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各地屯田日益锐减的情况,竟然说辽东军屯比永乐时增加一万八千余顷,而屯粮之入减少五十余万石,对此加以征税。
屯田制度的败坏原因有多种,边境日渐多事,多抽屯军补伍,导致田地荒芜,沿边腴田多为将官、豪族侵夺,田租赋税收不上来,边备设施湮没,无以抵御边境骚扰等等,而屯田是九边各镇的基础,各镇官兵的粮饷大半是从屯田得来的,如今屯田制度败坏,那么数十上百万的军士粮饷就转移到朝廷身上。
朝廷一时之间哪里可能筹备得出那么多的饷银出来,每年派发给九边重镇官兵的粮饷极为少数,再加上军队将领官员层层剥削,真正发手士兵军卒手中地银饷不足几分之一,空饷也是经常的事情,如此一来,军户逃散那也是正常之事。
就这样随着屯田制度的败坏,也直接影响卫所军户制度的衰落,挥下军户减少,那卫所长官自然害怕朝廷追究责任,所以冒名顶替,占役,捉丁。报空额吃空饷的事情也开始盛行一时,九边卫所的战斗力自然变得极差。
可是朝廷也理亏,明知道九边重镇的将领在地方为非作歹,没少做目无法纪的事情,朝廷大臣们有时候只能装聋作哑,直到不能装下去时。这才写几道公文训斥几句,根本没有实际动作,因为皇帝和大臣也担心边防士兵哗变。
就是因为朝廷的纵容,所以边陲地将领越来越过份,屡次三番的闹出动静来,以此要挟朝廷满足他们的私欲要求,但是无论朝廷怎么么妥协退让,也绝对不能容忍有人杀害朝廷派出去的监察官员,这次甘肃总兵李隆的行为已经触及朝廷的底线。
不久之后。已经在家中地张信接到消息,当朱厚将甘肃兵变的消息告诉群臣之后,百官愤然起来。要知道文臣武将是天生的冤家,以前还以大局为重,担心边防有失,所以一再忍让,可是现在李隆却做出类似要起兵谋反地事情,这绝对是不能姑息地,不然朝廷的威严何在,百官怎么能立足于朝堂之上。
皇帝与群臣地意见难得保持一致,根本没有多言。立即开始商议起该怎么应付眼前的局面来,朝廷之中当然是文官居多,自然非常喜欢纸上谈兵,而且明朝为了防止武将专权谋反,其制度也和宋朝一样,是以文官专职武事,真正上过战场的没有几个,出地主意虽然天花乱坠,可是落入知兵事之人眼里。却没有一个可行的。
看到兴致勃勃吵闹纷飞的朝堂,朱厚再怎么不懂军事,也知道不能轻易听信这些人地意见,江山是自己的,而且甘肃情况紧急,可不是给他们实践理论的地方,无奈之下朱厚只好求助杨廷和这些老臣了。
说来也奇怪,除去开国之初的那一段时间,大明王朝赫赫有名的军事强人都是一些文人。这虽然与武将没有机会独当一面有关系。但这也说明大明的文人并不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体弱书生,而且对军事谋略都十分了解。要知道真正面对战场硝烟的时候,并不像嘴上说话那么简单,如果不知兵事的话,在刀光剑影地战争上,谁敢轻言能保住性命。
以几个内阁学士为例,当年正德皇帝非常喜欢御驾亲征,经过出入危险之地,大学士们为了能见到皇帝,没少往军营里面跑,耳濡目染之下,自然对兵事有所了解,而费宏更是在宁王谋反之时,亲自率领民间乡勇讨伐。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无论怎么样抑武重文,但是从古到今,争勇好斗的天性已经深深融入民族的血液之中,无论文人怎么不承认,但是在他们的内心深处还是渴望与武将士兵一样,在战争上证明自己,因为战争是最能表示勇武的地方,要知道历朝历代的兵书都可是由文人整理保留的,要是他们真的厌恶战争的话,怎么会翻阅兵书,研究行军作战方案啊。
事实证明几位内阁学士都是临战经验丰富之人,听到甘肃动乱地情况后,根本没有露出惊慌失措之色,脸上充满淡定,接到朱厚的询问后,更是三言两语就拿出解决的方案来,这让兵部尚书彭泽有些失望,要知道这可是显示自己才能的最佳时机啊。
虽然身为兵部尚书,但是彭泽也知道皇帝对自己似乎有些成见,所以他一直希望能有机会让皇帝看到自己的才能,证明自己担任兵部尚书是非常合格的,可是几个内阁学士却没有给他机会。
经杨廷和提议,让陕西按察使陈九畴为佥都御史巡抚甘肃,查处许铭案,同时让兵部下令要甘肃各官兵恢复秩序,等候朝廷命令,还请朱厚下圣旨,命甘肃附近各地卫所严阵以待,随时听候兵部调遣前去平乱,朱厚自然点头听从杨廷和的意见,最后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传旨下去,让京城三大营官兵将领随时待命。
嘉靖元年的一月下旬及二月份,朝廷就在平静下面带着几分紧张的气氛中度过,直到甘肃事情顺利解决,动乱地根源李隆及乱军首倡者,全部被处死,边防恢复正常之后,皇帝和群臣这才安然松弛下来。
这一个多月来,因为甘肃地情况。朱厚再也没有心情和群臣辩论兴献帝仪注的事情,当然朝廷大臣之中也有明理之人,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也不会烦扰皇帝,偶尔有不懂事地官员上疏,朱厚也全然不理会。朝堂再次风平浪静起来。
如春的三月,在阳光的照耀下,积雪逐渐融化,在万物复苏的季节里,虽然还带着几分春寒料峭地味道,可是已经让张信感觉舒服许多,早已经习惯南方温暖天气的他,在北方这样严寒的天气中度过数月而没有生病,这是非常难得的事情了。也间接说明张信的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
工部主事房中,张信惬意地坐在椅子上舒服的看起书来,这让其他主事在心里鄙视。可是却分外羡慕起来,虽然尽量排斥张信,不让他接触各清吏司的事务,可是看到人家整日逍遥自在的模样,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件事情,这让主事们心理极度不平衡起来,自己辛苦忙碌,而对方却清闲自在,对比之下岂不是显得自己吃亏了。可是想到处理事务时从中得到的好处,主事们情愿继续辛苦下去。
“张主事,外面有人找你。”一位差役进来说道,语气之中也不怎么恭敬客气,毕竟低级官吏眼光浅薄势利,见到张信在工部之中没有实权,自然谈不上多少尊敬。
“知道了。”张信轻轻点头,随手把书一搁,轻悠的走出房外。其实也不是张信的气度宏大,只是在没有触怒自己之前,张信也没有那份闲心去找别人麻烦,带着几分困惑走出工部官署大院之后,张信发现前来寻找自己的却是李构,当下连忙微笑迎了上去。
“李兄,看你面带喜气,想必今日肯定有什么好事情。”将李构迎到官署客厅之中,奉上清茶后。张信微笑猜测说道。
“张主事真是明察秋毫啊。”李构笑道:“确实是有一件喜事要告诉大人。经过多次仿制铸造,鲁兄不负大人之托。成功将海外洋夷的火器制作出来了。”
“那可太好了。”张信自然地露出笑容,可是从攥紧的手中可以知道他现在心里有些激动,自从在军器局那些所谓的洋夷火器之后,张信回去马上派东厂调查清楚其中地情况,得知这些火器是葡萄牙人的,当然,明朝称他们为佛朗机。
早在正德六年的时候,葡萄牙侵占了满剌加(今马来西亚马六甲),到了正德九年,葡萄牙的一支船队到达珠江口沿岸,要求登陆进行贸易,但是没有得到当地官府的批准,后在水面上与大明商人交易,同年葡萄牙海盗商船直接侵占屯门海澳,并在此修筑工事,设刑场,制火器,刻石立碑以示占领,当地居民怨声载道,纷纷向官府告状,并要求迁移至别处躲避佛朗机人的欺凌。
后来朝廷官员也认为佛朗机人扰民甚重,要求对葡人进行驱逐,正德十五年,御史丘道隆及御史何鳌都曾向正德皇帝上奏要求驱逐佛朗机人,但由于正德皇帝对佛朗机人有好感而不了了之,直到正德皇帝驾崩,他们的奏折才有了下文。
正德皇帝病逝,杨廷和主持朝政,接到官员们的上报后,出于安抚当地百姓之心,杨廷和下令官员尽快驱逐佛朗机人,并再不许其入境,广东海道副使汪奉命驱逐佛朗机人,而此时葡萄牙人已占据屯门岛附近若干年,自然不愿意轻易离开。
汪也料到这种情况,因此先加强了军事力量,在完成备战后,汪对葡萄牙人宣诏,要求葡人尽快离去,但葡人对此并不理会,于是汪派军队驱赶葡人,遇到抵抗之后,更是亲自率军民猛攻葡人船队。
虽然失利过一次,但是战事自然以汪大胜为收场的,至此,大明收回被葡人盘踞地屯门岛及经常滋扰的屯门海澳及葵涌海澳,在将此事汇报兵部之后,朝廷给予汪嘉奖,而汪自然也兴高采烈的将收剿葡萄牙人的一些战利品运往京城,这是证明自己没有撒谎的同时,也让朝廷官员们分享一下胜利的喜悦。
看到战报之后,张信有些感慨起来,攻打一个小岛,居然出动船只五十余艘,军士四千余众。民壮更是高达数万之多,而且还是失败过一次之后,欺负葡萄牙人少,而且正逢雨水天气,葡萄牙船队火炮失利后,这才获得最后胜利的。虽然战报上没有提及自身伤亡情况,但是张信也猜测得出来,伤亡的人肯定不会少到哪里去。
不管怎么样,大明朝廷再次迎来胜利,张信有时候也在想,可能就是在这么接连不断的胜利下,大明朝廷这才越发不重视海外地威胁吧,毕竟在大明君臣百姓心中,盘踞北方的蒙古胡人才是心腹之患。海外蛮夷离他们实在是太过遥远了。
不过大明的君臣百姓猜测也没有错误,反正数百年之内,中原的敌人永远是北方的游牧民族。不论是谁占据中原建国称帝,这个观念在三百年之内,无疑是正确的,毕竟没有谁会和张信一样,能看到几百年后地事情。
“火炮是铸成了,大人准备什么时候试炮啊。”李构微笑问道,其实火炮鲁成早就已经仿制成功,只是为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