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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良辅现下自己皆是岌岌可危,即便是暗中帮了她,亦帮不了多少,然子衿自己亦不能帮的太过明显,莫不然,必定惹人怀疑。若是不济,许还会暴露的身份,那便是前功尽弃了。
繁华的街道打得一片狼藉,有子衿在,那些个刺客自是逃窜而去,一溜烟儿便不见了身影。想要孟古青命的,宫中能有几人?
福临当下便生了惑,孟古青虽是有些身手,然却比不得从前,方才那般挥剑相搏,已然伤身,鲜血瞬时从嘴角溢出,脸色煞白,方才她皆是一直忍着,如今见着福临,当下便撑不住了。
福临眼中显然很是担心,且有些害怕,孟古青的身子如何,他不是不知晓。但因着颜面,他表面是镇定自若,故作冰冷的瞥着女子道:“死不了罢?”
孟古青面色愈来愈难看,却是冷声应道:“死不了。”
看着二人如此,子衿心中竟有些高兴,纵然孟古青曾言不再可能,然他却还是抱了一丝希望。
“还是先找大夫罢!我看,孟姑娘伤得不轻。”在皇帝面前,子衿便是正儿八经的,俨然一副正派人士的模样,亦是少有玩笑话。
眼前越来越黑,孟古青只觉胸口堵得慌,双腿更是站立不稳,摇摇晃晃,喃喃道:“福临,我看不见了!”言罢,便闭眼倒下。
福临眸中一惊,赶忙将其扶住,然便打横抱着,四下看了看。
这一声福临,让子衿心中刺痛,亦让福临心中颤颤。人总是这般,在最脆弱之时开口唤的便是最在乎的人,即使平日里她并不会承认。
“子衿,且快找大夫,千万莫要让此事传了出去。”福临急躁的声音让子衿回过神来,回眸看了看怀中的女子,急急离去。
抱着女子,福临急疯了一般,终于,不远处便见医馆。急急而入,俊脸上满是慌乱:“大夫,大夫呢!”
子衿虽是着急,却也只得佯装一脸平静,和素日里实在是没什么两样。眼见着福临抱着个半死不活的女子而来,大夫似乎有些不愿治,看那姑娘伤得不算轻,若是死在这里了,子衿往后的生意便不用做了。
因而便推辞道:“大夫不在,你们还是去别处罢。”
眼见着大夫如此,子衿脸色瞬时难看之极,行走江湖,官场混迹,他哪里会不知这大夫的心思。顿时便怒容满面,一把扯过大夫,似乎要将其掐死一般:“你治还是不治!”
言语间,却又摸出一锭金子,可谓是威逼利诱。大夫见着金子,眼中尽显贪婪,福临心中鄙夷,这般的医者,幸得是没入宫为太医。
“罢了,罢了,治治!”许也被子衿掐得受不了了,那大夫也只得答应。
再而看着眼前两人的穿着,必定是显贵之人,若是要寻起麻烦来,他亦不会好过,指不定连命也丢了。原也是瞧着来人显贵才有意推辞的,此刻眼见没了法子,也只得答应了。
如此想着,愈发的胆战心惊。弥漫着药味儿的房内,女子双眼紧闭着。实孟古青亦未让旁人所伤,只是因着本就不能舞剑,因为强行运功,再加之往日遭假明珠格格所刺伤,使得重创。
大夫的脸色很是难看,片刻后才道:“这姑娘受的是内伤,且神智不清的,棘手的很。救倒是能救治,只是,有些药材咱们医馆里没有。”
福临瞥了瞥榻上双眼紧闭,面色如纸的女子。焦急中几分怒意:“救治,什么药材,你尽管说了来便是。”
大夫觑了觑福临,心觉今日若是治不好,自己也会丧了命,这便是方才他不愿为孟古青治伤的缘故。那些个达官显贵的,勾心斗角的,少不得厮杀。他不过是怕救了,自己惹祸上身,想来救或不救,都得惹祸上身。
遂写下药方,福临拿过薄纸,其上复杂的写着一串药名:川芎一钱二,归尾一钱二,生地一钱二,断续一钱二,苏木半钱一,乌药一钱二……。
总归就是一串熟悉的药名,只得是最后千年参一钱二,辰砂五分。皆便酒服下。
千年参在宫里头倒是有,只是现下在宫外,此刻所在又是镶黄旗,若是让旁人知晓他堂堂一国之君,竟为了个自己贬为庶人的妃嫔这般劳心劳力,那他的帝王颜面必定扫地。
有些时候,情似乎终究是比不过帝王颜面。子衿立在房外,剑眉紧凝。眼见着福临踏了出来,急忙上前,欲询问,却又未曾开口。
福临看了看子衿,想来也是值得信任之人,沉吟片刻,这才开口道:“子衿,千年参,可能找到。”
子衿闻言,想也不想,便道:“能。”言罢,便匆匆出门,手中的佩剑紧捏着。
走至深巷中,只见天边烟花起,一会子便见一行人急急而来道:“永王殿下,有何吩咐。”
手中拿着千年人参朝着医馆去,子衿有些心惊胆战的,这是平生第一回。为了救他,他似乎有些不惜一切代价,竟放了烟花,那是南明的暗号,十分危险,若是让人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紫禁城的金碧辉煌,总让人望而止步,清宁轩的烛光摇曳,雁歌和灵犀坐在榻前,一筹莫展的,榻上的女子面色如纸。
彼时,承乾宫中,女子怒容满面,茶碗落地,脆声连连,尖利声音:“都是一群饭桶,几个大男人,却拼不过一个病泱泱的贱人。”
宫殿中的宫人皆是颤颤发抖,生怕董鄂云婉一个不高兴,便将那茶碗往自己身上扔来,亦或是找了由头降罪。
碧水赶忙劝言道:“娘娘,可莫要这般,若是让旁人听了去,皇上必定会起疑心。”
董鄂云婉闭了闭双眼,尽量让自己平静,碧水端上茶盏,温声道:“娘娘,喝口茶罢。”
自打痛失爱子,现下又有些失了皇帝的心之后,董鄂云婉的脾气是愈发的差。抿了口茶盏,咬牙切齿道:“那个贱人,就是落得这样的田地,还能勾着皇上的心,命还真硬,这样都死不了!”
碧水在董鄂云婉面前,素来温婉,轻声宽慰道:“娘娘这是说得哪里的话,依奴婢看,皇上最爱的还是娘娘您,对旁人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望眼后宫,谁有您这等殊荣,初时一跃为妃,更是无先例的。如今还让你执掌后宫之权,可见皇上对您的感情,不是旁人所能替代的。”
董鄂云婉渐渐平静,妍丽面容略微凄凉:“旁人皆是这样以为的,执掌后宫之权又如何,本宫从不稀罕这些,只希望皇上心中有我便是。雨露均沾,那些个狐媚子为何会得宠,皆不过是有意效仿静妃那个贱人罢了!就连皇后,往日皇上厌恶之人,如今也能获宠。望眼后宫,也就是皇后同静妃生得最为相似。今日刺伤一事,已然显露,如今碍于面子,皇上表面暂且不会追查,可暗地里便说不清了。”
“娘娘莫要担心,皇上就是查,也查不到您身上来。不是,还有个钮祜禄氏么?如今她失宠,恨透了皇后,更是恨透了静妃,况且,此事,是她差使人做的,怎的能与娘娘有干系呢?”碧水眼中闪过狡诘,言语却很是温柔。
董鄂云婉冷笑一声:“这个钮祜禄氏也是没有自知之明,初时便知自己不过是替代品,如今还不甘当替代品了,真是自不量力。”
金灿灿的护甲划过朱案,凤眸闪过一丝恨意,一字一顿道:“博尔济吉特孟古青,不属于你的,终究不属于你,这回你命硬,下回,本宫还能折磨你。”
碧水自然知晓董鄂云婉所谓的折磨,静妃之所以会去浣衣局,便是她所支会,趁着去浣衣局的路上,便派人取她性命。
只是不曾想到,竟让外出办差的御前侍卫辛子衿撞上,便出手救了静妃。遂回宫与皇上通报,皇上虽是不曾多言什么,可董鄂云婉很清楚,依着皇帝的性子必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夜深之时,躺在榻上辗转难眠,漆黑之中,时而见映雪,时而见博果儿,惊醒之时,已然天明。
晨风微微,一早的细雨绵绵,将将踏出承乾宫,便见几名侍卫押解着一个人从乾清宫侧门而出。定睛一瞧,这人不是旁人,正是昔日宫中呼风唤雨的吴良辅。
董鄂云婉些许疑惑,当下打听,才知吴良辅勾结外庭一事。 执掌后宫,董鄂云婉日日至坤宁宫请安,且从来都是步行,不曾用轿辇,表面功夫是做足了。
坤宁宫的陈设似乎添置了些,到底是如今皇帝宠爱着,自然会有所改变。踏入正殿,宝音已经落座,明晃晃的蟒缎让董鄂云婉觉很是刺眼,屈身行礼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宝音如今虽得圣宠,却是处处小心,不敢有一丝逾越,除去每日请安,似乎董鄂云婉才是皇后一般,不过宝音倒也不放在心上,总有一日,她是要夺了回来的。
中宫是博尔济吉特氏的,旁人若是觊觎,即便她不多言,只怕太后亦是要插手的。
和色点头道:“皇贵妃免礼罢。”便又端坐等着,目光有意无意扫过董鄂云婉,想来昨日静妃遇刺与她必定脱不了干系,真真是不曾想到,她竟做的这样明目张胆。
长此以往下去,执掌后宫之权不出几月便会落入回到自己手中,不过就是几个月罢了,她等得起。玉福晋一事,只怕太后亦会怀疑到自己身上,待会儿子还是得前去慈宁宫,到底自己能坐稳皇后之位,多少与太后脱不了干系。
董鄂云婉亦是端坐,不时抿了茶水,垂手之时却是略显不安。宝音心中冷笑,她还以为,这董鄂氏是什么也不怕的,原来也会害怕的。
“皇贵妃,不舒服么?”似乎是故意的,却又掩饰得很好。
董鄂云婉抬眸,对上宝音清澈目光,全然不会将皇四子之死怀疑到她身上,更不会将冷宫失火之事想到她身上去,只以为皇后和静妃感情好,因而对自己愈发的不冷不热。
浅笑应道:“昨夜没睡好罢了,无碍的。”
宝音微微点了点头,并不在言语,一派的国母气势,却又不失温和。
各宫妃嫔陆陆续续而来,如今身处高位的妃嫔也就只得是淑妃博尔济吉特娜仁和皇贵妃董鄂云婉了。皇后虽是只存封号,然近日却得皇上宠爱,前些时日还造次的庶妃这几日倒是收敛了不少,多也不过是暗地里使绊子,万万不敢明目张胆的。
“妾身给皇后娘娘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