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劈手甩开他,夺门出去了。
段昭昀在原地怔了好一会,才用力地一拳打在墙上。
他刚才是怎么了?为什么面对她的时候所有的冷静与自持就都没有了!真是可笑,她只对他笑一笑,他就跟着了魔一样,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顿时,觉得刚才吃下去的东西搅得五脏六腑都不得安宁了,她到底有没有下毒?
心中一生疑,就不觉干呕了几下,端起茶杯喝了好几杯水,才感觉好了许多。
司悠一路出了书房,今夜月悬半空,月色皎洁,映照的整个花园的湖水轩榭回廊都像是一副静态的水墨画一般。
她走着走着,嘴角就噙起了一丝冷笑。忽然发现西江月真是个人才,虽然不喜欢男人,却对男人的心理研究如此透彻。
纵然是像段昭昀这样心狠手辣,踩着别人尸体上位的冷血男人,也难逃过一个“情”字去。
伤害了她,还要说爱她……爱情就像是一场战争,谁用情多一点,谁就已经注定了败局。
想到“情”,司悠不觉停了下来,以前她认为最应该是纯洁无暇的东西,如今,却成了她用来报复的工具。
“哗啦啦”一阵巨大的落水声音划破了夜半相府的寂静,司悠正暗自伤神,被这声音骇了一大跳。
等到定神分辨声音的来处,却发现居然是从自己的屋子那边传来的。
她快跑了几步,刚走到回廊的尽头,就看见一个黑影从自己屋子的窗户里掠出,轻快地翻上了屋顶。
黑影婀娜,夜风拂过,衣袂飘飘,青丝袅袅,正是西江月。
她就如此临风立在瓦上,目光有些冷冷地看着一池被搅乱的湖水。
何沁冰落水
水中的人扑腾着,间或传来一声呼叫,声音呛了水,司悠还是听出来是何沁冰的声音。
“西江月,你还不下去救她!”
司悠在一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可怜她又不会游泳,只能站在一边干着急。
西江月听到司悠的声音,轻轻从屋顶跃下,眼中坦然并无愧疚:“我不会水,没法下去救她!”
“你……那你还不叫人!”
刚才落水的声音惊动的不仅是司悠,还有其他人,连段昭昀都匆匆赶来,问道:“出了什么事?”
司悠又急又怕,也顾不得了,上去扯着段昭昀的袖子指着何沁冰落水的地方道:“快,快下去救她!冰儿落水了。”
“别担心,有我呢!”
段昭昀二话不说,脱了身上的袍子跃入水中。
此时何沁冰已经沉了下去,段昭昀也扎入水中,司悠,西江月连同赶来的仆人都紧张地站在岸边看着微微起伏的湖面。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清冷冷的月光照在水面上,司悠有些屏息,抓着栏杆的手指摁得发白。
终于破水之声传来,段昭昀拖着已经昏迷过去的何沁冰涉水上岸。
“哟,死了没有!”
西江月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状,就差伸脚在何沁冰身上踹上两脚了。
司悠正试探何沁冰的鼻息呢,听到这话,顿时怒了,回头道:“西江月,你做的好事。”
“咦,我做什么了?”西江月自认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被司悠无缘无故抢白了一句感到很不爽快。
司悠懒得跟她再多说,心里只想到的一句话:狗改不了吃屎。
当下为何沁冰控水,又做了人工呼吸,总算把她弄醒过来。
何沁冰一醒,先就看到了站着撇嘴的西江月,吓得浸水之后苍白的脸色更加惨白,一叠声地叫着“救命”,连连往后退去。
她的身后正是段昭昀,何沁冰仿佛抓到了依靠,一下扑身段昭昀怀里,哭道:“相爷救我!”
西江月发飙
段昭昀不惯与女子搂搂抱抱,何况司悠还在面前,顿时尴尬无比。
想要推开何沁冰吧,只感觉她在他怀里瑟瑟发抖,低头一看,见她钗环散乱,唇青齿白,眼中满是哀恳之色,居然是如此的我见犹怜。
西江月脸上有些挂不住,冷冷道:“我又没对你做什么,你嚷什么救命?”
何沁冰只是充耳不闻,抓着段昭昀湿透的衣襟,恨不得整个人都躲进他的胸口里去。
“你没对她做什么,那你到我屋里去做什么?”
西江月的那点嗜好,人人都知道,现在她说没做什么,是个人都不会相信。司悠作为曾经差点的受害者自然是更不会相信。
“我……”
当真是百口莫辩,西江月去了那屋子是事实,竟是辩解不得了。
但是她是最讨厌被人冤枉的,当下恨恨道:“我说了我没做什么,就是没做什么。我才刚进去,连句话都没说,她就跳了湖,与我何干?”
“她怕你,不是应该的么?兴阳七夕……”
西江月断然道:“哼,我西江月行得正,坐的直。若是我做的,我也不怕承认。但是最厌恨别人冤枉我,我没对她怎么样,她现在也没死了,你对我兴师问罪是做什么?”
“只请你以后不要再骚扰冰儿,也不要到我的屋子里去!”
“凭什么?这相府里的女主人,也不是你,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去哪里,不去哪里?”
西江月越发觉得胸闷,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何沁冰的头发,就要将她拉起来,口中喝道,“别装死,你且出来说说,我到底把你怎么样了?”
何沁冰吓得尖声直叫,双手紧紧攥着段昭昀的手,眼泪唰唰直下。
“西江月,你闹够没有?”
段昭昀终于出声了,“啪”一下打开了西江月的手,边扶着何沁冰站起来,将她护在怀里。
这下西江月就像戳爆的气球一般发起火来:“好,好得很啊!说我闹,段昭昀,你可真是过河拆桥,六亲不认。”
动了二心
她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段昭昀脸上去,惹得段昭昀眉头深锁:
“我过河拆桥?西江月,我早叫你改改性子,你何尝像是个女人?”
西江月虽然喜欢女人,但也并不认为自己是男人,现在听到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顿时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是,我不像个女人!女人就该是你怀里这样的是吧?”
她不屑地看着何沁冰,现在因为她的原因自己受了莫名的诉斥,更觉厌恶万分,连带着司悠也讨厌起来。
“女人就该是这样黑白不分的是不是?女人就一定是那个被欺负的人!莫不是不受人欺负的都不能算作了女人不是?”
西江月越说越气,冲着司悠又是好一通发火,最后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众人皆是一阵沉默,只有何沁冰越来越大的呜咽声传出,司悠看了段昭昀一眼,对何沁冰道:
“冰儿,我们回去吧!”
何沁冰从段昭昀怀里探出头来,有些迷惘地看着司悠,看着看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脸颊片片绯红而上。
“谢谢相爷!”
她的声音细得几乎只有段昭昀可以听到,双手下意识地松开来,垂着头走到司悠身边。
“姐姐,我……”
司悠忙安慰她道:“别难过了,冰儿,以后西江月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何沁冰一听西江月的名字,眼泪又掉下来:“姐姐,刚才她进来,我实在是害怕,我叫她出去,她不听,我没有办法,这才……这才跳了湖……”
“恩,我知道的,都怪我不好,没有陪着你!”
何沁冰拖着司悠的手,尽自低头轻轻啜泣,夜半的微风拂过,湿透的衣衫凉彻心扉。
段昭昀看着她的时候,只觉得她虽然没有司悠美,却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娇柔婉转,惹人怜爱,又想到她刚才的泪眼婆娑,戚戚哀恳,居然心中大感异样起来。
再看司悠对别人才有的温和可亲,就生出了几丝不忿起来。
妖女也有可爱的一面
何沁冰身子娇弱,落水以后,又是受惊又是受凉,第二天就病了。
幸而相府里最高明的大夫就有好几个,司悠忙着为她诊治熬药,忙活了一早上才想起昨天忘了问段昭昀,对于燕王密函里任意处置耶律冲的话到底是个什么看法。
照例做了午饭送到书房,才知道段昭昀一早就去宫里了。
司悠出来的时候有些惆怅,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只是想到耶律冲会死,心里就不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师兄不在,你的饭菜不如给我吃啊!”
眼前人影一闪,西江月已经从不知道何处翩然落下,偏头看着司悠,脸上也并不生气。
见司悠不答,她就笑了笑,转身进屋,毫不客气地坐在桌旁大快朵颐起来。
司悠少不得跟进去,这么多日子的相处,其实也并不讨厌西江月,这是个很奇怪的女子,虽然知道不能与她亲近,却一点也不厌恶她。
因为至少,西江月给人的感觉够直接,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连发完脾气都是睡过就忘的人,这不得不让司悠生出了些许好感出来。
“真是好手艺,难怪师兄喜欢你!”
西江月嘴里吃着,还不忘牢骚几句,“大概只有你这样才貌兼备的女子才能算女人吧!我算是什么?妖怪!”
这话从西江月口中说出来,居然带着难得的几分可爱。大概女人都是小心眼的,连西江月都不例外。
司悠有些暗暗觉得好笑,嘴上却道:“要不,我教你好了!”
“罢了罢了,我才不要学!”西江月摆手,“我四海为家惯了,连以前在师门的时候,都没做过饭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