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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郭宁妃一愣，转过头看向皇帝。
“父皇！”朱棣由人群中越众而出，单膝跪倒，“儿臣亲眼看到，在猛兽袭击十弟的时候，戈姑娘奋不顾身的挡在十弟身前，儿臣相信戈姑娘不会做丝毫伤害十弟的事情。而且从昨夜至今，戈姑娘亦是衣不解带的守在十弟床前……”
“燕王爷。”汤蓉朗声打断了朱棣，“我也希望小蝶妹妹对王爷是一片真心，但此事太过蹊跷，如不彻查清楚，恐怕难掩众人的悠悠之口！”
“那依你之见呢？”皇帝沉下脸，冷冷地盯着汤蓉。
“请父皇将此事交于大理司彻查，还小蝶妹妹一个清白。”汤蓉以头抵地，重重的拜了下去。
“我不要……”叶紫叫起来。交给大理司，那不是要被关进牢里去？我才不要！
“我相信……小蝶……不会害我！”朱檀挣扎着将叶紫拉向身后，眼神求助地望向郭宁妃。
“王爷！你累了，还是先好好休息吧！这件事你不要再管了！”汤蓉抢上前去，扶住朱檀摇摇欲坠的身子，轻轻将叶紫推开一边。
朱檀伸手挡开汤蓉的手臂，踉跄着退后，倚在塌边的几案上，微微喘气，伸手拉过叶紫，突然脸孔涨得通红，还未讲话，一口血就直喷了出去，鲜红的血在营地上化开了痕迹，格外触目惊心，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又一口血，斑斑点点如樱花坠落。
“朱檀！”叶紫大惊，哭叫着跑上前紧紧抱住朱檀的身子，“你不要再逼他了，他还没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朱檀！朱檀！你不要吓我！”
“王妃娘娘！我能证明小蝶姑娘的清白！”一个苍老的声音由帐营外悠悠响起，众人还未回过头，突觉眼前人影一闪，一个白须白眉的年老道人已经几个起落来到了朱檀身前，指出如风连点了朱檀身上几处穴道，然后手腕一翻将一枚丹丸塞入了他的嘴中。
“你是谁？做什么？你给他吃的是什么啊？”叶紫瞪大了双眼，不住口的叫唤，无奈自己动作太慢，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老道士将这些动作一气呵成的完成，然后将朱檀瘫倒的身子平放于塌上，右手伸出两指捏住了他的脉博。
紧接又取出了随身的一个青布小包裹，一排粗细、长短不一的银针并排插在布包的间格中，老道士飞速地将银针抄在指间，将朱檀的衣衫除下，又快又准的落在他胸前的穴道上，一丝乌黑的于血顺着针尾流了出来。
“戈姑娘别怕，这位是家师古乙真人！”叶紫转过头，道士身后紧跟着一个俊朗的身影也做道人装扮，正是林越。而此时塌上的朱檀也轻轻呻吟着醒了过来。
“陛下！多年不见一向可好，老道救人心切，多有失礼，还望皇上恕罪！”古乙将银针一一拔下，又凝神为朱檀把了把脉，好半天才轻轻点了点头，转过身向着皇帝拱了拱手。
“真人说的哪里话来，还望真人救小儿性命！”皇帝一脸凝重的紧盯着古乙真人，生怕他的嘴里说出救不得的话来。
“陛下放心，刚刚十王爷气急攻心，呕血屏气已无大碍，只是余毒难消，还得调养些时日才好。”
皇帝轻轻吁了口气，想了想复又开口问道，“刚刚真人说可以证明此女子清白，还望真人明示。”
古乙真人转过头盯着趴在朱檀身边紧握着他的手，眼泪像断线珠子般掉落的叶紫，上前一步将她发间插着的一朵白色羽毛状穗形花朵摘了下来，凑近鼻端嗅了嗅，放在手掌中，托到了皇帝面前。
“王爷中的乃是蛟油的毒烟，所幸吸入不多，性命无碍，但必会多吃些苦头。”
“蛟油？”皇帝一愣，低低地念了一遍。
“不错！自古相传南海中藏有一族，人首鱼身，性淫而嗜血，常作声色招引过路船支，遇害者多被其啃得骨头也剩不下。但此物身体中的油，却极其耐燃，只一滴就可燃烧数月不熄，所以其油膏常被用来制作古墓中的长明灯，可千年不灭。而此灯若掺其自身的血液即有剧毒，而十爷中的就是此毒。”
“哦！原来世间还有这样的奇怪的生物啊！”皇帝点点头，又不解地问：“和这朵花又有什么关系？”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任何一种毒物存在的地方，方圆百里之内必有解它之物同时生长。而此花名为千穗草，多生于苦寒之地，花开羽状，花香淡远清悠，正是蛟毒的克星。想是小蝶姑娘贪图千穗草花美味清，将它别在发间，却没想到误打误撞正解了自身的蛟油烟毒。所谓有其果必有其因，小姑娘，我讲得可对？”
“嗯！”叶紫抽抽答答的点了下头，轻轻拂了拂朱檀又陷入沉睡中的脸，“我在古墓外采的这把花……墓道的石壁上的确有灯槽，朱檀曾点亮过一个，灯火中散出淡淡地甜香之气……不过，”叶紫抬起头，注视着古乙真人，“不过，那个蛟人应当就是美人鱼，她们是好……鱼，不会害人。”
“哈哈！”皇帝闻言笑了出来，“真是个傻孩子，鱼就是鱼哪有好坏之分啊！真人，小儿无恙了吧？”
“王爷性命无碍，但是蛟油之毒已入肺腑，多少有些损伤，十爷估计要多吃些苦头了。这瓶丹丸可助他排毒，但是用量千万得拿捏准确，一日只可服一粒，多服不益反害，但要服足七七四十九日，最初三天最是关键，要小心护理，切记切记！”说完将手中的一个蓝色瓷瓶放在叶紫手中。
“蓉儿，古乙真人的话都听清楚了？”皇帝转过脸，略带愠怒的瞪了眼呆呆地跪在地上的汤蓉。
看着她轻轻点头，复又说，“时候不早了，蓉儿早去金陵吧！”一挥衣袖携着郭宁妃的手转身离开。
一时间偌大的宿帐内变得冷冷清清，汤蓉兀自跪在地上，呆呆地看着面前那一滩血迹发呆……
五十四 物理降温
叶紫双眼通红的注视着塌上那道越加清减的身形，满脸焦急，不时向帐外张望。
塌上的朱檀，浑身滚烫，不时发出轻微的呻吟声。那天夜里他就发起了高热，虽然请了御医熬了降温的汤药，无奈喂他服下去就会连同体内的于血一起吐出来，折腾了几次，不断热度没有退下去反而使本来就虚弱的身子更加萎顿不堪。
前两日还偶尔从昏睡中清醒几次，虽然也是迷迷糊糊地但还能稍稍咽些水，但从今天凌晨起病情就突然加重，不但体热持续上升，整个人也已经完全丧失了意识，呼吸竟也越来越微弱下去。
“小姐！小姐！”小福子连跑带爬的由帐外闯进来，气喘吁吁地说：“小姐，古乙真人前日已经离开了陛下的行宫，继续云游四方去了。林越与蒋青已经分头出发去追了……”
“小姐！”正在帮朱檀抹汗的小铃铛也惊叫起来，“王爷……王爷不好了！”
叶紫扑到塌前，朱檀的冷汗已经洇透了重衣，此时他脸色雪白，长长地眼睫微微张开，鼻口间竟是气息全无。
“朱檀！”叶紫轻轻晃动他的身子，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一边吩咐小福子“快请御医！”
一边动作迅捷地掀开朱檀身上覆着的薄被，将他的脖颈托高，双手交叠用力按向朱檀的胸口，按了几下之后，又捏紧朱檀的鼻翼两侧，打开的他的双唇，自己深吸一口气，贴紧他的唇边，将自己口中含着的空气缓缓注入他的口中，如此数次，终于感到了朱檀口中复又缓上来的微弱气息，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参见戈姑娘！”此时御医才背着檀木药箱气喘吁吁地跑来，见了朱檀的样子也是一惊，忙不迭的下指取脉，脸上神情古怪的看了一眼叶紫。
“王爷刚才屏气之症，多亏戈姑娘见机的快，但是王爷的体温高热不退终是大患，这个小医……”看着塌旁几案上放着的汤药不禁苦起了脸。
叶紫想了想转头吩咐小铃铛与小福子：“你们快快带人将门窗都掩好，小福子去拿瓶烈酒来，小铃铛去多准备些锦帕和温水为王爷抹身，请嫣娘姑娘去向周王爷借些镇酒的冰块，御医大人，你可有合欢皮、人参一类的含片？”
小福子与小铃铛答应一声分头去准备，御医也一脸狐疑的从药箱中取出了半包人参切片，“姑娘，你看这个可以用吗？”
叶紫劈手夺过，挑出一片比较新鲜的放入的朱檀的口中含好，看到御医愣在面前，只得解释说：“我的家乡有一个方法可以物理降温，但是他现在身子太弱了，含上一片人参可以有续命的作用。”
转眼间一切就已经准备就绪了，叶紫将半瓶烈酒整个倒入温水里，用手搅开，心想，此时没有酒精，只好找些浓度稍高的烈酒代替了。
转过头看到嫣娘已经抱了整方寒气森森地冰块到来了帐内，心里一喜，对嫣娘说：“麻烦嫣娘将冰块敲碎，放入布包内裹好包在朱檀的头上。小铃铛咱们快点开始。”
叶紫将锦帕投入混合了的烈酒的水中，完全浸湿后拧干，将朱檀身上已经被汗水洇透的衣服尽数除去，由他的额头、颈间开始，一路向下到腋窝、胸膛、双臂、掌心、小腹、双膝，脚心，最后是整个后背，不断擦试。
过了许久，也不知用了几方锦帕，换过了几盆温水，终于听得塌上的朱檀轻轻呻吟出声，长长的睫毛微微翕动了几下，缓缓地睁开了满含雾气的双眸。
“小蝶！王爷醒了！”扶着冰帽的嫣娘惊喜地叫起来。
“朱檀，你觉得怎么样？”叶紫摘下包在朱檀头上的冰帽，感觉他的体温已经降下了不少，一颗心才算落回了肚里。
朱檀迷迷糊糊地眼开眼，只觉周身软绵绵地使不出力气，感觉帐营内似乎有许多人正围着自己不禁有些奇怪。稍稍歇了歇，再次睁开眼一张女子的洁净素颜正俯下身，眼神略显紧张的盯着自己。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却发觉发不出半点声音，目光向下一漂竟看到自己赫然赤裸着大半个身子，大惊之下又差点昏过去，不禁皱了皱眉。
“哦……”叶紫看到朱檀恼羞的神色，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