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师傅。”李秣陵连忙卷起袖子,拿出药箱里准备的必备物品,准备好后才看向玉淑怡,点点头,道,“淑怡郡主,咱们开始吧!”
“好。”玉淑怡话并不多,只是在连张老都感觉棘手的情况下没有露出任何的胆怯和紧张,反倒是眼里闪着莫名的光芒,这光芒,直接让元宇倾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不是他患得患失,而是玉淑怡的眼神实在是过于闪亮,让他莫名的感觉躺在床上的不是他的歌儿,而是一具没有任何生机的尸体。
可是,他又不能上前阻止,只能颤着心尖儿,看着床边两人看似杂乱无章实则井然有序的忙碌。
凌暮远走到他身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状似轻松道:“别担心,淑怡郡主的针灸之术极好,是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元宇倾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心思明显不在这话题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跟随着玉淑怡的动作,每下针一次,他的呼吸就紧一次,就是一旁看着的凌暮远也忍不住摇头,想着过去那么多年里,他何曾见到过这样的元宇倾!
一旁的张老却是紧紧的盯着床上的沐晚歌,忽然有些不敢置信的拉过凌暮远,低声问道:“你父王有没有说,床上的这个人是谁?”
“是皇上亲封的倾颜郡主啊!”不用父王说,这个是谁都知道的事实!
谁想,张老却摇了摇头,有些不赞同道:“不是,在她还没是倾颜郡主前,她的身份是什么?”
凌暮远面色一怔,疑惑的眼神在沐晚歌和他之间来回了几次,有些不明所以,“您说的是,倾颜郡主未受封时的身份?那不是原右相府的五小姐么?也就是原右相慕世明和林国公府三小姐林秋的女儿啊!说起来,她还是我的表妹呢!”
“表妹……”张老面上现出迷惑之色,偏着头看了一会儿,神色有些飘忽,径自嘟囔起来,“好多年了啊……”
凌暮远不解,只是对这位“父王的师傅”存着极强的尊敬之心,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够问的,便也只当作没看到他的异样神态,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忙碌的两人身上。
过了许久,李秣陵和玉淑怡才停下手中的动作,面呈倦色的回头看了几人一眼,淡淡道:“倾颜郡主的毒素已经基本控制住,没有任何的意外出现,相信不久后便可以醒过来了。只是,单纯的控制毒素也不是办法,最根本的还是尽快找到解药,否则,就算毒素没有蔓延,她的身子也会濒临绝境。”
元宇倾既喜又忧,连忙感激道:“多谢两位了。外头已经备好了热水客房,二位可先休息一下,稍后再回去也不迟!”
“多谢元相的美意。只是,淑怡刚回来便直奔元亲王府,所待时候已久,也该回去了。”玉淑怡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越过他的肩头看向身后的凌暮远,有些疲惫道,“淑怡告辞!”
“既如此,便让凌世子送郡主一程吧!”元宇倾连忙给了凌暮远一记衍射,随即抛下所有的人,一个箭步冲到了床边,静静的看着床上眉头紧皱的人儿。
凌暮远知道,想要指望元宇倾送其他人,是不可能的了!也罢,他就做回好人,将这些人都送出去吧!
于是,他看了看疲惫的两人,温和一笑道:“李大夫,郡主,请。”
至于张老,稍后再接待吧!凌暮远暗忖。
张老倒也没有多在意,而是往床榻方向看了一眼,自己跟在凌暮远身后,也走了出去。
出了门,抬头看了眼天边的太阳,张老忽然有些感慨道:“远儿,你先送淑怡郡主回府吧!老夫自己去睿亲王府,你就不用跟来了。”
说着,便见他转头走上了马车,车夫马鞭一扬,便往睿亲王府的方向行去。
“郡主,走吧。”凌暮远看了看满脸倦色的玉淑怡,当先一步走到了马车前。玉淑怡见状,便也跟了上去,虽面色一直平静,可眼中的飞扬神色却是泄漏了她此刻的心情。
于是,王府门口便也只剩下无人理会的李秣陵,在仰天长叹径自哀伤。
没天理啊!明明是最大的功臣,如今竟也落到了如此无人理会的地步。好歹有个男人来理会一下他啊!不然半路晕倒了,谁扛他回医馆呢?
“李大夫,主子吩咐属下,务必要将您平安送回医馆!”这时,神出鬼没的宁渊出现在了李秣陵身后,直把李秣陵吓了一大跳,想来老天待他也不薄啊,真是要男人就有男人!
有此殊荣,李秣陵自然是心情大好,就连临走时都多嘱咐了几句,无一不是跟沐晚歌病情、饮食有关的。
宁渊欣然接受,只心里暗自咬牙,原来救死扶伤大公无私的李秣陵大夫居然也会藏拙呢!若是他今日不送出来,岂不是连这些注意事项都不知道了?
无形中,宁渊倒是有了一股莫名的成就感,想到此番回去还带回了这么多注意的事项,主子怎么都得奖赏一下自己了!
而在所有的人都走了之后,元宇倾也屏退了屋内服侍的下人,自己独自守在床边,伸手抚上沐晚歌那微微隆起的娥眉,直欲抚平那一处睡梦中都不安稳的痕迹,口中径自低喃起来,如春闺梦里情人嬉笑的软声细语,莺莺动听,令人不由得沉醉其中。
“歌儿,从你昏迷到现在,都已经有一两个月了。那时候,还是酷暑炎夏,如今却已经是凉爽初秋了。清泉寺的树叶开始凋谢,落霞峰的枫叶也该慢慢变红的。你若是再不醒过来,很快就看不到这么好的景色了!”
“还有,你最心心念念的卢朝轩,如今可是能够独当一面了。玉景璃将原本在你手中的生意都交给了他,我听说这几日商市动荡,他已经能够很灵活的解决了。他那么笨,都有力挽狂澜的本事,相信作为他的姐姐,你的能力肯定在他之上吧!我倒是有些期待,你与人对战商场的情景了。”
“嗯,还有,你最爱的除了钱之外,便是这把冰魄了吧。其实,我一直都没告诉你,冰魄剑柄处的祥云空白,是我特意留下来的。歌儿,我等着空白处冠上我的姓氏你的名字的那一天。嗯,不用等那一天了。就今日吧!不管你愿不愿意,等你醒过来,我就已经刻上了。”
……
元宇倾拿起手中的冰魄,一笔一笔的刻上那几个字,他做梦都想刻上的字!
不一会儿,他放下手中的冰练,拿起刻好的字仔细端详了好几下,越看越满意之下,竟然捧着剑柄至床前,一脸的满足笑意,道:“歌儿,你看,我已经刻好了。你若是想看,就赶紧醒过来吧!天知道你昏迷的这些日子,我是有多难熬啊!”
低唤了好几声,床上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元宇倾不由得皱眉,心头顿时浮起一股失落感,像是个小孩儿终于完成了大人所布置的任务,满心欢喜的想要得到大人的赞扬,最后却被人遗忘在角落一般,一张俊脸顿时垂了下来。
额头抵在坚硬冰冷的床沿上,某人开始了自我的检讨,想着若是可以,等他的歌儿醒过来后,是不是要考虑一下睡觉的问题!
以往每次睡觉,都是要惹她不高兴的。那是不是主动一点,不要惹她生气,这样才有利于她的病情?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某人根本就没有觉察到床上之人的异常,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为自己不能见证他的歌儿苏醒的神圣一刻而捶胸顿足。
只是那么一只手,轻而缓慢的覆上他的额头,一直埋头思索的某人却像是遭雷击了般,整个身子明显僵硬了起来,短暂的脑袋当机后,才缓缓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强烈的亮光,一双手猛地握住那只小手,喜极而泣道:“歌儿,你可终于醒过来了!”
“嗯,”昏迷沉睡了一两个月的沐晚歌,有些不适应的睁开了双眼,环视了一圈后,这才重又看向床边守着的某人,沙哑着嗓子道,“我睡了多久了?你又怎么瘦了?”
☆、卷三 谁主沉浮 第三十一章 环戒来历(上)
只是那么一只手,轻而缓慢的覆上他的额头,一直埋头思索的某人却像是遭雷击了般,整个身子明显僵硬了起来,短暂的脑袋当机后,才缓缓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强烈的亮光,一双手猛地握住那只小手,喜极而泣道:“歌儿,你可终于醒过来了!”
“唔…。嗯,”昏迷沉睡了一两个月的沐晚歌,有些不适应的睁开了双眼,环视了一圈后,这才重又看向床边守着的某人,沙哑着嗓子道,“我睡了多久了?你又怎么瘦了?”
“还能怎么瘦?不都是因为想你想得么?”某人顺着竿子往上爬,将自己的脸埋在她的小手里,让沐晚歌都无法看到他脸上的神色。
沐晚歌感觉到手心有些湿润,像涓涓细河慢慢流过沙石的无声绵长,在漫长的沉默与等待中汇流入海,于黑暗的夜幕中终于吐出了一轮圆月。
她的手不由得蜷了蜷,一股酥痒的感觉自掌心传出,那是某人长而密的睫毛在掌心微微扫动,像是一把小小的芭蕉扇,慢慢的撩动着以往的一切。
脑中忽然有股不真实的感觉,像是浑浑噩噩后的混沌,于此刻终于袭了上来,过往的一切又似是电影般快速的放映在脑海,如此陌生的感觉,她曾亲身经历过一次,而那一次的感觉过后,她来到了这个陌生的时空里。
“姓元的……”沐晚歌轻唤了声,没有想象中的绵软悠长,长时间不曾言语,已经让她的嗓音变得沙哑而低沉,听得人心尖儿一颤一颤的,“姓元的……你是……是哭了么?”
某个姓元的人,依旧埋首在那只小小的巴掌里,感受着她手掌心里的温度和药香,那是他这一辈子闻过最多,却也不想再闻到的味道。他兀自摇了摇头,丝毫没有抬头的意思。
“哎,我说,你若是再不起来,我的手里就要洪水泛滥了!”受不了某人的深情刻骨情意绵绵无声胜有声,沐晚歌又继续低唤,只是原本平静的声音里起了一层涟漪,伴随着微风慢慢的掠过某人的心房,让某人想要继续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