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自己‥‥‥而让姓林的去死。可是当我看到了她望向姓林的那
种眼光时,我知道她不会,我知道他们都不会用对方的死,来换
取自己的活!’
黄绢在这时,喃喃地说了一句听不清楚的话,大抵是‘爱情
使人伟大’之类。她对于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一点也不知道,
但是凭她的绝顶聪明,她自然可以大略知道甚么样的事曾发生。
原振侠只觉得全身发热,他也感到了爱情使人变得伟大──
林文义和阿英,本来只是极普通的普通人,甚至可以说是微不足
道的小人物,可是他们在生死抉择之间的行动,却又确然伟大。
山虎上校激动起来,面肉抽动,他脸上的那个疤,也涨得通
红:‘我‥‥‥真的一直在想,我要带阿英离开,收手后到南美
洲去。可是这时的情形,使我‥‥‥使我‥‥‥’
他说到这里,像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才好。
原振侠用鄙夷之极的语气:‘使你怎样?不见得会使你邪恶
的心灵,感到剧痛吧!’
山虎上校一听,陡然发出一下吼叫声来。
他那一下吼叫声虽然惊人,可是也真的带有几分剧痛的意味
。接著,他又大口喘了几口气,静了一会,才突然转了话题:‘
潮水涨了,姓林的气力又比阿英大,所以他的脚先碰到了海水。
一条鲨鱼窜了起来,一下子就咬掉了他的一截小腿──’
山虎上校并没有再说他自己当时的心情,接下来,一直只是
说著事实。
而当时,山虎上校的心境,实在十分复杂。像他那样的凶汉
,一生只知道打、杀、劫、掠、奸淫和犯罪,从来也未曾想到过
别的。
但是,即使是山虎上校一直未曾想到过别的,在有些时候,
还是会想到一些别的的。
他开始有一点别的想法,是始于阿英被他掳劫上炮艇的第一
天。
山虎上校在一脚把林文义踢出了船舱之后,轻轻一托,便把
阿英的身子托了起来。阿英没有挣扎,她知道在这样的凶神恶煞
之前,挣扎是没有用的。
山虎上校发出狞笑声,鼻孔中呼哧呼哧地呼著气。阿英的美
丽,使他兽欲高涨,接下来发生的事,对山虎上校来说,再普通
也没有。
阿英心灵上的惨痛,和肉体上的创伤相结合,使她的身子颤
抖著、扭曲著,口中不由自主,发出阵阵的惨叫声,那更使山虎
上校感到了虐人的兴奋。
这种兴奋是异乎寻常的,所以,当阿英陷入昏迷状态,晶莹
的肌肤上布满了汗珠,俏脸上仍留著痛苦的神情,软瘫著不动之
际,山虎上校粗大的手,按在她的腰际,将她的身子扭得轻轻摇
摆,他想到:这个女人,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山虎上校是十分工心计的人,他知道海盗生涯,虽然可以使
得他的财富迅速增加,也可以使得他体内弥漫的兽性,得到无限
制的发泄,他十分喜欢这种日子。然而,他也知道,这种日子必
然难以长久维持。
当南中国海海盗暴行的事实,逐渐揭露之后,虽然世界上没
有甚么公义可言,但必然会引起更强势力的干预。届时,他的那
艘旧炮艇就难以保护他的安全,所以他已经有了收手的打算。
(要把他八个手下解决掉,吞没他们的财富,自然也是早已
经算计好的!)
收手之后,他可以过正常的豪富生活。他的生活,不论是正
常也好,是不正常也好,自然离不开女人。
山虎上校也打定了主意,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他所要的。
当山虎上校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十分高兴地笑了起来。
阿英在他的心目中,就像是一块晶莹的玉,或是一颗相当大
的钻石一样,是一项十分珍贵的物件,自然值得珍惜──可是那
只是物件,不是人。
在接下来的日子中,以山虎上校的暴虐行为而言,对待阿英
,已经可以算是够珍惜了。他一直这样以为,他并没有殴打阿英
。他的认识是:男女间的事,总是这样的,阿英开始不习惯,慢
慢自然会习惯。
当日子一天天过去时,他几乎认为阿英天造地设是他的女人
了。林文义虽然在阿英一上炮艇时,就向他提及过‘未婚妻’这
回事,可是他早就忘了!
就算不忘记,偶然想起来,他也会忍不住大笑,认为那是最
好笑的事──林文义在他心目中比狗还不如,怎配有阿英这样的
美女!而且,林文义算是甚么男人!未婚妻?他甚至未曾看到过
阿英那么完美的身体!
山虎上校从来也没有把林文义放在心上,甚至根本不把他当
作一个人,只把他当作一条狗。所以,在他解决了八个手下之后
,并没有想到要把林文义也杀掉。
正由于林文义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这样的卑微,所以,当他
陡然发现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认为一个只应属于他的女人,竟然
紧紧地和林文义相拥在一起,并发现在自己怀中比冰还冷的她,
和林文义相拥在一起,却又其热如火之际,山虎上校心中的怒意
,几乎要令他全身炸裂开来!
那时,他只要抓住林文义的身子,就可以轻而易举,把林文
义的身子,撕成两半!
而这也正是他一贯行事的残暴手段!
而他居然没有那么做,自然是由于他从来没有那么暴怒过。
反常的暴怒,使他采取了反常的行动,他要用更暴虐的手段,来
溢泄心中的怒火,也要阿英和林文义两人之间,选择谁生谁死。
当他把两人吊了起来,向林文义用力抛出了一只酒瓶之后,
又打开了另一瓶酒,大口喝著。
当烈酒的灼热感,顺著喉咙,一直流向胸膛和腹际之时,山
虎上校有一点不知所措之感。
他的目的,是要保全阿英,而将林文义搓成粉碎。同时,也
要阿英受到一定的惩戒。
可是照目前的情形看来,他根本不可能达到目的,他感到遭
到了挫败。
而挫败的感觉,对他来说,实在太陌生了,陌生到了他难以
适应的地步。
他狠狠咬著牙,盯著林文义和阿英两人,目光更多落在阿英
的身体上。看著这个美好的胴体,正在咬牙切齿地向下沉著,想
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林文义的生存。而这个身体,是属于他的
,是他──山虎上校,用他的力量抢来的!
这使山虎上校更愤怒,他捏著酒瓶的手,在不知不觉之间,
劲道使得太大,以致‘啪’地一下,把酒瓶捏碎了。酒自他的手
中迸溅开来,碎裂了的瓶子,也把他的手割破了一些。
也就在这时,林文义的一下惨叫声传了出来!
林文义自己,全然不能记起自己是不是曾发出这惨叫声。当
他感到自己的一截小腿被鲨鱼咬走了之前,他已经在半昏迷状态
之中了!
但山虎上校却清楚地听到,林文义发出了一下惨叫声。同时
,立刻见到,林文义的一截小腿不见了,鲜血流落海中,海水开
始沸腾。
山虎上校感到了一阵极度的快意,烈日的烤炙,使得他汗流
满面,视线也有点模糊,口唇也有点乾。当他纵声大笑之际,他
的样子骇人之极,他在大笑之中,期待著鲨鱼白森森的牙齿,再
度肆虐,把林文义的身体分解。
然而,也就在这一刹间,就在炮艇的旁边,林文义和阿英的
脚下,海水看来,像是真的沸腾了起来一样。林文义断腿处洒下
的鲜血,染红了在烈日下闪著眩目光辉的海面,这时,海水泛起
沸腾的浪花,又洁白得令人夺目。转眼之间,一个雪白的物体,
自海面上冒了起来──冒出了海面不是很多,但恰好将被悬空吊
著的林文义和阿英两人承住,阿英的双脚,可以踏在那雪白的浮
起物上。
山虎上校在那刹间,绝无法想像发生甚么事,因为发生的事
,实在太突然了!他甚至无法忆起那雪白的、闪耀著夺目光辉的
浮起物是甚么形状──可能是方形,也可能是圆形,可能是微凸
的,也可能是微凹的,他全然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
以他应变之快,在那一刹间,也呆住了,只知道盯著前面看
。然后,他看到,在那雪白的浮起物上,忽然多了一个女人。
烈日眩目,山虎上校额上流下来的汗,又使他视线有点模糊
,但是他仍然毫无疑问,可以肯定在海面的浮起物上,忽然多了
一个女人!那女人是怎么出现的,是从上面落下来,落在浮起物
上,还是从下面冒上来的,他全然无从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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