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花夫人道:“洛阳?那要多少天才能到?”
倪长林道:“说也凑巧,方总管前往白马寺,正好薛神医也到白马寺访老禅师未遇,方总管和他原是旧识,不觉大喜过望,已把薛神医邀约来了。”
白少辉听得一怔,暗想:“义父已经获释了,那就是说,他老人家在威迫之下,已经替凌坛主练成了某种害人的药物了!”
葬花夫人问道:“方总管有没有说,他们什么时候可到?”倪长林道:“方总管陪同薛神医,已在午前动身,兼程赶来,最迟大概在黄昏时分,也就可以赶到了。”
葬花夫人抬头望望天色,道:“这样就好。”
回过头来,朝白少辉道:“少侠府上也是姑苏,不知认不认识薛神医?”
白少辉道:“舍间住在城内,薛神医是在木渎镇上,纵然见过,并不熟识,不过在下和他令郎,却是同窗好友。”
葬花夫人点点头,道:“少快一晚不曾睡觉,也该休息一下了。”
说完起身道:“副教练陪白少侠到前面书房休息。”
倪长林应了声“是”,白少辉也跟着站起。
葬花夫人含笑道:“少使在老身这里,还是把易容药洗去了吧,就是身上衣服,也溅了不少血迹,脱下来,叫他们替你洗洗干净,好在你和立文身材差不多,换件干净的。”
白少辉退出中院,倪长林领着他穿行两进院落,到达前院书房。
白少辉只觉这里和成都王府中的布置,十分相似,若非早已知道这里不是成都城中,只怕还当置身在城西王府哩。
倪长林笑道:“白大侠可是觉得这里的一切布置,和成都十分相似么?”
白少辉点点头道:“在下正有此感。”
倪长林道:“这是少主人为了伯夫人怀念家园,一切布置,完全按照金沙江故宅建造的。”
白少辉道:“原来如此。”
倪长林领他进入书房右侧三间精致雅房,只见一个眉目清秀的书僮,上前行礼。
倪长林吩咐道:“鸣琴,这位是白大侠,你好生伺候。”
那书憧应了声“是”朝白少辉行礼道:“小的叩见白大侠。”倪长林拱拱手道:“白大侠请休息一回,老朽还有事去,恕不奉陪了。”
白少辉忙道:“道长只管请便。”
倪长林又拱拱手,转身朝外走去。
白少辉跨入雅房,那书僮跟着走进,巴结的道:“小的叫鸣琴,白大侠有什么事,只管吩咐。”
白少辉道:“此刻无事,有事时我自会呼唤你的。”
鸣琴躬身应是,便自退出。
白少辉一晚未睡,就脱鞋上床,运功调息。
天色逐渐的暗下来了,室门启处,鸣琴端着一支红烛,走了进来,呜琴身后,跟着一位紫衣姑娘,那是伺候葬花夫人的紫鹃。
她手上捧一套衣衫,朝白少辉欠身说道:“这是少主人的衣服,夫人要小婢替白相公送来,看看是否合身?”
白少辉连忙路下锦榻,含笑道:“多谢姑娘了。”
紫鹃嫣然一笑,把衣衫放到榻上,回头望了鸣琴一眼,鸣琴立时退出门去。
紫鹃从衣堆中取出一只精致的紫檀小木盒,低声说道:“白相公到我们这里里来,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夫人为了不致妨碍相公的行动,特地命小婢送来的易容盒。
夫人曾说,相公脸上颜色,乃是百花谷特有的记号,咱们这里,虽无外人,但进出的人多,也许泄漏了相公身份,还是另外换上颜色,较为妥当,相公请坐下来,小婢这就替你易容。”
白少辉心中暗想:“紫薇坛主已被白翎坛劫去,自己那里还有机会再混进百花谷去?”他心中想着,可是并没说出口来,一面含笑道:“在下还粗诸易容之术,不敢有劳姑娘。”
紫鹃望了他一眼道:“那么相公把这身衣服换下来了,小婢拿去洗涤。”
说完,返身退了出去。
白少辉掩上方门,脱下身上的紫色劲装,换好长衫。打开木盒,只见里面放着各种不同颜色的药丸。
当下先把脸上药物,拭抹干净,然后取过一颗淡青和一颗焦黄的药丸,在掌心调匀,对着铜镜,轻轻抹到脸颊上,又仔细勾勒了一番。
转眼之间,一个紫堂脸的赳赳武夫,已经变成了一个脸色苍白,又面带病容的相公。
白少辉易容甫毕,紫鹃已推门而入,瞧到白少辉不由眨眨眼睛,惊奇的道:“白相公易容术,当真高明,小婢差点认不出来了。”
白少辉笑道:“在下班门弄斧,莫教姑娘见笑。”
紫鹃粉脸一红,抿抿嘴道:“小婢只会一些皮毛,那有白相公这么高明。”
伸手取过白少辉换下的衣服翩然走了出去。
白少辉等紫鹃走后,也负手踱出书房,还未落座,鸣琴已捧杯送上茶水。
他对白少辉忽然换了一个人,似乎丝毫没有惊奇之色,连看也不敢看一眼。
白少辉瞧的暗暗点头,心想:“葬花夫人手下,果然都是久经训练,连一名书僮,都有如此沉着的心胸。”
接过茶杯,喝了口茶,只见倪长林匆匆走进,拱手笑道:“白大侠,请恕老朽简慢,方才薛神医由遂宁方总管陪同兼程赶来,此刻已在花厅,请白大侠一同入席。”
白少辉听说义父来了。
心中又是高兴,又觉得事有可疑:“义父落在凌坛主一夥人手上,是否就会轻易释放?就是释放了,义父何以不回洛阳,要到四川来作甚?”
心中想着,一面起身道:““薛神医远道而来,不好让他久等,道长请吧!”
倪长林摸着花白山羊胡子,呵呵笑道:“老朽只是个假道士,白大侠以道长相称,实在不敢当,方才夫人曾关照,白大侠目前不宜泄露行迹,暂以夫人表侄罗公子的身份出现,大侠还是叫老朽副教练的好。”
白少辉心中暗暗好笑,自己一再改姓换名,如今又姓起罗来了,一面点头道:“夫人设想周到,在下自当从命。”
倪长林道:“公子请随老朽来。”
两人步出书房,只听客厅上传来一阵谈笑之声,白少辉一闻之下,立时辨出那正是义父的声音,心想:“原来只是自己多疑,义父果然已获释了。”
随倪长林跨出花万,但见一个脸色白净身穿蓝褂的中年汉子陪着薛神医正在聊天。
白少辉第一眼自然先要瞧瞧薛神医,只觉两月不见,义父的脸颊上,似乎清瘦了些,但精神极好,一双眼睛,神光炯炯,看去还是那么慈祥。
白少辉骤睹义父,他自幼由薛神医扶养长大,触动了父子天性,一时疑虑尽消,心头一阵激动,目光也有些湿润。
倪长林呵呵一笑,回身道:“公子,老朽替你引见,这位就是名动武林的薛神医。”
薛神医瞧到两人,早已含笑起立。
倪长林接着说道:“这位罗公子,是夫人的表侄少爷。”
白少辉连忙定了定神趋前一步,拱手道:“在下久仰薛神医大名。”
薛神医还礼道:“原来是罗公子,老朽幸会。”
倪长林又向蓝褂中年汉子指了指道:“这是遂宁的方总管,公子还没见过。”
方总管满脸堆笑,连连抱拳道:“方绍周,今后要公子多多提携。”
白少辉但觉这位总管,一副市侩模样,心鄙其人,和他敷衍了两句,大家各自落座。
倪长林吩咐开席。
薛神医摇手道:“酒饭慢一慢没有关系,老朽既然来了,还是先看病人要紧。”
倪长林笑道:“薛老哥不用客气,还是先用过了饭再去,因为病人不止一个,诊察费时,只怕一时看不完呢!”
薛神医吃惊道:“病人不止一个?那是什么病?倪长林道:“不瞒老哥说,咱们庄上,有不少人被人下了迷药,心智受迷。”
薛神医惊啊道:“有这等事!贵桩有多少人被迷失了心智!”倪长林道:“受害的共有十八个人,其中有三个人,业已死亡。”
薛神医沉吟道:“最厉害的迷药,也不可能致人于死,其中只怕另有缘故……”
说话之间,四个身着青衣的使女,已在厅上摆好酒席。
倪长林起身肃客,大家相继入席。四名使女川流不停的斟酒上菜。
倪长林除了向大家敬酒之外,没有再提起许多人中迷药的事,薛神医也没有再问。
用过了酒饭,使女撤去杯盘,替四人送上香茗。
薛神医乾咳一声,摸着胡子,回头道:“倪老哥,咱们现在可以去看看了?”
倪长林起身道:“薛兄且请用茶,兄弟进去瞧瞧,夫人用过饭了没有?”
话声方落,只见屏后悄悄走出一个紫衣使女,朝倪长林欠身道:“夫人已在后堂恭候,副教练可以陪同薛神医进去了。”
倪长林道:“夫人已在后堂恭候了,薛老哥请吧!”
紫衣使女道:“小婢替副教练带路。”说完,手提灯笼当先朝阶下走去。
薛神医、白少辉、倪长林、方总管一行四人,跟在她身后,穿过四重庭院,才到了一座精致的院落之中。
白少辉只觉这座院落,似乎和一般庭院有异,阶前小天井上,覆盖着一层软网,夜色之中,如非目力过人,决难发现。
这时大家已经鱼贯跨上石阶。
紫衣使女伸手推开两扇雕花长门,当先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精致的客厅,厅上放着两排椅几,但却寂无一人。
紫衣使女手擎灯笼,进入这间黝黑的客厅之后,脚下并没稍停,穿过中间两排椅几,朝一座屏风后面走去。大家跟着她来到了屏后,原来这道屏风后面,是一座髹了朱漆的圆洞门,门上面装着两个白钢兽环。
紫衣使女轻轻叩了三下,但听响起一阵当当之声,敢情那朱漆圆门,竟然是钢铁铸成的!
自少辉心中暗想:“这里面大概是一间密室了,不然就不会造了这等牢固的铁门。”
心念未完,只听左边门上那个衔着铜环的兽嘴中,发出低沉的人声问道:“什么人?”
紫衣使女立即凑近右边门上那个兽咀,朝里说道:“我是紫燕,奉夫人之命,迎接薛神医来的。”
但听一阵轧轧轻震,两个圆门,登时开启,只见一条白石铺成的石级,直向地下通去。
白少辉暗暗哦了一声,原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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