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为什么要嫁给我?”我忽然间感到释然,不再那么害怕绯真如此清楚的知晓我的秘密,只是依然不明白她那么做的原因。
“我看的出海燕对我的感情很真挚,可我对他的感情却全然不像他对我的一般。在你没有出现以前我一直很苦恼,以我这久病之躯若是真嫁入志波家,不用几年便会撒手人间,那时海燕大人一定会痛苦万分。”
绯真没有接下去说,而我也基本知晓了大概,“因为你知道我并不爱你,所以你觉得嫁给我虽然短时间内会海燕会万分伤心,但时间久了他便会将你遗忘,而我却不会在乎你的生死是吗?”
绯真凄楚地点了点头,她再次抬头望向我,忧郁了半晌才问道:“我若死了,白哉大人你可会有一丝一毫的不舍。”
我一愣,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所以没法回答。
“绯真你也累了吧,你先休息吧,我过会再来看你可好。”我扶她躺下,转身想走,她却一把拉住了我的裤腿,使我不得不停下来。
我没有即可回头,而我身后的人也只是默默拉住,我再等她开口,可过了很久她都没有说一个字,我的裤腿一下松开了,身后传来一阵被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我知道绯真重新躺回了原处。
我不敢回头去看她,只得快步推门而去。
我从她的房间逃出来,只觉得心里一阵酸涩难耐,忽然觉得很对不起她。
绯真若是嫁给海燕一定会比现在幸福万分,虽然那幸福会很短暂,可是确实和现在无法想比的,我想起自己从前还猜疑过绯真嫁入朽木家的目的,便觉得自己无比的可耻,喜欢一个人竟然应该是这样的吗?
或许我本应该像那个夏日的黄昏,只是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那副美丽的图画,而不是走上前去打破了那份和谐。
一时间,我的思绪乱作一团,后悔、懊恼、自责,满满地向我压过来,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弥补我的过错。
我要去告诉海燕绯真嫁给我的理由吗,可他才娶了都美子,若是不告诉他,我们一定都会遗憾终生。
最终我并没有再去找过海燕,因为我不想再去打扰他的生活,从我们相视起,不断制造事端给他添麻烦的人便只是我一个人而已,我决定了好好照顾绯真,无论我是否喜欢着她,我都会让她在有生之年以朽木夫人的身份生活着。
可我并不知道,我不想再去打扰海燕的生活,可命运之神却没有放过我们,我们的宿命被什么羁绊着,纠缠在一起不断前行。
二十九 托付
自从绯真在冬天的时候旧病复发之后,她便一直卧床不起,整个冬季我都在家中陪伴她左右。
我依然记得一个飘雪的清晨,我照例去她的院子里问候她,尚在院门之外,便远远地看见她,穿着晨衣独自坐在回廊之下,似是在看飘落的雪花。
我本不想惊扰她,她这几日病情正似有好转的迹象,因她久病,屋子里早已溢满了药的味道,出来透透空气本是应该的,可是见她身上穿的单薄便忍不住脱下自己的外衣,上前批到她的肩上。
她转过头,用无神的双眼看着我。
“白哉……大人。”似乎有一点不确定。
“去屋里吧,这里太冷了。”我伏下身,试图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陪我在这里坐坐可好。”她苍白的脸上一片平静,看不到曾经那种坦然自若的微笑了,反而多了几分慌张。“你看梅花开了。”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看见几朵红梅缀在积雪的枝头上,显得分外醒目。
“你喜欢梅花吗!”我坐到她身旁,替她紧了紧那件我批到她肩头的外衣,和她坐在了一起。
“嗯。”她轻轻地应了一声,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傲然雪中的红梅,我看见她眼里露出些许渴望的神色。“若是白梅就更好了。”
“你若是喜欢,我叫人全部换成白色的就是了。”我接着道。
她没有回话依旧呆呆地看着那梅花,这次目光中多了几分痴迷。
“绯真随我进屋里去!不然你的病又该重了。”我见她神情有些恍惚,不经加中了口气。
“白哉大人……我……”绯真忽然显得很慌乱,我等她往下说,可她却欲言又止,“不,没什么。”
我也没再追问,拉着她进了屋子。
那之后,我便常常地看见绯真独自一人坐在廊下,看雪、看梅以及日落。
东去春来,绯真的病正如她说所的那般,随着季节、随着气温的变化反反复复,春天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像是新生一般,全然看不出是个久病之人,可刚进入冬季,她的病又会复发,而一到梅花盛开的时候,原本还算开朗的她,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让我无法形容的境地,那是一种夹杂着消沉的忧伤,如此这般的周而复始,到了第五年,我和她都已经身心疲惫。
第五年的冬天,绯真的病势来的很早,初冬的时候,她便不能在下地走动,她便整日了无生趣地躺在那里,我听侍女说,只有我去看她的时候,她才会勉强露出一点喜色,平日里的她全然是一副木偶的冷漠,安静到让人害怕。
那一日,我依旧像往常一般,从六番队回来之后直接去了绯真的房间,我才到门口便听到屋里一片喧哗,近到里面看,发现众人将绯真团团围住,似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白……白哉大人。”侍女看见我,无一不惊恐万分,“绯真夫人今天……今天吐血了。”
“怎么会……”听她怎么说道,我急忙去看绯真,她紧闭双目,面颊更是比往日惨白十分,我的心里一沉,隐约感觉到,这一次她的病恐怕再不能像以前那般的在春天好起来了。
“你们都先出去吧,我要陪绯真说话。”我讲一众侍女赶出房间,想单独和绯真说说,一时间觉得那么害怕,她久病多时,我只是觉得无能为力,现在想到她可能会就此逝去,便觉心里异常的苦闷。
五年不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可我已经习惯了,每日从六番队回来后,看到绯真,她身体好的时候陪她说说话,她病的时候,只是花一点时间静静地坐在旁边看着她。
侍女全部退出房间之后,绯真忽然睁开眼睛,张了张口似是有话要说,她向缓缓地伸出瘦削而骨节分明的手,我便也习惯性的去接。
“白哉……大人。”她说话显得十分吃力,而眼里全是焦急。
“绯真,我在听你说,你不用着急。”我安慰着她。
“我……有事……想对您说。”她的手在我手里轻轻地颤抖了一下,我顺势握紧,让她知道我在她身边。“我……从前有个妹妹,那时我们的父母亲已经过世了,我们两个相依为命,可我带着她实在太幸苦了,所以我把丢弃了。”
此时我的心中百感交集,却无言以对。
“我是个坏姐姐,在那之前我们就经常挨饿,所以我心里早就有丢弃她的念头了,可是却没敢那么做。”她显得很激动,眼中一下涌出许多的泪水,无神的眼睛,忽然变得闪亮起来,“那是在冬天的时候,我背着她在街上走,天下着大雪,我们两人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了,我真是饿极了,经过一棵长的很高很大的白梅树时我狠下心,把她放在了那里,而后头也不回的跑了。”
她顿了顿,然后哀怨地看着向我说道:“白哉大人,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要求您为我做什么,但是请你看在我……我……”我示意绯真不必在说。
“我答应你任何的要求,你可是要我去找你的妹妹?”
“请一定要找到我的妹妹;但找到她后,决不能让她知道我就是他的姐姐。请瞒着她,然后用您的力量代替我守护她。我抛弃了她,所以我失去了让她唤我为姐姐的资格……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非常希望……那个孩子能称呼您为哥哥。”
“好,如果这是你的愿望,我答应你就是了。”我低下头不敢去看绯真的脸庞,我极力稳住自己的情绪,我已经很久没有流过眼泪,我已经没有勇气再去看着她憔悴的眼神,那样承诺了,我却不一定可以实现她最后的愿望。
我转过头,望向窗外,一朵纯白色的梅花在枝头静静地绽放着,那样宁静、优雅,绯真对我说她喜欢白色的梅花的第二年,我便命人将她院中的红梅尽数改成白梅,那年冬天看见白梅盛开的绯真是多么的高兴,只是梅花将要凋谢的时候,她苦涩地笑着问我,不知她可能看到下一年的梅花的盛放。
我强忍住心中的悲悯,对她说道:“绯真,你看,梅花看了。”
等了很久她都没再说话,我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三十话 死别(上)
绯真故去后,我一直在寻找被她弃在白梅树下的妹妹。
我找了她很久,因为绯真抛弃她时,她尚在襁褓之中,所以关于她的消息极为有限,被我派去找这孩子的属下,纷纷向我抱怨这任务之艰难,但是我依旧让他们去打听寻找,因为我现在唯一不缺的便是时间,我可以一直等下去。
一年之后,有人在真央灵术院找到了那个孩子,她的名字叫作露琪亚。
当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被她和绯真极度相似的外貌惊呆了,她和她竟仿佛是同一个人。但只消一会我便知晓了她们的不同,那孩子看我的眼神里满是敬畏,或者还夹着几分惧怕,那意味着她不可能对我露出绯真脸上始终带着的那种淡然的微笑。
我没有同她说话,只是匆匆的见过一面,她始终伏在我脚边。所有的话都是我的侍从代为转告。
我让他们告诉那孩子,她将被作为我的妹妹收养为朽木家的养女,从今以后她可以使用朽木,这个足以让静灵庭乃至整个尸魂界肃然起敬的姓氏,从今往后她便叫做朽木露琪亚。
虽然露琪亚进入朽木家生活已有一段日子,但我和她鲜有交流,直到她从真央灵术学院毕业,被机缘巧合地分入十三番队的那天,我才终于猜忍不住找她来问话。
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