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在窗户下方从小到大地排成了一排,而原本应该搁置它们的架子就靠在窗户旁边,上头还很细心地挂上了一溜手巾。但整个房间里最让人无力的部分是壁炉,或者严格说来,那根本只是一个壁炉造型的装饰品,红色的有机玻璃制成的“炭块”不能给人任何温暖的联想;而且,它绝对不可能连入巫师的通讯网络,也绝对不可能成为允许任何人由此拜访的“飞路”。
没有比这更不协调的家居布置……即使邓布利多也不会把他的恶作剧进行到这样的程度,虽然他是一个对麻瓜世界并不十分了解而且在审美方面有着相当诡异品味的巫师,然而他有一种让除了他自己以外的周围环境看起来舒适自然的能力。从冲击中回过神来的斯内普只能猜测,眼前这一切是家养小精灵的杰作;在接到了邓布利多“可以选用部分校董会财产和麻瓜出身的学生赠送给母校的纪念品”这一类命令后,竭力迎合格林德沃·佩弗利尔“麻瓜爱好”的最终成果。虽然,它们的努力导致了真正的惊吓而不是惊喜。
他转头看向佩弗利尔,准备着迎接不悦和怒气。当然,佩弗利尔没有给出关于他的房间的具体布置方案,他提出的是对住所功能和隐私等方面的要求,但眼前的情况显然超出预计太远。然而,当他抬头,发现对方脸上的表情除了意外便是一种混合了笑意和无奈的古怪,斯内普愣住了。
“我希望它们给我留下了实验室。”佩弗利尔的低喃很快打破了他的忡怔,看到青年的同事随手拉开左边的一扇小门进到里面,斯内普立即也跟了过去。里面果然是实验室,魔药课教授很满意地看到和自己在地窖的实验室几乎一模一样的布置,除了设备和药品原料部分的空空如也。他看着佩弗利尔露出同样愉悦的笑容,从他的长袍口袋里摸出了一只长方形的小盒子放到实验室门边的一张桌子上,魔杖在盒子上点了几点,盒子立刻膨胀、扩大。斯内普迅速认出那是一只医师和药剂师常备的便携式药箱,但随即意识到那不是一只普通的药箱——当它恢复到普通药箱大小后打开,各种型号不同的坩埚、火罐、搅拌棒、玻璃皿等等魔药器材从里面飞出而后安置到房间里正确的位置,一只只大小形状各异、装了各种各样魔药原料并在每一只上面都贴有标签的药瓶飞到架子上或柜子里整齐地排好……斯内普不知道市面上能够找得到任何一只允许装得下能塞满整间实验室器材和药品的医师药箱出售。
“我的移动实验室,因为习惯了保证自己随时随地地配置需要的药品,尽管大部分常用药我都会存一份成品在药箱。”他猛然意识到自己把心里的想法说出了口,因此佩弗利尔微笑着解释,“可以从里面拿出所有需要的桌椅橱柜——当然,都是便携式可拆卸组装的;唯一没法一同装在里面的是一个遮风避雨的屋顶,不过这条件通常容易满足。”
“这证明了你的成功所来非虚。”斯内普回答,同时心里生出了某种类似敬意的感情。他当然看得出佩弗利尔的熟练,不假思索的快速漂浮咒语和器物精准定位都说明了这一点。他再一次将目光投向那只药箱,“是空间咒的层叠使用?”
“我可以告诉你怎么施放那几个咒语,稍晚的时候,如果你希望。”
魔药课教师露出一个明显的笑容:“非常感谢。”他退后一步站到门边,使佩弗利尔继续填充实验室这一面墙橱柜的动作可以流畅无碍。这花了他们大概又一刻钟的时间,然后哈利·佩弗利尔合上了他的药箱,“剩下的常用药材等以后再慢慢补充吧。”他对鹰钩鼻的同事微笑,“现在我们去处理客厅——我不能让客人明明到了房间却找不到地方坐下。”
斯内普回以微笑,依然带了一点讽刺:对自己或者是对霍格沃兹,佩弗利尔显然让主客的关系发生了颠倒性的变化。他们回到那个有点可怕的客厅——魔药课教授发现从迅速安排妥贴的实验室出来然后进入到这个房间已经不是只有“一点儿可怕”——哈利·佩弗利尔站到了房间中央,将他的魔杖高举过头顶。
一道白光从那根魔杖头上发出,西弗勒斯·斯内普本能地眯了眯眼,随即感觉到脚下像是有一阵微微地震动。然后他惊讶地发现身处的环境彻底地改变了:脚下,红褐色印茄硬木地板覆盖了整个房间的地面,平铺其上的纯羊毛手工地毯厚实异常;一组线条温柔亲切的苏格兰绒布沙发取代了之前那些造型诡异的“同类物品”被摆放在房间中央,一只老式的唱片机和唱片盒占据了那些音响原本的位置;茶几、置物柜、书橱、写字台和一只巨大的地球仪出现在各自合适的位置,一幅绘有一组微笑着的人物形象的油画和下面数十张照片成为整个房间里最引人注目的装饰……
“我的家人们。”即使没有善解人意的说明,斯内普也很快从上面认出格林德沃的老管家路易斯·路易和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本人,他还认出那个上周跟随佩弗利尔一起到霍格沃兹的伊莉莎·费兹法赫。他感到轻微吃惊的是这幅油画是麻瓜作品而非通常的魔法画作;不过,经历过刚才满眼麻瓜物品的“冲击”,他并不认为这样一幅画像的存在,在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一个巫师界“有名的麻瓜爱好者”来说有什么特别。
而且,“现在,总算一切都恢复到正常。”魔药课教授如是说,这显然是对佩弗利尔迅速取得的成果充分的肯定。哈利·佩弗利尔微微一笑,“好在工作量比想象中的要协…我开始怀疑其实是城堡在开我的玩笑,而不是、或不仅仅是阿不思含糊授意导致的结果。”
“从你的说法我判断你似乎认为工作已经结束,佩弗利尔教授?”看到青年绿色眼睛流露出不解,斯内普顿时挑起眉,“你的住所显然不止包括一个客厅和一个实验室。而我,”他顿了一顿,嘴角弯出一个假笑,“假设邓布利多希望我看到你真正在霍格沃兹安顿下来才离开?”
哈利·佩弗利尔愣了一愣,随即真正地笑了起来:“卧室不可能比客厅更糟糕。”口中说着,他还是依言走向客厅的另一扇门。
——他的判断错了。
在房门打开,佩弗利尔随即被一道模糊影子闪电般击倒,斯内普在极度震惊中想。然而他甚至没来得及拔出魔杖,便感觉身体被一个巨大的力量生生地扑倒……
*注*
麦田里的乌鸦:梵高作品。个人认为,其主题因涉及强烈的痛苦、挣扎和死亡意象而绝不适合客厅、起居室、卧室等一切家居环境。这幅画唯一适合出现的地方是博物馆。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首先,感谢大家对眉毛的关心。知道我烫伤了爪子,都安慰我,还告诉我那么多注意事项。深深感谢。
其次,呃……大概、也许、可能,是我没说清楚。眉毛烫伤的是脚爪,不是手——虽然都是爪子,而且确实非常非常疼,而且确实第一天被烫后痛得没法写文……(蜷成一团的眉毛作“一定忽视我”状)
然后……教授被扑倒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写出来这么不严肃的事件了……总之,大家来猜一猜这是怎么回事?
PS:看到教授被扑倒就开始思想不CJ的童鞋请看本章内容简介。
本章内容简介——
时间:靠近午夜。
地点:大哈的房间。
人物:大哈和教授。
事件:两人之间第一次亲密、友好、深入的接触。(偶说过偶非常非常C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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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31…2
西弗勒斯·斯内普最终发现自己舒适地坐在一张沙发里——半躺,确切来说,因为在那张可以让人舒舒服服伸长双腿的躺椅式沙发上似乎不太可能保持太过端正的姿势。他还发现自己的外套长袍被挂在靠近房门口的衣架上,目前他只穿了衬衫,而且还以一种通常只有在自己地窖时候才会有的、非常放松的方式解开了衬衫最上面两粒钮扣。他的左手端着一只半满的酒杯,不是那种盛红酒的优雅的高脚杯,而是胖墩墩的厚壁啤酒杯,里面装了真正地道的慕尼黑啤酒,在室内柔和的灯光照射下闪动着醇净的金色。而他的右手——在所有事实中最令他自己感到惊讶的——正抚摩着一条长有三个脑袋的如尼纹蛇,或者,正接受那条如尼纹蛇轻柔友好的磨蹭。而无需多问地,这样一条珍稀且有主人的魔法蛇类,就目前巫师世界所知,只属于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
斯内普抬起眼,目光越过那条似乎玩得正开心的如尼纹蛇和它盘踞的小茶几去看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的蛇的主人。
相比起斯内普还算端正的坐姿,哈利·佩弗利尔已经彻底地仰躺在沙发上。不过这姿势看起来明显适合他目前正进行的活动需要——和他的宠物嬉戏。西伯利亚虎希瑞和喜马拉雅雪豹伊芙,两头大猫正亲昵地挨在他身边,低声咕哝回应他时不时的“女孩”称呼,嗅他的面孔和手心,用尾巴擦过他的身体,以及举起脚掌让他逐一地检查指爪。在魔药课教授眼里,它们表现得跟任何温顺的家猫完全一样,但斯内普不会因此就忘掉它们本身的危险——事实上,他也很难忘掉它们的危险,考虑到几分钟以前,正是那头猛虎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倒。
佩弗利尔对宠物的选择令人惊叹。斯内普其实并不特别惊讶于狮鹫和如尼纹蛇,因为古老的家族传统和自身强大的力量,这两种罕见的巫师宠物在格林德沃·佩弗利尔显得反倒不那么稀奇。那两头虽然珍稀,但完全不存在魔法力量的大型猫科动物才是让人惊讶的存在。
或许佩弗利尔就是偏爱“无魔法”的东西,他得出这个结论。魔药课教授迅速地环视自己所在的这个房间:佩弗利尔已经移除掉了之前那些“可怕的”麻瓜物品,换上符合巫师世界传统的室内装饰布置。它们完全不是那种贵族式的,实际上,看起来舒适和亲切。壁炉、挂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