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慢慢走到那座房子旁边。现在,你是我们的客人。再强调一下,你的生命和财产都没有任何危险。回头你可以带上所有的东西离开,现在暂时放在这里就行了。”
道格走在前面,托德跟在五步之后,慢慢走到房子旁边。托德让玛丽在外面等待,看着道格。她站在二十五英尺外,用CAR-15枪口对准了他。道格指了指那把枪,说道:“那个东西,其实没有必要,女士。”
“这得我说了算。”玛丽回答,她呵出的寒气凝成了一小团烟雾。
在冰冷的室外等了二十五分钟后,托德从房子里伸出头说:“你们可以进来了。”
道格·卡尔顿坐在客厅尽头的一张安乐椅上,靠着火炉,一边暖手,一边小口喝着速溶咖啡。几分钟后,托德说:“好了,道格,给我们讲讲你过去的经历吧。从你出生开始讲。”
“我的全名是道格拉斯·约翰·卡尔顿,父亲是一位电话线维修工,后来成了一家电话公司的办公室经理。在那之前,他去过两次越南,效力于美军第一〇一空降师,得过铜星勋章和紫心勋章,退役时是E-6军衔(上士)。我的母亲是一位法律助理。父亲征战海外的时候,他们总是互相写信,我觉得他们算是书信传情,从而相爱的。父亲退伍之后一个月,他们就结婚了。我出生那天,正好是他们结婚一周年,所以每年我的生日都和他们的结婚纪念日放在一起庆祝。我是独生子,生我的时候我妈妈身体遇到一些状况,以后就不能生育了。”
卡尔顿叹了口气,继续说:“我在米苏拉出生,也在那里长大。我的童年跟别人没什么不同,至少在蒙大拿州是这样。爸爸经常带我去打猎、钓鱼,所以我自己也经常参与这类活动。我一直都喜欢机械,小时候肯定玩了太多积木和乐高玩具。
“五六岁的时候,我开始在后院建造城堡。到了十岁玩得就更疯了。那时候离我家四分之一英里的地方有一个废品回收站,那里管事的老先生跟我关系很好,我经常花五到十美分就可以从他那里买到旧的音乐盒配件、链轮、滑轮、齿轮之类的东西。一开始我自己制作推车,后来开始造四轮脚踏车。高中一年级的时候,我手工制作了一辆机动车,上面装的是一台五马力的百力通发动机。回想起来,开着那辆破车到处跑,居然没出人命,真可以算是奇迹了。
“对我来说,学机械工程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最早我上的是米苏拉当地的大专学校。当时我申请了蒙大拿大学的机械专业课程,但那课总是人满为患。于是我开始向全国各地大学申请奖学金。后来南科罗拉多大学通知我说,可以提供两年的奖学金,这就足以抵消在其他州读书产生的额外费用。我只有前两年需要支付跨州求学的费用,这之后,我已经成了科罗拉多州的居民,只要支付当地居民的学费就可以,要更便宜一些。
“南科罗拉多大学在普韦布洛,所有人都把它简称为USC,这当然容易引起误解。我跟蒙大拿州的朋友们说我在USC读书,他们都以为我说的是南加利福尼亚大学。不过就我个人来讲,我觉得我们的USC更棒。我喜欢那里的人,学校里所有人相处得都很和睦,不管你是墨西哥人、印第安人、盎格鲁人还是混血。USC的工程学专业也很不错,我们甚至把学校称做‘水泥大学’,因为这里有很多水泥建筑。
“普韦布洛基本算是一个蓝领聚居地,大学和周围的社区简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学校外面总有一些种族冲突。所以我知道,如果社会动荡,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两年前,一个室友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肯塔基州的诺克斯堡,参加后备军官基础训练营。因为从小就听爸爸讲自己在部队的生活,我当然对这个有兴趣。我爸跟我讲过他使用M60机关枪的经历,还提到过勃朗宁。50口径的枪,如果参加这个训练营,我自己也可以尝试这些,又不一定需要入伍。当时我想:‘哇哦,国家出钱请我玩枪,教我战术,还给我发钱?’于是我去找军事学教授盖特上校,他录用了我。六个星期的训练,其实没发多少钱,不过发给我们的两双军用皮靴倒是可以自己留着。那边的天气也有点闷热,不过我过得很开心,也学到了很多东西。回到学校之后,我和军方签订了后备军官服役保证书。MS4级别,每月可以拿到四百美元。去年夏天我又参加了高级训练营,也是六个星期,大学后备军官生经常在大三到大四之间的假期参加。
“我喜欢这个后备军官服役协议,因为我个人更愿意在民用领域工作,而不是在部队里一待四年。我唯一的实战任务,就是参加为期五个月的预备军官课程,然后在军队预备役编制待上六年,每年两个星期的义务训练时间。我申请的是在军械署服役,然后工程兵部队是第二选择。不过很快,危机就来临了。部队的人事部门根本就来不及给我指派服役的地点。
“美元开始崩溃之后,大学宿舍里的气氛开始变得很奇怪。我走的时候,住校的学生已经走掉了一大半。没有汽车的学生,有些被他们的家人开车接走了。几乎所有人都是仓皇逃窜,丢下了不少东西。不过更让人吃惊的是他们带走的那些废品。什么电脑啊,音响啊,甚至台灯都有人带着。他们根本就没有冷静地考虑过,当前这种局面意味着什么。其实我也应该提前几天走的,早走的话,或许还能买到汽油。但是我错误地多待了一天,想看看情况会不会恢复正常。这个错误太严重了。我应该不去管那些课程,情况不妙就马上闪人。
“普韦布洛的汽油售罄之前,我还幸运地买到了一点儿,当时排了两个钟头的队。他们给每个人限购六加仑,不准用汽油桶,只收现金。优质汽油每加仑三十美元,普通的也卖到了二十八美元。我手里总有几百美元应急,那次买汽油几乎全部花光了。我试了三台自动提款机才找到一个可以取钱的。卡里还有六百零二美元,我取了六百出来,然后使用了维萨卡的全部透支权限,也不过九百美元而已。
“很快,情况就急转直下。当时还没停电停水,电话还能用,学校里的集中供暖设备也运转正常,大部分课程照常开。但是每天晚上,宿舍的情况都会变得更加反常。三楼一个女生有很多硬币,她用这些硬币买光了自动售货机里的所有糖果。滞留在宿舍的很多人都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精神失常。
“我的室友贾维尔带了几件行李,住到他的女朋友家里去了。打包的时候他一直在那里嘟囔:‘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们楼层还住着几个台湾留学生,他们一直在哭,甚至可以说在尖叫:‘我们回家吧!我们要回家!’他们可真是够惨的。在一个陌生的国家,甚至连当地语言都还没学好,就看到了仿若世界末日的景象。这让我觉得自己都没有那么悲惨了。至少我有一个目标,有几把好用的枪,还有一个准备充分的逃生包裹。
“离开之前的那个晚上,校橄榄球队的几名队员抢走了学校食堂和乔·欧唐纳中心的所有食物,把这些东西囤积在宿舍四楼,还准备了些饮水。这些笨蛋自以为做得漂亮,还弄坏了电梯,用一些桌椅堵上了消防通道,并准备了几根垒球棒防身。简直是愚蠢至极,早晚会有人带着枪冲上去把他们全干掉。就算他们有办法守住自己的地盘,冬天来了怎么办?怎么取暖?一旦暖气没了,电也停了,他们肯定完蛋。
“看到这样的情形,我很清楚自己该怎么做。一旦人们没饭吃,局面就会非常糟糕,这已经是迫在眉睫的危险。我知道在这种时候,肯定是人多力量大,所以马上开始检查后备军官通讯名录,从我们的四年级学生开始找。手机已经不能通话了,打固定电话也没人接。他们都走了,电话要么是自动答录机,要么就响个不停。我记得皮克林还在答录机里开玩笑,他说:‘最后一个离校的同学,麻烦关一下艾斯卡林大讲堂的灯好吗?’
“最后,我终于联系上一个人,他不是后备军官,只是一个以前认识的人,住在一楼。他叫罗斯,跟我一样选修了周三晚上的《圣经》选读课。他跟我说起过,自己宿舍有一把M12霰弹枪,他用这把枪打飞碟。我对这件事有印象,所以找不到后备军官的时候,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他。电话铃刚一响他就接了。我们的协定是,他装车走人的时候我站岗,然后他再为我站岗。
“这个安排很好。罗斯的枪还在,前一天晚上,他还找工具把枪管截短了大约十九英寸,这么折腾好枪真是糟塌,不过‘非常时刻必须有非常手段’,只能如此。没人招惹我们,那时候学校已经没有保安了,普韦布洛警方和县警察局都有更大的麻烦等着处理。一天到晚各处都是警笛声,离开的前一天晚上,我听到老城区那边有枪声,大约每隔半个小时就会打一阵子。
“顺便说一句,我以前带着M1A步枪进出宿舍的时候,都把它装在吉他盒里,因为USC校园内是禁止携带枪支的。这种无理要求很少有什么实际效果,我们宿舍楼带枪的可不止我一个。比如说,学校有一支手枪射击队,他们在校内的室内靶场训练。大多数队员都用自己的枪,而不是后备军训练中心免费提供的枪支。其实他们的枪也是违规的,但是没人管。队员们只要不四处招摇就行了,也不用整天把枪留在靶场。我的室友贾维尔也不在意我在宿舍存放枪支,我的M1A和AR-7都在宿舍里,他有时候甚至还跟我一起去打靶。
“好了,不再说那些无用的法条了。我想想,刚才说到收拾行囊。那时候还有电,我在准备我的一九九五年产捷达,罗斯准备他的雪佛兰面包车。四楼有人把音响开到了最大音量,在放一首REM乐队的老歌:‘世界末日到了,我爽得不得了’,我觉得这歌还挺应景的。
“为彼此的安全着想,我们两个一起开车肯定更好一些,但我要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