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
“可不是,听毓庆宫的人说,太子爷成天与那个庆复厮混,对阿尔吉善倒是爱答不理,也没怎么传过索额图去,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那是他心虚。
然后胤礽又想到,你这家伙到底在毓庆宫还有多少耳目?
胤禔在他身边安插眼线,胤礽其实一直都知道,不过若是他多半是近不了身的,有时候指不定还会刻意透露些假消息出去,但换了那个假太子,胤礽很怀疑他知不知道那些奴才里头到底有多少是可信的,多少是别人的钉子。
“不闹了,天晚了,洗洗睡了,明早天不亮就要动身了。”
胤礽靠着胤禔的手蹭了蹭,然后就趴在他身上一动不动,意思很明显,要他给自己洗干净再抱上床,胤禔再次捏了捏他的耳朵,这次却放轻了力道:“你啊……”
还当真是越来越会撒娇了。
胤禔算算自己似乎也有两三天没沐身了,虽然是出征在外不能那么讲究,但对一贯享受惯了的人来说也实在是有些忍受不了,这便叫了伺候的奴才去抬浴桶来烧热水。
将送了东西进来准备伺候的小太监又都挥退了下去,胤禔半点不觉尴尬地将自己脱了个赤。条。条,转头看小狐狸,‘吱’叫一声,却也已经扭过了头。
——你要不要脸。
胤禔笑着走上前去,一手捞起他:“害什么臊,又不是没见过。”
胤禔不提还好,提起这事胤礽就恨不得踩死他,不过这会儿对上赤。身。裸。体在面前晃的人,他实在是没那个脸。
于是也只是象征性地在他胸前挠了两下,就被胤禔抱进了浴桶里:“在外头,不好那么讲究,热水也不够,我一个人用这么一大桶已经很奢侈了,小狐狸你就讲究下,跟我一块了。”
——说得冠冕堂皇,摆明居心叵测。
胤禔看着胤礽低着脑袋郁闷的样子,心中实在好笑,虽然是在逗弄他,却也不敢真把他整个扔浴桶里,小狐狸一身都是柔软的毛,弄湿了一时半会地干不了,这觉就别睡了。
胤禔小心帮胤礽把脸和四个爪子都洗干净了,胤礽的尾巴在水里用力一甩,溅起水花扑了毫无准备的胤禔一脸,看着他下意识地闭起眼脸都皱了起来,胤礽得意一笑,趁机逃离魔爪,踩着胤禔的肩膀跳出了捅去。
等到胤禔抹去满脸的水,再转过头去,小狐狸已经跳上了床,躺下一个翻滚,被子卷上身埋了脑袋没了声响。
胤禔无奈一叹,随他去了。
在暖和柔软的被窝里一趟,方才一闹腾本来已经有些醒了的醉意再次蒸腾上来,脑袋昏昏沉沉,很快就闭起眼睛睡了过去。
等到胤禔洗完澡叫人来伺候穿了衣裳把浴桶抬出去收拾妥当已是半个时辰之后,背对着胤礽坐在床沿边,胤禔一边整理自己的辫子一边与胤礽说起了话:“小狐狸你睡着了?脑袋都卷被子里去了你想闷死?”
这么说着,胤禔反手就顺了过去帮他把被子拉开,然后便,彻底愣住了。
如果胤禔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姑娘,这会儿怕是已经要尖叫出声。
躺在床上的不再是小狐狸,而是成了人形的太子爷,赤。裸着身子蜷缩在一块已经睡熟了,只有毛茸茸的两只耳朵和屁股后面的长尾巴昭示着他就是方才那只小狐狸。
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胤禔只感觉心口开始狂跳起来,身子都不自觉地在颤抖,手慢慢伸了过去,捏着胤礽的下巴抬起他埋在枕头上的脸,这会儿终于是看清楚了。
就是他本来的样貌,与毓庆宫里那个假太子如出一辙一摸一眼的长相,但气质却是全然不同,即使闭着眼睛睡得沉,胤禔也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人就是胤礽。
——狐狸精?
脑子里瞬间冒出这三个字,胤禔心中了然又是惊诧无比,若不是现下亲眼所见,怕是怎么他都不会相信上古神话里的那些事情就这么实实在在地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不过话又说出来,人死都能复生,其实这个,也不算太过荒诞吧?
这么想着,胤禔宽下心来,其实他是要乐疯了才是真的,玉。体。横。陈的胤礽就在眼前,虽然现下还不好下手做什么,但现在不能做不代表以后,更何况……手伸过去,慢慢捏起许是因为道行不够高还没有收起来的狐狸尾巴,想起那个怎么想都很美妙的夜晚,胤禔舔了舔嘴唇,嘴角慢慢勾起,是他的,迟早都是他的。
——小狐狸你逃不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事与愿违
天还没亮,马车就已经停在了帐篷门口,索额图远远瞧着,心下疑惑,这大阿哥上路还坐车啊?这得耽搁多少工夫?
果然说到底还是个娇滴滴的皇子,上了战场也没忘了贪图享受。
索额图暗搓搓地想着,一会儿路上叫人故意拖一拖延误些行军时间,到时候再找人参大阿哥一本,参他骄奢懒散致延误军机,嘿,皇上就算不办他,传出去也够毁他形象的了。
要跟随胤禔和索额图先行前往前线的军队都已经整装待发,索额图收起心思,走上前去,于马车之外给胤禔请安。
好半日,里头才传出一声懒洋洋地应声。
索额图皱了皱眉,试探着问他:“大爷可是病了?可要奴才给您传军医来?”
皇上昨日才布置任务先行出发今日就病倒了,若是这般,也实在是丢脸且有故意推脱差事之嫌。
索额图想着给胤禔找茬,胤禔却压根懒得理他:“多谢索相好意,不用麻烦了,启程吧。”
“……是,奴才这就吩咐下去,启程出发。”
胤禔又说道:“麻烦索相领路了,索相可得叮嘱下去加紧了赶路,要在皇上规定的时间之前到达,若是耽搁了,皇上怪罪下来,可就麻烦了。”
“……”
想什么被拆穿什么,索额图觉得,略没有面子。
车子缓缓驶出去之后,一直掐着自己胳膊的手才是松了开,胤禔暗自松了口气,太子爷的脾气,当真是十年如一日的……骄纵蛮横。
对面穿了身小太监服的胤礽闭着眼睛靠着车壁,不搭理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大的帽子压得极低遮了他毛茸茸的耳朵,尾巴掩在衣裳下不仔细看倒也不易察觉,想起半个时辰之前发生的事情,胤禔低下头暗笑。
时间退回半个时辰之前。
寅时未到,胤礽睡得正熟之时,就被人给拍了醒,胤禔放大的脸就在面前,已经穿戴整齐,笑眯眯地瞅着他:“小狐狸,起了,寅时就要出发上路了。”
习惯性地伸手揉眼睛,迷迷糊糊中胤礽察觉到了不对劲,看自己近在眼前的手,白皙修长的手指,不是小狐狸的爪子!
一下子就彻底清醒了过来,猛地坐起身,低头就是自己白花花不着寸缕的身子,胤礽愣了三秒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震惊地抬起头,对上了胤禔带着促狭笑意的眼睛。
怔怔瞪了他足半刻钟,胤禔忍不住先开了口,慢悠悠地一句:“太子爷,光着身子不冷吗?”过后,胤礽猛地一脚踹了过去,要不是胤禔看准他的动作迅速反应向一旁避开了,废了的怕就是他的命根子了。
胤礽拉过被子,遮住了自己的关键处,咬牙切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胤禔笑着摇了摇头,反问他:“应该爷来问你才对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胤礽微一愣,秀气的眉便慢慢蹙了起来:“你早知道了?”
疑问的句式却是肯定的语气。
“嗯。”胤禔很痛快地承认。
胤礽撇了撇嘴,其实胤禔不说,他也早猜到了,只不过之前他不能说话,就心照不宣不挑破罢了。
但如今情况却有些不一样了。
心思转了几转,胤礽也迅速恢复了镇定,扯了件胤禔挂在床边的褂子来随意穿上就下了床,走到桌边去拿起了上头的镜子。
对着镜子瞧了瞧,还是原来的相貌,胤礽还来不及高兴脸就垮了,怎么耳朵没有变回去?
毛茸茸的两只耳朵,怎么看怎么碍眼。
然后手伸到背后摸了摸,脸更绿了一些,尾巴也还在。
胤禔看着他的动作和有趣的反应,差点笑出了声音。
胤礽冷冷横了他一眼,道:“孤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过你得给孤保密……”
“放心,爷没打算把你交出去。”
胤禔站起身,慢慢朝着胤礽走了过去,胤礽看着他似笑非笑的古怪模样,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又马上意思到自己这样太弱势了,又站直了身,接着便被胤禔给一手揽住了腰,嘴巴贴到了耳边,语气里都是笑意:“太子爷,你这副样子,爷怎么舍得把你给交出去。”
“……”
赤。裸。裸的调戏!
胤礽装着没听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他还是懂的,闭起了眼睛努力压着怒气道:“给孤找身衣服来。”
于是之后便换了身太监服,在路九差点把眼珠子都瞪出来的诡异目光注视下,胤礽淡定地用完早膳,低调地上了胤禔特地吩咐人牵来的马车。
胤禔再次偏头看胤礽,见他脑袋一点一点,似是睡着了一般,心道太子爷当真是越来越心宽了,静静看了片刻,忍不住就伸手过去抚上了他的脸。
睡梦中的胤礽也只是微皱了皱眉,不清不楚地嘟囔了一声什么,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胤禔觉得有趣,手继续在他的脸上摩挲揉捏,还稍稍加大了力道,胤礽许是烦了,迷迷糊糊地举手就挠上了他的手背,跟小狐狸如出一辙的动作。
胤禔闷笑不已,变成了人这习惯性的举动倒是一点没变。
他越是这样,胤禔便越是逗弄得起劲,拇指已经摩挲上了胤礽的唇,不自觉微撅着的嘴有些湿润,手感却是十足的好。
胤礽终于是被他给捉弄醒了,用力拍开了胤禔的手,烦躁道:“你做什么,别吵。”
“你睡了一个晚上还没睡够?天快亮了,这么一路睡过去有意思吗?”
“烦。”
“烦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