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一起并肩走出了宫门。
来到了等待他们回府的马车上,晓雪不再顾忌任何宫廷礼仪,她紧紧地抱住心爱的人,将自己送入他怀中,软声劝道:“不要再生气了,好吗?”
胤禛紧紧地抱着她,自嘲道:“是不该生气!一直都是这样,有什么好气的?”
听着他这半无奈半感伤的口气,晓雪觉得心疼。她搂着他的脖子,亲亲他的脸颊,和他亲昵道:“禛,我晓得你是特意来为我解困的,我好窝心。可你也别再为此事难受了,好吗?”
胤禛顺势搂紧她,吻着她的额头,轻轻喃道:“本来我也想,她终归是额娘,忍忍算了。可是一想到,每次进宫她都这样,这样责难我们,这样为难你,我就……”
晓雪握起他的大手,语气故作调皮道:“晖儿的事,额娘心里不舒坦,总归要发泄。如今,我已成了她黑名单上的人物了!她不给我好脸色,是可以想见的。其实也没什么,忍忍就好了。我晓得你是好意,特地来为我解围,可你知道不?你越维护我,越不耐额娘的唠叨,她就会越生气的。”
胤禛不以为然,“我忍住了又如何?她的心,从小就偏着十四,她从来就不会为我着想!再说,朝里的那些事,根本不是一句两句说得清的,也本就不该她管,她也硬是要拿来说道,拿来编排我的不是!在她眼里,十四做得再错也是对的,我做得再对也是错的!从以前就这样……我有时真气我自己,早就知道,又何必再为此较劲?”
晓雪知道,他虽然装作不在意,也一直勉强自己习惯这样的差别待遇,但是这道伤痕,碰着了总是痛的,毕竟那人是他的亲生额娘。
“禛……”晓雪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只能紧紧抱着他,试图温暖他受伤的心。
许久后,胤禛才出声,和她认真交代道:“以后,若是我没空陪你,你就改个日子再进宫请安。”
明白他的贴心,他是不愿意让她一个人面对德妃责难的嘴脸和那些刻薄的话语,怕她委屈,怕她难受,晓雪越懂他的心思越觉得温暖,她温柔地望着他,宽解道:“你放心。我说过的,再如何委屈,我都忍得住的。只要回家后,你好好抱着我安慰一下,我就平复了。我的复原能力是很好的。”
“还是让我陪你去,我不放心。”
“若是你以后有差事在身,我必须单独去请安怎么办?”
胤禛一愣,眉头真的蹙起,深思起了这个问题,似在为想一个万全之策而苦恼。
“你别烦心。以前不也总是我一个去的。不就被骂两句嘛,也不会真的怎么样。我表现的那么乖那么温顺,额娘也不能怎么我。你就别担心了。倒是你,我才担心。你每次进宫请安,总要不高兴。我瞧着会心疼的。”
胤禛握紧她的小手,没说话。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想要护着我。可是,你毕竟有不在家的时候。再说,与其每次让你和额娘冲突,不如让我一个人去听训。这怒气,也是发一回少一回,额娘发泄了就舒坦了。要是你去了,一定又会气着她,她更郁闷,累积更多怒气,下次逮着机会还不好好地再努力发泄一把!但被你一堵,又没发泄成功!这么一来二去的,她的怒气只能越来越多。就像快要决堤的河流,因疏导不利,致使更猛烈地山洪爆发,那多不好啊!”
胤禛听到这里,不觉笑开,又想到以前她说的‘一担生意与许多银子’的笑话,宠溺地点着她的鼻头笑道:“你哟,什么正经的事到你嘴里,最后都变得这么不正经,这么搞笑……”
晓雪依偎在他怀里娇嗔:“人家又没有说错!你干嘛不夸人家形容的真切呢?”
“小傻瓜……”胤禛怜爱地抚着她的鬓发,亲昵地吻她的额头。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晓雪靠在他怀里,撒娇道:“禛,我想到一件事要和你说。”
“你说。”
“我们办个‘湖上中秋派对’,好不好?”
“什么?”
见胤禛眼中有疑惑,晓雪只是笑,而没有急着解释这个于胤禛而言非常懵懂的新名词。
——————————————
那日,虽然听过她的构思,只道新奇。今日看到现场,更觉奇妙。
无数竹筏并排相连在水中央,竹筏上是竹桌,竹椅,婉然一个水中的竹林。
相连的竹筏主要分两块,一块是休闲区,主要分布着桌椅与茶点;一块是表演区,在竹筏的四周,用竹竿做支架,有纱幔围绕,凭添了一股神秘气息。
他们要乘竹筏才能来到水中央的休闲区就坐,而表演区离他们大约三个竹筏长的距离。当中没有竹筏相连,也需要乘坐竹筏才能过去。
待晓雪与胤禛落座后,表演区内出现了声响。
是琴声。为这个静谧的夜晚送来一股飘逸。
然后,纱幔中隐约可见,一个舞剑的身影。配合着琴声,和谐,飘然。
接着琴声褪去,剑影也慢慢消失。随之而来是琅琅的读书声,读得是刘禹锡的《八月十五夜桃源玩月》。小男孩的声音刚息,接着是一个小姑娘的声音,读的是皮日休的《天竺寺八月十五日夜桂子》。
然后,在帷幔上出现了一轮满月,慢慢升上。
同时,一个女子恍若仙女般伴着月一起升空,接着一个男子追了上来,急切地叫着女子的名字:“嫦娥……”女子上升的身影蓦然停住,回身,向男子走去,握着他的手,道:“羿,你放心,我不走……”接着两人相携离开,再接着帷幔上的那轮圆月越升越高,直到消失在帷幔上,淡漠无影……
此时,帷幔倏然被掀开,在圆满柔和的月光下,出现在台上的是一张张胤禛再熟悉不过的快乐脸庞——
原来,方才弹琴的是晖儿,舞剑是宁儿,朗诵的男孩是弘时,朗诵的女孩是圆圆,而后来扮演后羿和嫦娥的是雅言和她的夫君那喇星德。
他们齐齐行礼,恭祝道:“祝阿玛(伯伯)额娘(伯母)中秋快乐。”
见胤禛还沉浸在惊讶中,晓雪笑问:“如何?这场中秋表演很有水准吧!这可都是孩子们的心意。”说着,便向他们六个招手道:“都快过来坐吧。”
胤禛心情很好,神情比平日柔和了许多,他欣慰地看着眼前的孩子们,一一掠过他们高兴的脸庞。尤其在望着晖儿的时候,更添了几分慈爱。只是在看到弘时的时候,因为他退缩的低下小脑袋而有些不悦。晓雪明白胤禛对弘时还有气怒,更明白弘时此刻胆怯的心情,于是她笑着摸着弘时的脑袋,慈爱道:“前些日子的事,都过去了。如今,小石头一定会记着之前摔疼的教训,不再调皮了,是不?”弘时抬起脑袋,有些担忧地望着胤禛,小声道:“儿子以后都不会再逃课了,请阿玛不要再生儿子的气了。”胤禛本想再教训他几句的,但晓雪却先一步安抚般地按住了胤禛的大手,温柔劝解道:“我们三阿哥已经是小男子汉了,说出话也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他已经知道,做错事就要勇于承认,所以逃课这件事,他认罚。他已经半个多月没有拿他最喜欢的小弓箭玩了,也已经半个多月都没吃最喜欢吃的糖果了,还自觉地将新学的论语抄了十遍,是不是?”小家伙望着胤禛忙不失迭地点脑袋,就怕点晚了,阿玛又要生气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和阿玛在一起吃饭了,他不想在今天大家都这么高兴的晚上再让阿玛生自己的气。
望着弘时眼中的渴望,胤禛严肃道:“下不为例。若是再有下次,我定不轻饶,知道吗?”
弘时点点小脑袋。
胤禛这才放软了口气道:“都入座吧。”
本来,晓雪是想拉雅言坐在身边,说些贴己话的,毕竟她成亲后,除了回门,还没机会和她好好聊天呢。可是见弘时还是低着小脑袋,闷闷不乐的,于是便改了主意,她温柔地拉起弘时的小手道:“来,小石头,坐额娘身边吧。”弘时看看脸色比平时柔和了许多的阿玛,又望望一脸慈爱的额娘,然后才依言在额娘身边落座。晓雪摸着他的小脑袋,温柔问道:“腿还疼不?”
弘时点点脑袋,接着又摇了摇。
晓雪开始没明白过来,不过一会儿就会意了,“有时会疼,现在不疼,对吗?”
弘时抬起小脑袋,点头。
晓雪拉着他的小手,认真道:“伤筋动骨要一百天。上次摔得那么重,这才刚一个月,就算不疼了,这段时候也一定要好好歇着,不能顽皮。否则,以后走路就会像我们上次在地上看到的那只小蚂蚁了,知道吗?小石头一定不想那样吧?”
弘时一想到那只可怜的断腿小蚂蚁,就不住摇头。
晓雪见他还是不太高兴的样子,于是在他耳边悄悄说道:“你要是乖乖养病,等你都好了,我就让你大哥带你去练剑。”
小家伙一听这话儿,两只眼睛马上亮了起来,兴奋地保证着:“额娘,我一定乖乖的养病!”
见小家伙又恢复了生气,晓雪这才对坐在自己对面的宁儿和雅言笑着吩咐道:“你们今晚可要好好照顾好坐在你们两中间的小圆圆哦,一定得让她和我们小石头一样开心才行!”
相比雅言认真点头的答应,“额娘放心。”宁儿就显得轻松许多:“好的,额娘。”
接着,表演区一盏盏花灯被挂了起来。晓雪笑着对胤禛道:“这可是从外面各地采集来的灯谜,待会儿我们要轮着猜,若是谁猜错了就得罚。至于罚的内容,灯谜上也写着。这会儿定好规矩,谁都不许赖的。”
瞧胤禛颔首,表示应允,晓雪才继续道:“待会儿呢,我们分组比赛。但猜谜还是按着顺序,一个一个的来。组员之间,可以互相协作,不论是轮到的还是没轮到的同组队员猜对,都算过关。可若轮到对方的题目,可以抢答,若是答对,对方成员都要受罚;不过,若是答错了,那么自己这队的所有队友也得受罚,所以没有把握,不要随便抢答。还有就是,每次答题前,必须要等对面的小厮将题目念完,喊开始才可以举手示意。若是犯规,提前说出答案,或是提前举手示意,不论说得答案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