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靖瞧着那干净直爽的笑容,心里也腾出一股豪迈之气,就着这中年男子的笑脸又扬起酒壶喝了一大口,果然酒入腹中之后,身上的那股冷意还真的压下去不少。
“本王虽自幼不喜饮酒,可皇宫之中的玉酿美酒也是品尝过不少;但是,都不如今日这烧刀子喝的痛快人心。”
赵靖这话一说出口,顿时就引来周围一众属下的欢声大笑。
虽然他们这帮人在封地的时候就跟随着王爷,但是他们都知道,王爷这个人喜静,更是话少的厉害;像今日这样主仆一同行动这样的举动,那可是从未有过的;王爷向来待他们这些下属们都是极为和善的,但是这种和善中却又有一股矜贵的疏离感,让他们一直以来都只能高高的瞻仰着这个大周最身份尊贵的皇子;只是没想到,那样一个身份尊贵的人,也会随着他们一起喝烧刀子,更没想到会跟他们说出这样一番话;这要他们这帮大老粗们能不在此刻激动,能不欢声大笑吗?
就在众人都围着赵靖嘻嘻哈哈的说着打趣儿的话的时候,远处就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不愧是赵靖身边行动能力最精悍的暗门子,刚才还嬉笑怒骂的一帮人在听见动静后,各个都像是换了张脸一样,皆是一脸戒备的望过去的同时将赵靖小心翼翼的护在保护圈中。
“扬子,没事!是老大他们回来了!”
先一步跑出去查探的人在瞧清楚那队奔过来的马队后忙扯着脖子冲着赵靖这个方向喊话。
那个被唤作扬子的男人原是刚才给赵靖递酒的男子,就看他此刻在听见这话后,立刻做出一个解除戒备的手势,瞬间,就看刚才还一脸肃杀之气的众人又恢复成往日的怒骂大闹之象。
看见这一幕,赵靖忽然很是羡慕起来;真是一帮真诚的性情中人啊!
那个被唤作老大的人正是吴越。
就看吴越带着四名兄弟骑着马飞奔而来,在快要靠近赵靖的时候一个个动作麻利的按着马背,几个利落的前翻就从马背上跳跃下来;跟着早已在此等候的人快步跑上前,牵起吴越几人刚骑过的马儿,拉到一旁去找干净的干草给这些马儿吃,以便能迅速补充体力。
吴越身后背着一把弯刀,虽说已经五十上下的人了,可依然精神抖擞,气质昂扬,全身上下没有一点老态之举。
赵靖本是坐在大石头上歇息,看见吴越带着几个兄弟走上前,他跟着也站起来。
“属下参见王爷!”
“起来吧!”赵靖说着,就将手里的酒袋子扔到吴越的手中,潇洒率性的说道:“先喝口酒,暖和一下身子再汇报。”
吴越可是看着赵靖在宫里长大,这个先皇后遗留下来的皇子,那可是金贵一般的人物,怎么可能会喜欢烧刀子?
看出吴越眼底的诧异,赵靖只是垂眸笑了笑。
吴越看主子这样,就大约猜出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想必主子和他的属下们发生了些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吴越是个很有血性潇洒的人,既然赵靖将酒壶扔给他,他自然也不会扭捏,拔掉壶塞子对着嘴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口后,擦着嘴角的酒渍后又将酒壶扔给身后跟着的几位手下,这才开口说道:“王爷尽管放心,我们已经一路做下标记,如果皇上派人来寻皇后娘娘,想必看见咱们留下的标记后会跟上来。”
赵靖一沉眸,道:“依照我对这个弟弟的了解,恐怕皇上不会派人跟来;而是自己亲自来找寻。”
吴越最是知道自家主子的大才,知道不是万分有把握的事恐怕主子是不会说的,只是今日主子说的这句话,是不是有点悬了些。
“王爷,不管皇上多爱重皇后娘娘,可皇上毕竟是一国之君,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丢下江山政务,不辞辛苦的前来寻找皇后娘娘呢?”
赵靖轻笑:“这你就不懂了,这情到深处很多时候都会情不自禁;本王那日在万寿节上虽是简单的几个眼神,却大致已看出皇上的那些心思;但,恐怕我这四弟会在司马媚这个女人手里吃苦才是。”
吃苦?皇上吗?天下间谁敢给皇上吃苦啊?!
吴越越来越觉得自家主子说的话高深莫测了。
可在这时,吴越像是想到什么,忙又开口说道:“王爷,属下好似闯了点祸。”
赵靖听见这话,并不着急的问出口,只是沉默的看向吴越,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属下在京郊小院外,碰见了皇上的影卫,属下当时担心王爷的大事会被这名影卫耽误,所以万般无奈之下就与那名影卫打起来,中间……伤了那人!”
赵靖看着吴越那副‘不是我手重,而是我不小心’的模样,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
照理来说,这影卫专属于天子管辖,谁敢砰影卫一下,就相当于跟天子正面交锋;只是没想到他的贴身大管家居然这么不靠谱,明明在宫里生活了数十年,却还跟四弟派来保护皇后的影卫干架?!
赵靖一时真不知道该不该说叨他两句,可是又一想到吴越年纪大了,还不忘经常跟在他身边出生入死的,他也舍不得;既然自己的人舍不得责骂,那他就准备承受将来四弟知道真相后的埋怨吧。
看王爷不说话的望着自己,吴越直觉是自己真的有可能给主子招惹麻烦了,忙站直了身子,一副自己闯的祸自己承担的模样:“王爷放心,等属下保护王爷将皇后娘娘从那大夏人的手里救出来,属下就自己去皇上面前领罪去!”
“你们都是本王的人,你们惹出了祸就是本王惹出了祸;哪有关键时刻让属下出来担着主子靠后看着的道理?”说到这里,赵靖系紧了身上的长麾,叫来一名手下牵来他的马,冲着众人一挥手,大声说道:“记住!我们的目的很简单,第一,探清楚这帮大夏人将皇后掳走的真正目的,第二,务必保护好皇后娘娘的安全!”
“是!”
听着那齐刷刷的声音,赵靖满意的在寒风中笑出声。
如果不是他跟踪虞子期,还不会发现原来皇后出了这种事;既然被他撞见,他就没道理不管,毕竟被掳走的人是他的弟妹!
*
陈叶青从昏迷中醒过来之后,就看见眼前一个一个的人影走动;隐约间似乎还听见婴孩嗫喏的轻吟声和刻意压低嗓音的男子说话声。
朝着声音的方向转过头,陈叶青将手从长麾下拿出来,对着有人影的地方喊道:“赵礼……”
赵煜此刻正抱着一个浑身红彤彤的小婴儿,看着小家伙拧着眉心不高兴的挥舞着拳头的模样,心底深处一股股泛滥的感情让他忍不住低头对着皱巴巴的小家伙亲了又亲;直到那个昏睡的女子开口喊人,他这才舍得将目光从小家伙的身上移开,忙快步走到床板边,欣喜雀跃的拉住陈叶青伸出来的手:“王八……王八……你醒了吗?”
面对对自己如此熟悉的称呼,陈叶青头挂黑线;还以为是那个男人呢,没想到会是他?!
沉重的眼皮终于舍得睁开,眼前,是赵煜那张抹了各种各样消肿药粉的脸颊,可陈叶青的眼神还是忍不住朝着他怀中看过去;就瞧见一个小小的花布包里一双肉呼呼的小手不停的挥舞着,明明才刚从老子肚皮里滚出来,没想到精神头却是这般大;不愧是赵礼的种子!
看陈叶青的目光落在自己怀中的小家伙身上,赵煜一脸的欢喜:“王八,是个很漂亮的小公主;杜太医说孩子很健康,你也没事。”
杜太医?对啊!在他昏迷之前他好像看见夏凤轻的手下揪着一个白团团的东西从外面进来,那团东西似乎是被吓坏了,紧闭着眼睛一副哆嗦的模样;可就算是这样,陈叶青还是清楚的看见着团东西是他的小白猫啊!
想到小白猫,陈叶青就差点泪奔了!
老天爷一定是在惩罚他,想他受了这么大的罪,本以为命悬一线不可能生还,甚至还任由夏凤轻那个大变态撩起他的裙子看了又看,把该看的不该看的全部都看完了之后才将小白猫送到他面前;天知道他在看见杜离被揪进来的那一刻他多想就这样双腿一蹬直接过了奈何桥算了;变成个伪娘们以前被赵礼捏圆搓扁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让另一个男人看光了一切?
他敢打保证,夏凤轻那个大变态一定连他的子宫颈的形状都看出来了吧!啊哇——如果老天真有报应,就报应夏凤轻这个动不动就撩人裙子的混球也长出一个子宫颈吧!
看出陈叶青的情绪有些飘忽,赵煜笑着将孩子放到简易的床板上,甚至还贴心的将盖在陈叶青身上的长麾拉了拉盖在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小家伙身上,似是生怕小家伙冻坏了一样。
“王八!本王第一次对你产生了敬佩之情。”赵煜瞧着陈叶青虚弱的脸颊,幽幽慢慢的说道。
陈叶青转脸看了眼他的豆芽菜,红楚楚的一团肉,还皱巴巴的,真是很难想象赵煜那家伙怎么会说她长得漂亮?分明就是个丑八怪嘛!
陈叶青十分嫌弃的别过头不去看豆芽菜,却是翻着眼看赵煜:“你佩服我做什么?”
“王八你看上去瘦瘦弱弱的,没想到能生出一个这么大的东西;难道这还不够让人敬佩的吗?”
听这傻小子的傻话,陈叶青很是无力,忽然产生了一股邪恶感,就看这刚生产完的孕夫一脸虚弱的看向站在身旁器宇轩昂的小叔子,本来还有些眯瞪的眼睛里此刻散发着名为‘猥琐’的光芒,盯盯的瞅着赵煜瞧:“煜王殿下,本宫生的东西跟你的东西比起来,谁的比较大?”
天地良心,陈叶青忽然问出的这个问题纯属逗玩这小子,也许是他现在终于卸货了,没了那大得吓人的肚皮他连雌性荷尔蒙都开始不再分泌;于是乎,内心深处属于爷们的那点雄性荷尔蒙终于开始彪悍了;至于这彪悍的后果嘛,就是拉着他名义上的小叔子讨论一些荤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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