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向前疯跑著。
好难受,胸腔里那股不明状的恶心感却没有一点消退,反而越来越强烈。停下踉跄的脚步,踢掉碍事的木屐,再也支撑不住疲累和缺乏药物导致的折磨,黑发青年靠著一颗古木,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喘息越来越急促,龙崎皱著眉,右手捂住胸口,呕吐感涌上喉咙,头痛欲裂……
自失去记忆醒过来以後第一次出现这样的状况,突如其来的痛苦在刚才睡醒时袭来,月很难得地不在身边,呕吐感和胸口的绞痛在四肢百骸里游走,他想要叫客房服务,喉咙却像被什麽堵住了一样,头脑似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一头冲出房间,不辨方向往旅馆外的树林里冲去,在昏暗的树林里奔跑,跌跌撞撞。
到底怎麽回事?月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得了什麽病,也没说过是否有吸毒史,自从在那件白色的房间里醒来以来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症状,身体到底是什麽了?是怪病、食物中毒,还是……毒瘾发作?
龙崎深呼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视线终於在意志的支撑下有了焦点。
“L……”
空旷的林间飘来一抹女声,轻轻的,在微冷的夜色里辨不清真幻。
“L……”声音在靠近。
龙崎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抬起头,乌黑的眼睛扫视著四周。
L,那是什麽?
心里一阵恍惚,月不在身边,他感到很无助,却并不害怕。
不远处一个身影镇定地慢慢走近,在视线内渐渐清晰。暗玫红色的长发在腰间随风飘舞,黑色的修身服装勾勒出窈窕的身体线条。高跟靴踩碎地上的残枝败叶,女子在龙崎坐倒的那棵树前面站定。过长的刘海几乎挡住了她一半的面孔。月亮已经完全升了起来,银白光芒洒在林间,勉强可以看见她的样子。
应该比龙崎还要年轻一点的样子,红发白肤,欧洲人种,蓝色的眼睛笑意狡黠。
“你是谁?”阴影中他抬起黑色的眼睛,毫不畏惧地迎上女人的目光。
红发女子单膝著地蹲下身来与龙崎平视,“你不认识我?”
龙崎摇摇头,阴郁的眼神直直地望著那张淡笑的美丽的脸,因为毒瘾发作的缘故,呼吸还是不稳。
“Beyond在找你。”
“Beyond?”
女人的眼睛闪过一丝惊讶,难道自己找错了?不,不可能。虽然B只是用化妆让自己的外貌尽可能地接近L,虽然相比B的狰狞邪恶,这个男孩的脸显得太过平静漠然,但是相似的面容和独特的凌乱黑发和苍白皮肤,还有那天晚上在面对歹徒时表现出来的冷静和迅速的行动力──L的狙击水平在华米兹也是无出其右的──她确信“L”不会有第二个人。
可是他对“L”发出了疑问?
那麽唯一的可能性就是──L失去了记忆了,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所以夜神月才会心安理得地把他留在身边…那麽一想似乎就顺理成章了。女人眯起了眼,她很想知道,他的失忆,是意外,还是人为……
“咳咳……”痛苦的干咳打断了她的思维,蓝色的眼睛认真起来,“你怎麽了,哪里不舒服?”
“……”龙崎默不作声,想要站起来离开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双腿却没有一丝力气,根本没法站起来。
胸腔里又一阵呕吐感上涌,龙崎捂住心口,不停地急喘。
细长的眉皱起,他这个样子,很像是毒瘾发作……可是,L怎麽会吸毒……
“咳咳咳咳……”
她的眼睛动了动,拉开随身携带的皮包,掏出一小罐白色药剂和一支针筒,利落地配好剂量,然後抓过龙崎苍白的手腕,一针扎入。
冰凉的液体从静脉流遍身体,呕吐感和绞痛在药物的平复下慢慢消退,龙崎闭上眼睛,呼吸平静下来。
“你对我用了什麽?”
“镇定剂而已,不用害怕。我还想问你,怎麽会吸毒,大侦探?”
龙崎的眼神凝固了。
吸毒……侦探……这两个陌生的字眼像两记重锤般砸到他的脑海里,似乎有什麽东西在他空白的过去划上了一道痕迹。
“镇定剂只能帮你暂时缓住毒瘾,一个小时後它又会发作……”
“你是谁,为什麽来找我?我又是谁?”
“这不重要,我只是个情报贩子。”女人耸了耸肩,“关键是你,发生了什麽事?”
“我不知道。”龙崎含住自己的麽指,双手抱膝,眼神空洞。
“我知道你从来很难相信任何人,但是你现在无法依靠任何人,L,听我说……”
“L是什麽?”
“上帝……”女人不禁扶额,“你果然什麽都不记得了。如果Beyond知道你不记得他了,他一定会抓狂……”说到这里她几乎要嗤笑出来。
“是,我到日本来旅行,但是遇上了意外…”龙崎的神色黯淡,等著女人接下去的话。
“什麽?你……我问你,你叫什麽名字,你的护照呢?”
“我叫龙崎,护照已经遗失。”
“龙崎?我说真名?”
“不知道……告诉我,你知道多少我的过去,不管我相不相信。”
“你醒来以後发现自己什麽都不记得了?於是夜神月告诉了你一切?”
“是,你认识他?”如果说龙崎对月的信任有50%,他对这个女人的信任就连1%都不到。但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信息是他从未听闻的,似乎有关他的过去……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至少他想从她口中套出尽可能多的信息,於是他决定配合。
“不,我不认识他。”
“我醒来後见到的唯一一个人就是他。他是东京警视厅的警察。”
“於是他告诉了你一切?”
“不,他只告诉我他知道的。有些信息连他也不知道,比如我的真名。”
“你跟他是什麽关系?”
“朋友……”
“还有呢?”
“情人。”龙崎咬著手指,毫不避讳,“我来日本旅行遇见他……”
女人显然一阵懊恼和无奈的样子,倒不是因为龙崎坦言自己和月的关系。
“他是个骗子,L,你竟然相信他?”
“L是指我?”龙崎心里一震,莫名的心有点痛,当听到“骗子”这个词的时候,他抬起眼睛,脑中的疑团越积越多。
“对,L,世界第一…………”
“龙崎──”
“该死……”女人敏捷地抬起头,听见声音立刻收起皮包站起身来,迅速逃离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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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为什麽你还不回来?!都快两个星期了啊!见不到阿月的日子我好难过!”电话那头的女声甜腻尖锐,月皱了皱眉将移动电话从耳边稍稍移开。
“很快了Misa,不用担心。我不在的时间里有继续制裁吗?”
“嗯!当然!阿月交代过的我都一一去做了,一切正常!”
“好的,後天我到东京。”
“Ya!Misa真恨不得阿月现在就飞回到我的身边!”少女又一阵兴奋的甜叫。
“好了,乖乖等著我回来就行。”
………………
月挂上电话,长呼了一口气,揉揉自己的耳朵,被吵得真够呛。他有时候会佩服自己的忍耐力,一想到要长时间跟这个女人纠缠就一阵烦躁,但为了她的死神之眼能为他所用,他不得不继续演戏。
其实假装谈恋爱也不一定是坏事,跟弥海砂在一起很烦人,但如果对象是龙崎……
月想到他半裹著浴衣睡倒在自己怀里的可爱模样,心中就忍不住激荡。在L“死”前的日子里,他几乎从来看不见他睡觉。
半个月的相处,他和龙崎每天睡到自然醒,倚在木质门框上,在流水假山旁边晒太阳,泡温泉,品清酒,看艺伎跳舞唱歌……虽然龙崎不那麽爱说话,但有时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他们就能明白心中所想,跟铐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一样,世界第一的默契。
每个夜晚,他抱著龙崎在宽大的床上缠绵,他白皙修长的四肢攀附上他的身体,热烈的亲吻、抚摩,歇斯底里地做爱……
月觉得自己恋爱了,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幸福感随著飞扬的粉白樱花飘散在岚山的温泉水里。月有时候甚至想,就这样一辈子跟龙崎住在这片室外桃源,永远都不要出去。
日子平和惬意得几乎让他忘记外面那个世界,忘记基拉,忘记L,甚至忘记自己心心念念的新世界……
不,怎麽可能忘记,嘴角勾起一笑。那只是想想而已。
新世界需要救世主,肮脏与腐败需要他这个神来清扫、惩戒,不论付出什麽样的代价。他夜神月可不是鸵鸟。而L,只是新世界被打造过程中,必要的牺牲,神的祭品而已。
月摇了摇头,步伐平静地往自己和龙崎的房间里踱去。
拉门被大大的敞开,室内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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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飞快地奔跑在旅馆周围的草地上,汗水湿透了衣衫,天色已然暗了下来,光线暗的让人看不见路。
“龙崎──”月一边跑一边大声喊著,期盼哪里能听见对方的回应。
“该死!”他咒骂一声,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