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所说地一朝天子一朝臣吗。
“那张信不是说,就算我们拒绝,也不会为难我们的吗?”张延龄说道:“我看他似乎不像是在撒谎。”
“他确实没有撒谎,因为他根本不用亲自对付我们,只要放出风声去。自然会有大把御史言官上疏参奏,这样既可以博得皇帝欢心,也是一笔不小的政绩啊。”张鹤龄很有自知之明说道。
“我们可以把别人的东西还回去,这样张信手里地证据不是没有用处了吗?”张延龄突发奇想道,可见聪明人有时还是犯糊涂地。
“你认为这样做有用吗?”张鹤龄怒极而笑道。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张延龄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有些后悔说道。
“延龄,其实我们心里知道,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而已,出去换衣服吧。我们现在就进宫。”张鹤龄叹气说道。
“那到时怎么和姐姐说啊?”张延龄自觉地站了起来,但还是有些犹豫说道。
“不清楚,到时见机行事。”张鹤龄闷声说道,这也是个难题,应该找个什么借口说服姐姐呢,照实说肯定不合适,但是不说实话似乎也不能说动姐姐,真是左右为难啊。
此时太和殿中,朝臣还在为兴王仪注的事情争论不休。虽然午时已过。但是百官还显得非常精神,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口沫溅飞,对张璁、霍韬等人口诛笔伐起来,而且还不断向朱厚进言,希望皇帝回归到正途来。
“皇上潜邸之日,则为孝宗之侄,兴献王之子,临御之日,则为孝宗之子,如今却要崇尊兴献王,这于礼不合。”毛纪说话还算客气。
“先王制礼,本乎人情,武宗既无子嗣,又鲜兄弟,援立皇上于宪庙诸孙之中,是武宗以皇上为同堂之弟,考孝宗,母慈寿,无可疑矣,可复顾私亲哉?”这话是毛澄说地,已经有咄咄逼人的语气了。
“皇上自旁支入奉大统,推尊本生,得失之迹具载史册,宣帝不敢加号于史皇孙,光武不敢加号于南顿君,晋元帝不敢加号于恭王,抑情守礼,宋司马光所谓当时归美,后世颂圣者也,哀、安、桓、灵乃追尊其父祖,犯义侵礼,后人甚讥之,皇上不可重蹈覆辙。”这是乔宇苦心的劝言。
“夫父母,天下莫隆焉,至继大宗则杀其服,而移于所后之亲,盖名之不可以二也,为人后者为之子,不敢复顾私亲,圣人制礼,尊无二上,若恭敬之心分于彼,则不得专于此故也。”这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地迂腐言官给皇帝的进言。
从这里可以看出,现在朝廷中都是反对的声音居多,张璁还没有资格入朝参政,只要霍韬、熊浃一开口,马上有无数的人反驳,根本不给他们辩论的机会,看着群臣在殿下吵嚷反对的情况,朱厚心里不禁产生悲凉的感觉,眼睛望向杨廷和。
“皇上,臣……。”察觉到皇帝的目光,杨廷和站了出来准备发表自己的意见,见到这个情况,朝臣立即安静下来,杨廷和地面子谁敢不给,当下留心聆听首辅学士的声音,随时准备拍手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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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转机
第一百四十五章转机
朱厚表情呆滞的听着杨廷和的陈述,神思恍惚之下根本没有听清楚其中的内容,但朱厚也知道,杨廷和的意思无外乎是赞成大臣们的意见,希望自己放弃给兴王上尊号的主张,看着那一张一合的嘴唇,以及百官连连点头附和的模样,以及昨天张太后冷漠的表情,朱厚再也忍受不住了,向身旁的值勤太监一挥手。
“肃静,恭听皇上圣训。”太监收到命令,马上扯开嗓子叫喊起来,殿内的百官感到非常惊愕,也让正说得畅快的杨廷和格外不满,自己正准备说到的,皇帝怎么可以打断呢,但看到一脸平静的朱厚,杨廷和还是听从命令,退了回去列班站好。
“既然诸位大人如此坚持。”朱厚冷漠说道,然后沉吟起来,似乎正在考虑。
皇帝会怎么样?百官心里好奇起来,难道皇帝准备回心转意了,大部分官员在心里是这样认为的,当然也有少部分官员却担忧起来,难道皇上还要固执己见?或者说待会还要麻烦杨首辅再动封驳皇帝的旨意不成,毕竟这也有先例,不怪有人这样想。
“朕决定避位,携生母归安陆,做回藩王,请诸位大人另择贤能继承大统。”朱厚漠然说道,语气却非常坚定,显得不是在开玩笑,况且身为皇帝,那可是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绝对是不可能收回来的。
皇帝要避位?这让根本没有心里准备的群臣哗然起来,茫然不知所措,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先例啊,当年正德皇帝再胡闹,大家也是联名上谏,也从来没有见过正德皇帝要退位啊,况且是朱厚这样贤明的皇帝。
在朝廷众多臣子的心目中,朱厚除了关于崇礼这件有些固执之外,其他方面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位英明之主,勤政爱民。听信大臣意见,革故鼎新朝野积愤已久的弊政,让民间百姓人心大快,称颂新皇帝是“圣人”。
这样英明的君主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遇见的,若是再换上一个像正德一样的主,那大臣们再也经不起这个折腾了。况且从古到今,逼皇帝退位地,先秦的太多且不提,秦后的有赵高、王莽、曹丕、杨坚……
其中那些帝王将相也可以排除,大臣们还没有这个胆子或者想法要谋反篡位,名声最好的霍光,其死后家族是什么下场他们心里可十分清楚,若是背上逼皇帝退位的名声,那不知道天下人会怎么看待自己。有冲动的官员已经跪下哭天抹泪让朱厚改变主意,不要做出如此荒唐地决定。
“杨学士,现在该怎么办?”毛纪忧心忡忡问道。看皇帝的模样,想必是主意已定,如果今天没能妥善解决兴王仪注的事情,说不定真的准备退位,想到自己以后要背负上大逆不道的罪名,耿直清正的毛纪怎么可能不急。
“先把皇上稳住,快点派人去请皇太后,绝对不能赞成皇上避位之言,不然我等愧对大明宗庙社稷。只能以死谢罪。”面对这个情况,杨廷和也有些头疼,但心里非常清楚,如果答应朱厚避位之举的话,恐怕不仅天下人会指责唾弃,各地的“勤王”之师不知道什么时候以清君侧的名义开进京城,或者说京城里地守将借机闹事哗变,虽然这些可能性非常小,但不可不防啊。
看着朱厚面无表情靠在龙椅上漠然地样子。杨廷和知道自己失算了。皇帝再怎么老成沉稳。但始终不过是十四五岁而已。心性还不十分成熟。若是被逼急了做出些不可理喻地事情那也是正常地。而且一旦作出这样地决定。如果不满足皇帝心中要求地话。肯定不会就此罢休。杨廷和心里迅速运转起来。作为一名合格地政治家。他当然明白什么叫做妥协。
坤宁宫
“今日你们进宫又是所为何事啊。”见到弟弟进宫探望。张太后当然十分喜悦。但是见两人欲言又止。神态慌张地模样。就知道两人肯定是有事情找自己。想到以前他们这个模样地时候。总是因为在外面惹是生非。故而进宫来求助。张太后以为他们现在也是这样。所以询问地时候带着一丝不悦之意。
“只是想念姐姐。所以这才进宫请安。哪里会有什么事情啊。”张鹤龄勉强笑道。说出来地话连张延龄都听出其中地虚假。更加不用说张太后了。
“你们暂且退下。”挥退左右之后。张太后皱起眉头来。她十分清楚长弟张鹤龄是什么样子地人。在外人面前地时候都会依礼称呼自己为太后。一般叫自己姐姐地时候。就是有事情求自己。或者做错了什么事情。看样子自己刚才地推断没有错。两人肯定又是在宫外惹了什么事情啦。
“鹤龄。有事情就说。不要吞吞吐吐地。”只要是两个弟弟有困难。张太后总是不吝给予支持帮忙。在她眼里。弟弟永远是个虎头虎脑地孩子。依然要自己百般回护。哪怕是天大地麻烦。自己也可以承担。
“姐姐,关于兴……。”张鹤龄小心翼翼的准备开口说道,还没有把话说完,就有一名小太监匆匆忙忙连跌带撞的闯进殿来,不等张氏兄弟斥责,就跪下来哭喊禀报起来:“太后,大事不好,皇上要避位,各位学士请您到太和殿主持大局。”
“有这等事情。”张太后震惊道,而这时张氏兄弟却窃窃私语起来。“兄长,小皇帝要避位,这是怎么回事啊?”张延龄神情古怪问道。
“我哪知道啊,这种事情不可能是说笑地,看情形应该没有假吧。”张鹤龄猜测起来。
“那我们还要不要依张信的意思行事?”张延龄心里开始算盘起来,如果小皇帝真避位的话,那他们兄弟哪里还要怕张信的威胁啊。
“看情况再说。”张鹤龄说道,也明白弟弟的心思。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向本宫道来。”张太后紧锁蛾眉,好好的怎么会闹出这种事情来,虽然不喜朱厚虚情假义,但是从朱厚即位后的动作来看。这个皇帝没有选错,还算对得起大明的江山社稷,这点张太后还是很满意的。
“今日朝会,皇上和各位大臣像以前一样,为兴献王仪注地事情争论起来,大臣位无论如何也不同意皇上地旨意。最后皇上决定避位与兴王妃一同回安陆就藩。”小太监快速的把事情经过汇报起来。
“胡闹、荒唐。”张太后怒斥说道:“杨廷和、毛纪他们怎么不劝阻。”
“现在各位大人正在殿上苦苦哀求,请皇上收回旨成命,但皇上依然不为所动,杨学士见此情况,特命小人来请太后移驾太和殿,主持朝政。”这小太监地素质不错,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流利的把话说清楚。
“你先回去告诉杨廷和,就说本宫立即就到。”张太后吩咐说道。
“小人告退。”小太监也知道事情紧急,也没有再做耽误。接到张太后的命令之后,又匆匆忙忙地朝太和殿奔去。
“姐姐,你真的准备要管这件事情啊。”这时张延龄忍不住插嘴询问起来。
“事关江山社稷安危。本宫如何能置若罔闻。”张信叹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