多了——天下至尊至贵之宝玉,除开皇帝玉玺,复有何物?偏贾家虽说交了兵权,得用的老部将却还很有些个,又四王八公同气连枝,金陵贾史王薛互为姻亲,更有甄家等诸多老亲,说起来,还真是从京都大营到东南西北诸地方,从军队到文官到商户,处处有故交,再弄出个自带至尊至贵之物出娘胎的嫡子……

    不需其他动作,这个“吉兆”本身就够诛心的了!

    历来巫蛊之祸,为何每常比正经叛乱用刑更甚?便在诛心二字。

    时下定过论罪,原讲究的就是原情定过、赦事诛心,说明白点,便是在罪与不罪之间,比起后世法治更看重实际的行动和伤害,时下更看重的是行为人心里的动机,有罪行但动机良好的人可以赦免,只是图谋不轨却并无具体行动的人却必须惩罚——也因此,为太子拉拢朝臣亲王谋取钱财军心却没有反了自家后娘意思的仁哥儿,比起生下一个天生吉兆的“宝玉”还传得沸沸扬扬满京城无人不知的贾王氏,那讨债的段数,可逊色多了。

    可于王子腾来说,这两个讨债鬼的地位怎生相同?一个是自幼养在身边、说来和亲子无异的孝顺侄儿,一个是他原也极尽长兄之责、言行中从未因此实际庶出的身份而有所区分对待、却偏偏谋算了他一母同胞亲妹妹的姻缘不算、还险些将其子嗣也谋绝了的外嫁女!

    仁哥儿的事,王子腾就是被皇帝当面问到,也仍一口咬定、且真心认为不是孩子的错,都是他没将君臣之别天无二日的铁律刻进孩子的脑子,弄得这打小儿和阿穆父子混的傻孩子,真拿皇帝只当他阿穆后娘看了,混不将帮着继兄不经后娘同意就谋划起下属的忠心是何等要命的罪过——

    总之,仁哥儿闯下再多祸事,王子腾都只怨自己明知道胜哥儿是个万事不理庶务不通的,却还由着他教孩子,又在知道阿穆父子待仁哥儿也格外不同时,只泛泛将君臣之别与仁哥儿说了不足百回、时间加起来不足十日夜,天无二日之事竟是没好生关注,只在念叨君臣之别时偶然说过那么几句,算起来相关提示竟还不够一本论语的字数,又都不曾特意强调说过便罢,如何可怨得谁来?胜哥儿不通世事,仁哥儿年纪尚小,可不就全怨自己不经心吗?

    因此,仁哥儿闯下的罪过,王子腾就是再念叨他一千一万遍讨债鬼,他也还得心甘情愿。

    反正女儿可以极早定亲,这定了亲的女孩儿,便是族诛之罪也是鲜少祸及的,只是没了娘家支撑在婆家如何熬得过,且各自拼杀了——王子腾这时候就很庆幸长女未婚夫的好人品好家教,也不再为次女三女的彪悍性子犯愁了。再怎么说,性子彪悍些总比被欺负死强点。

    至于妻子……妻者齐也,他固然会尽一切所能让她不被祸及,但若是万一,夫妻二人也是有伴。

    王子腾这般想着,对妻子不是无愧,但再愧疚也只怨自己,并不怨仁哥儿不知轻重招祸事。

    只不过在万般庆幸完皇帝总算还留着阿穆那一面的一点子情分、没因此和仁哥儿十分计较之后,下定决心在仁哥儿回来之后,一定一定要将其提溜过来亲自教导,务必务必要将这要命的忌讳刻到他脑子里头去!至于回来之前的时间也不能浪费,王子腾决定,绝对不再以动用八百里加急送私信为忌讳,每三日必写一封万言书,中心思想不敢很直白地说什么天无二日,当将其深埋在当日南书房谈话时皇帝指点的仁哥儿教育方针里头却是可以的,并严格要求仁哥儿必须以同样的万言书回复其看完信后的心得体会——不追求这般能让这笨小子学得如何聪明,却起码能大大耗费他拿去自作聪明闹些得罪皇帝还给太子招祸的蠢事儿来!

    种种计划里头,都没王子胜啥事,王子腾对着弟弟父子俩,真心任劳任怨,皇帝在发现自己表达不当、把契弟兄长吓得够呛时,鄙视这王子腾妄自揣摩上意还揣摩错误、胆小爱紧张和小鹌鹑似的全无他家子胜那优雅淡定仙人范儿的同时,也不得不感叹一声他对子胜父子的好!便是王子胜,也真心觉得原身父子那命轨里头,在这位兄长死后,砸锅卖铁地连同他该分担的那份国库债务也还了,真心不冤。

    ——对了,家里还欠着穆家好些债务。

    虽说阿穆已经连人都是王家的了,王子胜却不是个欠债不还的性子,既然用了这个身体,少不得该还的因果都给还了,只不过王家家业有限,他也不好将仁哥儿的家产都还到穆家里头,而大庆未被发现的金矿银矿固然不少,但在王子胜眼中,不管有没有被发现,穆家坐一天天下,这些便都也是穆家的,他却不是那种拿穆家的银钱去还穆家债务的人。

    可他不过筑基期,神识扫视整个大庆都不够,又不舍得皇帝,可不就只得在大庆附近吃点子窝边草了么?

    好在王子胜两世都和兔子沾不上边,窝边草什么的,偶尔吃吃也不算什么,倒是皇帝,对王子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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