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也走不出去,只能日日夜夜地由那个散发着悠悠光晕的镜子陪在我的身边。
然后,就是快要把自己逼疯的寂寞……
醒了之后,我都会发现自己的枕头边上有一块镜子的碎片,不论是前一日把它丢弃了碾碎了还是随手塞进哪个抽屉里了,只要我做了那个梦,第二天睁开眼睛,那枚镜子的碎片是必然会出现在我的枕边的……
既然无法摆脱,那就承受。
所以后来我不胜其烦就找了根红绳在碎片上穿了个洞挂在脖子上,后来果然它没有再长脚跑到我的枕边上去。
然后,不知道从哪天开始,我就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皮糙肉厚了起来,拍个桌子能拍断它一条腿,踹个卫生间的墙壁能够把那个角落给踹塌了……
那时候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天生神力,今后要是有兴趣还可以随性扮演一下内裤外穿的超人。
也是年少轻狂,那时候正好知道了有‘暗榜’这种东西,凭着兴趣就玩了一把,结果才发现了不对头。
能上暗榜的那可都是一个个的绝对不正常的非人类生物,我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怎么可能会凭借什么天生神力硬生生地挤过他们拿到了第一?
虽然这个‘第一’有很多人放水的成份。
然后,我发觉我做梦的时间正在一步一步延长,我在梦里面的寂寞也在一步一步地加深,我有预感,若是再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我就会被逼疯。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不顾一切地想要找到能够解决的办法。
所以我一时脑抽做了一段时间的雇佣兵,就是那种时时刻刻生活在危机边缘,一个不注意就死了,活着的时候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谈天谈地谈女人地胡侃,为了钱什么都能做,也为了良心什么都能不做。
然后,更加惊悚的事情出现了。
那是一次我们小队进行的围剿任务,目标是地方基地中的一个小队。
小队碰小队,很万无一失的任务。
我前一秒还在门口打着暗号同队伍里和我最意气相投的一只牲口聊着料理完这件任务去什么地方放松一下整个假期什么的,后一秒就是突然传来的震耳欲聋的声响以及灼热的痛感。
尼玛居然用炸弹想着同归于尽!
昏迷过去之前,我抱着这样一个念头,根本就来不及想别的。人们说什么临死之前会回想起自己的整个人生什么的,那根本就是扯淡!
尼玛我都要死了脑子里最后的念头居然是这个!
后来,我就醒了过来。
一片废墟中,战友们和任务对象们的尸体都残缺不全地映入我眼帘,只有我一个是还活着的……不,或者说,只有我一个是完好无损的。
多少分钟前还在和我用暗号插科打诨的牲口躺在瓦砾缝隙里,只剩下了一条腿和半截身子,睁得大大的眼睛盯着我,就好像在问我为什么没死一样。
是啊……我为什么没死?
受了那种程度的攻击,我怎么还没死?!
巨大的恐慌随之而来,我发现了继那面神奇的镜子之后的第二个秘密,我,不会死。
一般人发现自己其实是不死体制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欣喜若狂?
不,我只知道,在我意识到这一点时,我整个人都快疯了。
向来都以普通人自居并且以此为豪甚至还暗自鄙视过那些非正常人类的我,居然也不是个普通的人类?!
在发现了这个秘密之后,我只觉得荒谬。
我不是人类,那么,我又是什么呢?
种族是什么?还能够继续平静地生活在人类世界中么?会有什么抑制不住的本能么?会伤害到家人么?会……被当作怪物对待么?
在压下了心中一系列的惊讶之后,看着残缺不全的战友们的尸体,我沉默不语,走到牲口的身边帮他合上了眼睛之后,我转身离开。
再不踏入那个世界。
那个世界中,团队合作是第一重要的,除非你是单枪匹马的杀手。
我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不死之身,不论如何,我今后都会有意无意地轻视那些可能带给我和我战友们的伤害,而这轻视,很可能就会让他们丧命。
我无法再接纳任何人,自从我目睹了战友们的死亡。
那一张张脸孔,直到今天我闭上眼睛都能够清晰地回想起来,那一双双带着惊异的眼神,似乎在问我:为什么你没有死?
为什么,我没有和他们一起赴死?
为什么,我活了下来?
我知道我不应该有这种负罪感,我也不必为战友们的死亡背上任何责任,我只不过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拥有了不死之身,这算不上什么背叛。
但是,若是我不因此而感到抱歉,我就完完全全的,不是一个人类了……
我不想成为异类,所以我安静地收起了獠牙,重新回到了人类社会,收起自己的爪子,静静地蛰伏在角落里,闭上眼,假装自己还是一个普通人,安静地上学,安静地上课,安静地毕业,安静地工作……
本来以为我靠着学姐找到的关系工作之后就能够安安分分地过完这一辈子……
不,安安分分的……活到世界的尽头。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会死,不过从几年前死过一次之后,我就发觉属于我的时间就停止了,从20岁开始,我不再成长,所以顶着这一张娃娃脸一直到现在……
不会变老不会沧桑……
在某些人眼里求而不得的长生不老在我的眼里却是令我惶恐避之不及的东西,说起来可能是我矫情,但是我无法接受自己在常人的眼里是个异类……
我闭起眼睛,手摩挲上胸前挂着的镜子的碎片,叹了口气。
5仙四04
“打起精神来,阿夕,说不定,这里有你的机缘呢。”我拍了拍脸颊,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气鼓励自己。
既然这里是仙侠的世界,那么应该能够有人知道我的体质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吧?
是不是哪一天,我就能够解决自己身上的谜团,然后安乐地赴死呢?
带着奢望这样鼓励自己纵容自己,我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连我自己看了都觉得稍嫌苍白的微笑。
我的不老不死不知道有什么原因,但是我总会找出来的,我坚信着这一点。
云天青走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再听到他的消息,只不过我知道,他一定已经成功拜入了琼华,并且被太清长老收为弟子,和玄霄一起开启了‘同吃同住刷好感’的日常来。
我依旧这样安安分分地呆在原地开着这间小小的酒肆,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没怎么尽心尽力地招揽客户,也没把当日招待云天青的那些酒拿出去过,虽然我知道这样一定能够引起各式各样蜂拥而至的客人,但是我没这个兴趣,而老板,看上去也没什么兴趣。
这家伙已经出门好久好久了,也不见他回来过一次,若是我把储藏间里的这些酒卖完了怎么办?
所以我小心翼翼地只卖最寻常的酒,为了找到合适的味道我还特地花了钱去寻了两瓶来。
一天,当我已经习惯了这个时候跟着播仙镇的居民们一起关上店门时,某个人影突然挡在了我的门口。
“老板?”我看着面前这个男人,颇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不是我忘记了他的容貌,只是这家伙的变化颇有些大。
原本还是黑色的那一头长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成了一头银白的发,梳得整整齐齐披散在身后,而身上的气质也由原本的淡漠变得更加清冷疏离,就好像降临尘世谪仙一般。
“嗯。”他点了点头,在把目光移到我身上时,我忽然就心口一跳。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被他的各种堆BUFF一样使劲儿往上叠加的容貌值给惊艳到。
我只是被他那种好似能够看透人心的眼神给惊到了,细细一看,却又发觉这家伙纯黑色的眸子里面好像什么都没有一般,只是淡漠一片。
然而,我若没有看错,老板在刚才的一瞬间,眼中的的确确是闪过一阵金色的光晕,那种璀璨,简直令人目眩神迷。
“何事?”他发觉我呆站在原地挡住了他的去路之后,眉一挑,带了些好奇的神色看着我。
“没什么,只是老板你帅得惨绝人寰所以我被你打击到了。”被他一问之后我急忙回过神来,脸上堆着笑恭维道,虽然这恭维令我和他双方都敬谢不敏。
“多谢夸奖。”他抽了抽嘴角,然后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接着就绕过了我直接上了二楼。
“……”看着他最后的那句话,我反而愣住了,他这句话的意思究竟是高兴我的称赞呢,还是在讽刺我的称赞很下手呢?
啧,捂脸,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夸人呢= =
我发誓老板是我有生以来第一个夸奖过的男性!
所以,所以……老板你能不能真心地表现的受宠若惊一点啊?就算没有受宠若惊好歹也高兴一下好不好!!
这幅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会让我很心慌啊!!!
也不敢说什么我乖乖地关上门然后上了二楼休息,之后也没见老板再从他的办公室里出来,要不是每天起床都能够在厨房里看到热气腾腾的食物我都会误会老板想要绝食寻死呢。
话说回来,老板的手艺真好嗯嗯嗯,真不知道以后有哪个妹子这么有福气嫁给他。
我偷笑着小口小口吃着嘴里的食物,然后突然就听到酒肆的大门忽然被人大力锤着,同时还传出了某个好久没听到的人的声音。
“阿夕,求救命,开门啊快。”门外传来了云天青急切的大吼,我差点一口呛住了。
直到把嘴里的东西都咽下去之后才急急地走过去开门。“你出什么事了?”
结果一开门某个家伙就像是没了骨头一样直接就扑到我身上了。
“阿夕……求酒啊……QAQ琼华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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