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失误。’
罗伊听出哈伯克话语里的得意,自己也露出微笑,小看他们是要付出代价的。他弯著腰走出房间,开口说’他们最多只有两百二十人,或许更少一点,’他小声的解释著。’在封闭的空间里人数并不是关键,技能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他们进到屋子里,那我们在格斗上必须比他们更强才行。’
‘你之前有提到陷阱,’哈伯克低语著,向楼梯顶端的六个军人点头示意。’我们需要做些什麼?’
罗伊带著手套的手指紧握成拳,对自己的指关节施加压力并向包住手指的白布皱起眉。’罩著我的背后,然后在我下令的时候闭上眼。他们已经有过压制我们的机会了,而现在正是我们反击的时间。’
他转头看去,凝视著一片昏暗。其他士兵取代了他们的位置,守御著各个窗户和楼梯口,一但所有陷阱发动完毕就可以冲下楼,不过在那之前他们只能从远距离攻击。
罗伊像没有实体的影子一样走下楼梯,靴子踩在在柔软的地毯上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他走到大厅,站在石地上看著大门令人生畏的屹立在黑暗中。他扫视著四周,提高所有感官的警觉性,注意著任何可能表示他正身处危险中的迹象。
空气闻起来像潮湿的灰尘和草地,房间里弥漫著老旧石灰的味道。不时有晃动的阴影吸引他的注意,让他像只竖起毛的猫一样全身紧绷,但它们并没有渐渐逼近或举起枪,而他在几秒之后发现那只不过是被微风拂动的窗帘。破碎的玻璃折射著微弱的光线,将外面的火把和车灯投影成一道道彩虹。在有点刺眼的反光外面,罗伊可以看见地平线上的一抹银光:黎明就要来临了。
轻松的像幽魂一样飘进走廊两侧的房间,发动他稍早之前在窗台下和璧炉里画上的鍊成阵。它们是不为人知的危险存在,好似地底下的矿坑一般,在失足落下之前都完全无害。只要一压迫到蕴藏在鍊成阵里的能量,它们就会启动并化为炽热呛鼻的烟雾弹。当然,他们只受到轻微烧伤程度的伤害,但肯定会让散乱的军心变的更加不稳,最后招致失败。
最后他回到走廊,检查刻在地面上的大型鍊成阵。这个需要他去特别注意,而他眯著眼望向天花板,确定他有好好发挥的空间。图腾的周围散布著小堆的金属,在他正仔细的检查著它们的数量和位置时终於听见他等待已久的声音。
‘进攻!’
波特兰大声喊出的命令在空荡荡的夜里回响著,愤怒且大有拼上一切的意味。罗伊听出他语调中的恐慌,而他知道他的部下一定也都听见了。在战场上没有事比迷惘更糟糕。它会在士兵心中生根,将他们的斗志浇熄,然后变成一盘散沙。如果连司令官都没有信心,他们该怎麼赢得这场战斗?
狙击手第一波的攻击突兀的将宁静粉碎,而罗伊从眼角余光瞥见几个向前冲的人影倒了下来。一定会有些人进到里面来的,他明白这一点,他们面对的人数并不是几波子弹就能阻止的。那些军人大概不久后就会冲进大厅吧。
罗伊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望向走廊的另一端,看见哈伯克和其他几人都已经举起枪瞄准门口。他快速的打了个手势叫他们别过头去,哈伯克的脸上写满不确定但还是照著他说的去做,紧紧闭上双眼。其他人也跟著他做出动作,面向看不见的袭击持枪的手仍然没有丝毫抖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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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kamika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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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5楼
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进,而罗伊在心中默数著,在脑海中模拟进攻的方式和人数。他只有一刹那的时间可以行动。蹲在大厅正中央的他是个明显的目标,如果他的反应慢了任何一秒,就算是哈伯克他们也没办法确保他的生命安全。
冷汗从额头滑落到睫毛上,罗伊仔细的听著外面的动静。自远至近,从草地到阶梯上,他不禁屏住呼吸等待那一刻的来临。
大门被暴力的撞开—比爱德对他的办公室大门所做的还要夸张—罗伊狠狠的往鍊成阵拍下,在同时转过头并闭上眼。高温的空气刮过他的脸,他听见地上小堆的镁发出嘶嘶声后起火点燃,进攻的士兵惨叫著,超过人所能承受的刺眼白光充斥房间并从窗户溢出,在空中刻画出高密度的光源彩带。
就算闭著眼也能感觉到,白炽到对自身产生痛苦的能量,而他向后退了几步,平日所有的优雅都已不见,踉跄的退到旁边,眼睛因为刺激而被泪水蒙住。哈伯克和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但还是比第一波进攻的人要好上许多—他们全都倒在地上,用手蒙住双眼,指甲深深陷进肉里。视网膜的疼痛会持续几个小时甚至几天,不过就现在来说,那表示至少七八人在短时间内无法采取任何行动,只能无助的卷曲在门口。
抓起他的来、福枪,罗伊将它举在眼前并开始瞄准前方的人影。狙击手的枪声再度响起,不时传出某人不小心触动鍊成阵而发出的惨叫声。汗水将他的眉毛浸湿,他缓缓的向楼梯的方向退后,手中还是不停的扣动板机。哈伯克他们熟练的装填弹|||||||药、瞄准、开火,枪声像雷声一样震耳欲聋。罗伊退到楼梯口,深吸一口充满化学烧焦味的空气然后大吼,’就是现在!’
支援部队出现在楼梯顶端,有些人把枪架在扶手上开始瞄准楼下的人,其他的则直接跑下宽敞的楼梯,分散开来,毫不间断的开枪。哈伯克抓住罗伊的手臂,默默的把他拉近他们的保护圈并脱离第一线。
这并不是场公平的战役,不过罗伊可没有要抱怨,这可是自从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开始后,命运之神第一次站在他们这一边。他们比这些人更了解房子的构造,而且他们对自己要服从的命令没有任何怀疑。他们有信心,和眼前迷惘的士兵呈现强烈的对比,而罗伊知道他们的敌人失去战意只是时间的问题。
那是场短暂而多变的战役,从一开始到最后战况不断变化著,充满了刺耳的枪声和痛苦的悲鸣。墙上的画被打出一个个小孔,优美的雕像被弹雨打的七零八落。一颗子弹从他耳边划过,嵌进身后的栏杆,在平滑的木头上留下深深的伤痕。他不时的听见有人倒下的声音,而他们的部队正一点一点的逼退来袭的敌人,重新取回被占领的地盘。
他晚点会去关心死伤的人数,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波特兰。那个混蛋一定在这附近,他们必须抓到他。如果这次让他逃走了,在这麼广大的世界里他们哪找的到他?他会成为他们日常生活中潜在的危险,所以一定要在这里斩草除根。
丢下弹夹空了的来、福枪,他从腰间的皮套拔出左轮手、枪,在扣动板机的瞬间感受到后座力的反弹。多年以来他一直是以不杀人为前提来开枪,但现在他却要破例了。他看见一个灰发的上尉被子弹击中—不是肩膀,而是胸口—并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摊倒,不禁紧咬著牙,克制著胸口的难受。战争里永远都有死伤,认为他们全部人都能全身而退是愚蠢的,但毫无意义的伤亡仍让他感到悲伤难过。
终於,在感觉起来像是好几个小时但多半只有几分钟之后,战事的走向已经完全倾向他们这一边。没有人发出命令,不过他们的敌人全都知道他们已经输了。有些人丢下他们的枪,跪在地上举起双手投降;其他人转身逃跑,蹒跚的跨过倒在地上的身体冲向门外。
罗伊小声的咒骂著,不敢置信的摇摇头,在混乱之中搜寻波特兰的身影。难道他已经丢下部下逃跑了吗?每场战争中最糟的时候就是结束的时候。人们想要活命,一切变得杂乱无章,搞不好还会在恐惧中不分敌我的开枪。求生本能盖过逻辑和冷静,原始的本性取代理智。罗伊长叹一声,准备开始收拾善后。
1462楼
‘把受伤的带到格雷西亚那里去,’罗伊命令道,声音清楚的传递到走廊的末端。’解除俘虏的武装,让他们明白现在的情况。有空的人去巡视房子,确定所有的房间都已经空了。我们可不希望因为敌人的偷袭而失去几条人命。’
他咬紧牙关,无视额头剧烈的头痛走到门口,小心的审视著无人的庭院。他可以明白的看见一切都结束了,可是他为什麼还是没办法放松?有什麼不对劲,有什麼潜伏的威胁。脑海被挥之不去的担忧占据,他开口说道。’哈伯克,你和你的人跟著我,我们必须确认四周的安全。’
‘准将!’
法尔曼的声音让他转头面向阶梯顶端,而在看见他脸上的表情时他的心像铅块一样沉重。他的双眼流露著紧张,嘴唇抿成一条薄薄的直线。’我找过楼上了,可是自从他们在城墙那里后就没人见过他们。’
一颗冰冷的汗珠落在他的肩膀上,呼吸开始变得不平稳,恐惧再一次窜升并将他淹没。不是面对战斗时的那种纯粹的惧意,而是和哈伯克与爱德在中央司令部里时相同的那种潜藏的不安。它紧紧缠绕著他的心,侵入他的身体,好像某种隐伏的疾病一样夺走他所有的力量。逻辑蒙上一层浓雾,而他只能不可置信的眨眨眼,强迫自己的脑筋重新运转。
‘去检查屋子里的每一个房间,’他开口说道,嘴唇乾燥异常,清了清喉咙试图让自己沙哑的声音回复正常。’他们很有可能有回到里面来。分成几队分头行动,把伤者抬进去然后向我通报死亡人数。任何受过医疗训练的人都去帮忙格雷西亚照顾伤者。’举起手把汗水从脸上抹去,他的另一只手仍然紧握著枪。他放松手臂的肌肉,让枪口指著地面,努力不让自己沉溺在高涨的恐慌里。’叫所有人注意爱德,阿尔和温莉的行踪。我们会顺便在外面找找看他们的。’
他向哈伯克急促的打个手势,大步走出房子,双腿沉重的不像是自己的。惊慌是个难以掌控的情绪,在罗伊试图摆出平日的面具时他的内心哭号著,头脑一片空白。爱德失踪了。他没有像他所保证的在屋子里和罗伊碰头。为什麼他没有早点发现?他为什麼要说服自己爱德只不过是在别的房间里?在这一切之后,他怎麼还会笨到把爱德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