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直,到底有什么事情啊。”两人快速行走时,张璁才有时间好奇询问起来,还好在京城各家各户门前都悬挂着灯笼,不然天色这么暗,两人可能连路都看不清楚,更不用说疾步快走啦。
“子诚找你有事,张兄,机会难得,你不能错过啊。”袁方稍微停步,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张璁说道,随即也没有耽搁,马上快步前进,张璁一楞,被夜风一吹,马上清醒过来,急忙跟上袁方,表面上看起来非常平静,其实心里却起伏不定。
几天之前见过张信后,经霍韬这么一撩拔,张璁心里也存有幻想,以为可以因此得以上位,但是连续几天都没有动静,张璁慢慢回过神来,觉得这只是自己的痴心妄想。才见过一次面,人家怎么可能把自己放在心上,况且就算有动静,也不会这么快的。
希望虽然没有破灭,但是原本热切的心慢慢冷却下来。张璁重新恢复冷静,越发觉得自己可能只是庸人自扰,可能人家只不过是给好友面子,只是自己一厢情愿,以为可以凭此攀上关系,实在是惹人笑话。
当张璁心中的希望之火快要熄灭之时,袁方的出现却让他重新燃起,看袁方急切的模样,张璁可以肯定这事情肯定是真的。虽然不明白张信找自己有什么事情,但是正如袁方所说,这是个机会。绝对不能失去。
当到达张府之时,张璁这才清醒过来,暗暗整理仪容仪表,稳定心中激动地情绪,面带笑容的与袁方一同走入府中,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沉着,也只有像张璁这样经历丰富之人才能如此,若换成袁方他们,恐怕早就慌乱不已。
“张兄你可来了。子诚在书房内等你。”看到张璁前来,孙进几人眼睛一亮,连忙上前去招呼,虽然几人不知道张信所说的是什么事情,但是隐约知道这事与皇帝有关,想起张信说他们不能胜任,心情自然十分复杂。
但是连张信地举荐他们都能拒绝。片刻之后也随之释然起来。也由衷希望张璁可以得到这个机会。毕竟他们几个还年轻。况且有张信在朝中。也不担心以后地前途。而张璁与他们却不同。没有机会地话这辈子到此为止啦。想到这里。几人也没有多与张璁客套。忙把他领到书房。
书房中点着几根蜡烛。把四面映得如同白昼一般。张信正在书架旁边翻阅书籍。看到几人涌进来。其中正有张璁。这个时候地张璁虽然有些茫然激动兴奋。但从表面上丝毫没有显露出来。但是眼睛里却不时透出疑虑之色。
“你们几个先出去。我有事与张兄商议。”张信虽然还没有达到能看穿一个人内心地地步。但是从张璁听到消息后。毫不迟疑跟随袁方过来。凭这点张信可以断定。这人绝对没有脸上所表现出来地那么平静。无论是从年龄、经历。还是心性都要比自己地几个好友强。怪不得在原来地历史中敢上疏给皇帝。与杨廷和为首地百官抗衡。
其实张信也知道。正是自己规劝过朱厚地原因。所以皇帝与朝臣地摩擦矛盾这才没有这么深。不然朱厚与朝臣关系闹僵地事情早就传遍京城。不像现在这样只有某部分人知道而已。若是与原来那样。恐怕眼前这人早就上疏支持皇帝。以博取功名。
袁方等人听到张信地话后。朝张璁挤眉弄眼示意。然后笑容满面地退出书房。顺带把门关好。就在书房旁边地凉亭内等候着。不断地猜测张信要与张璁商谈地事情。居然这么神秘谨慎。此事肯定非同小可。
“见过大人。”哪怕知道眼前之人比自己要小三十岁。张璁还是恭敬有礼地拜道。丝毫不觉得这样有何不妥。不过举止之间有些拘束。
“过来坐。”相对而言张信就随和许多,从原来不适应别人的跪拜,变为淡然处之,再转变成自己跪拜别人也成为习惯,不得不说惯性的力量是多么的强悍啊。
“不知道大人此次相召有何吩咐?”张璁从袁方几人口中已经了解到张信是什么样性子的人,所以也不和他客气,谢过之后小心翼翼的安坐下来,直截了当地询问起来。
“听说张兄精通三礼?不知可有此事?”三礼之名始于东汉郑玄,指《周礼》、《仪礼》和《礼记》,三礼是中国古代礼乐文化的理论形态,对中国政治制度、社会思想、文化传统、伦理观念影响很大,毛澄之所以让朱厚继孝宗嗣,其依据就是这三礼。
“虽不敢说精通透彻,但也颇有研究。”张璁口吻虽然谦虚,但掩藏不住从眼睛里透露出的傲色,显然对自己非常有信
“如此甚好。”张信满意笑道。
“大人,你这是……。”张璁迷惑不解问道,心中去暗暗异常兴奋,虽然袁方说张信有事情找自己,但张璁一直不敢肯定,现在悬挂的心终于可以安稳落下,自己长年努力专研三礼果然是正确之事。
“张兄。如果有件事情交给你办,事成之后可以得到皇上的赏识,但却要面对朝廷百官甚至于内阁大学士的指责,说不定还要以身涉险,却不知道张兄如何选择?”张信也没有过多的辅垫。开门见山说道。
反正不管张璁是真心赞成皇帝的意思还是为了前途投机取巧,张信都不会在意,因为就算没有张璁,还会有许多像张璁这样的人站出来地,既然如此,就把原来属于他的机会还给他吧,谁叫他与袁方他们交好呢。
得到皇帝赏识,却受到百官刁难,张璁心中一动。隐约猜测出张信这话的意思,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在礼部观政的张璁虽然没有权力参与政事。但对礼部尚书毛澄联合百官上疏给皇帝地事情也有耳闻的。
“大人所言的可是继嗣之事?”张璁隐晦的试探道,皇帝再三让朝臣廷议这件事情,在朝廷官员之中并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张璁也了解这种情况,只要是有进取心地人,对朝廷发生地事情肯定格外留心,而张信是皇帝身边宠臣的事情满朝皆知,把这些消息综合起来,张璁已经明白张信这话地意思。
“你很聪明。那你应该知道怎么选择吧。”张信微微笑道,对聪明人相谈的好处就是根本不用自己把话点透,人家已经领会自己地意思。
张璁此时心中正在天人交战,脸上阴晴不定,根本不用张信明说,张璁已经彻底明白经他的意思,或者说是皇帝的意思,肯定是希望自己能出来反对皇帝继嗣,但是这种事情地艰难险阻张璁非常明白。事成之后肯定是加官进爵,但如果事败,朝争可不是温情脉脉的,若是一时不慎的话,那性命肯定不保。
还以为这次来能有什么好事,没有想到却要自己进行一次赌博,赌注就是以后的前途,而且怎么看赢的机会微乎其微,张璁露出若笑。瞄了张信一眼。却发现他正轻松惬意的喝着茶,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的选择。
心中闪过一道灵光。张璁忽然明白过来,不只是自己在选择,张信也是在选择,自己只不过其中之一的人选而已,如果自己不答应的话,张信还可以让别人来做这件事情,而自己却失去人生之中最大地机遇。
想起自己已近知天命之年,而对方还未弱冠就已经身居高位,自古功名富贵不是凭白就来的,再想到自己年少时的抱负,以卧龙自许,就是希望自己有一日可以腾飞九天,不然自己忍受别人讥讽,失败七次还参加科举到底是为了什么,刚明果敢是张璁的性格,考虑周详之后,张璁毫不犹豫的说道:“能为皇上效力是在下的心愿,如有机会,绝不推辞。”
“很好,这样的机会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张信赞许笑道:“以后你会为自己今天所作出的决定而感到由衷欢喜地。”
“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请大人吩咐。”既然已经作出决定,张璁抛开杂念,严肃认真的说道,事关重大,他可不敢有丝毫马虎。
“这是毛澄的奏折,我希望你写一份奏疏,反驳皇上继孝宗之嗣,证明皇上继承大统那是名正言顺的,根本无须争议。”张信淡淡说道:“最好要有理有据,让朝廷百官无话可说。”
其实事情根本不用这么着急,只不过张信是想看看张璁是否真的精通三礼,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是否可以在片刻的时间内应对自如,毕竟以后少不了要对百官争论,到时候可没有这么多时间给你细想。
“大人,且容在下思量片刻。”张璁接过奏折后,快速阅读起来,这么短的时间要做到张信地要求确实是件难事,但是张璁思维敏捷,对经学典籍了如指掌,尤其是对三礼了解得非常透彻,须臾之间马上想到该怎么反驳毛澄地理由。
毛澄奏折上说得非常明白,要朱厚继考宗皇帝嗣,为孝宗皇帝之子,还举例说明情况,以前汉哀帝和宋英宗原本是定陶王及濮王的儿子,他们即位之后。没有过份地追封生父生母,反而称前任皇帝为皇考,承认自己的身份,希望朱厚也能如此。
“请大人指点。”张璁把自己反驳毛澄的理由写出来后,恭敬的交给张信过目。
“很好。皇上看过之后一定非常高兴。”仔细阅读之后张信暗暗佩服张璁的才思敏捷,展颜笑道:“张兄,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皇上肯定会重重有赏。”
“为皇上效劳是臣子地本份,不敢有其他奢求。”张璁虽然心喜,但是却没有表露出来,毕竟不知道这件事情是否能成功呢。
“请张兄再加以润色,明日我便可交给皇上。”张信开怀笑道,没有想到事情居然这么顺利。根本不用两天,皇帝肯定会龙颜大悦的。
“请大人稍等。”接过张信递来的空白奏折,张璁稍微思考。提起狼毫疾书起来,不久之后一篇文采并茂的奏章新鲜出炉。
“张兄,这里有不妥之处,你过来看看。”张信拿过奏折,再次阅读起来,显得非常满意,连连点头表示赞赏,忽然看到末尾的时候,惊讶地叫起来。
“在哪里。”张璁心里一惊。急忙走近仔细观看张信所指之处,有些迟疑说道:“大人,这有什么不妥?”
“署名错了。”张信笑道,奏折后面居然是写自己的名字:“敢于直言不讳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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