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海运使送来的战利品。”张信可不知道郭勋心里转过这么多弯,把事情详细的给他述说之后,轻轻笑道:“这些天在工部非常无聊,恰巧在军器局之人有一位旧友,所以经常过去访友,久而久之也对火器有些兴趣,当佛郎机火炮运到军器局内,有一位匠师居然将其仿制出来,我也就动了试炮的心思。”
“这么说来,佛郎机炮的威力至今还未被兵部知道。”听完张信的解说,郭勋顿时放下心来,脑子一转之后,又打起主意来,如果将今日的事情上报兵部,那可是明摆拣来的功劳啊,也能在京城其他团营同僚面前露脸。
“那是当然。怎么说也是我私下感兴趣而已,总不能光明正大的让其他人知道,所以这才借了侯爷地名义,你不会见怪吧。”张信笑道,对于郭勋地心思十分清楚,不过张信本来的目地本来就是如此。自然不会开口揭穿。
“自然不会。”郭勋根本不理会这点小事,最关心的还是赶紧把情况汇报给兵部官员知道,让他们在自己的功劳簿上记上一笔,当然,这要经过张信同意才行,想到这里,郭勋一满脸微笑的说道:“今日之事确实是小侯输了,认赌服输,请张侍读到太白楼一叙如何?”
“郭济。侯爷要在太白楼摆宴请客,你们来不来?”张信微笑转身高声叫道,只请自己太便宜郭勋了。况且酒宴当然是人多热闹一些才好。
“总兵大人要请客,我们自然要奉陪啊。”几个军官一听,纷纷围了上来说道,连几个搬运火炮的军卒也露出期待的眼神。
“今日兄弟们都辛苦了,把火炮收拾好之后,一起去吧。”宴客也不差他们几人,郭勋毫不在意地挥手说道:“郭济,去把两位军器局的大人请来。”
李构是什么身份,郭勋自然清楚明白。虽然是匠役出身,可人家是皇帝的潜邸旧人,又与张信交好,不是一般的低级官吏,而鲁成是仿制佛郎机炮之人,以后少不了少其打交道,而且张信似乎对他另眼相看,郭勋自然懂得做顺水人情。
见到张信点头示意,李构和鲁成顺势接受郭勋的邀请。待军卒把火炮运回营库里收藏好之后,居然也顺手也将两门佛郎机炮推回军营。
“侯爷,这两门佛郎机火炮可是军器局之物,请你暂且保管,待会运回军器局即可。”看出郭勋的用意,张信开口笑道,鲁成仿制的新炮还好说,旧炮可是已经在军器局里备过案的,如果让人查察追究起来。鲁成会受到牵连的。
“小侯明白。”郭勋有些无奈说道。只好放弃自己地打算,待人都聚齐之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营而去,经过校场之后分外惹人侧目,当听说是总兵大人要宴客之时(奇*书*网。整*理*提*供),不少自忖能在郭勋面前说上话的军官,纷纷跟了上去,郭勋当然不会在意,觉得这也是个与手下联络感情地机会,含笑点头表示认可,能跟着一起前去之人自然兴高采烈的,没有得到这个机会的人只有望而兴叹。
太白楼上,亮出自己的身份之后,郭勋在掌柜的恭迎下,包下整个二楼,众人自然按照地位的高低分成几桌,没过多少,在伙计勤快的伺服下,热气腾腾的酒菜马上摆放在众人的面前,宴席正式开始,在郭勋和张信地带动下,席中气氛慢慢浓烈起来。
李构、鲁成与几个**军卒在席中热烈的讨论着火器的优劣,而其他席间的军官正不亦乐乎的划拳喝酒,而雅间之中,郭勋及张信正和几个参将优雅小酌,身份不一样,宴客喝酒自己不能混同。
“若是小侯将今日之事报于兵部及督都府知道,张侍读不会介意吧。”席间几人都是自己的亲信,郭勋直言不讳的说道。
“今日在你军营行事,那是你的地盘,你自己做主吧。”张信笑道,似乎并不明白郭勋这么做的含义。
“张侍读,小侯承情了。”郭勋拱手笑道,自然明白张信话里地意思,而几个参将似乎没有听到两人的****一样,正忙着举杯畅饮。
“侯爷,这件事情你可要捉紧,不然过两天兵部和督都府可没空理会你了。”张信好心提醒说道,反正以郭勋消息灵通的程度,不用过多久就知道怎么回事,不如自己提前向他打个招呼,卖一个顺水人情也好。
“张侍读可是听到什么风声,还请赐教。”郭勋知道以张信的身份,自然不会胡乱信口开河,肯定是有事实依据的,况且在京城之中,有谁的消息要比厂卫灵通啊,郭勋当然连忙讨教起来,而几人参将也好奇注意竖耳聆听。
“还不是因为甘肃李隆之事。”张信解释说道:“虽然李隆已经伏法,可是有不少御史向皇上进言,李隆这样的事情之所以发生。与卫所军法荒废、军纪松弛有关,建议皇上对京城各大军卫肃整,免得出现甘肃那样的情况。”
“无稽之谈,我们奋武营一向对皇上忠心耿耿,怎么能拿我们与李逆相提并论,这些御史真是不会说话。”一位参将忍不住怒骂道。对御史十分愤恨,这让张信十分怀疑他可能曾经被御史参奏过。
“肃整军纪?”郭勋皱起眉头,自己自然不担心这个,以郭勋的身份家底,当然不会贪图士兵地粮饷,可是手下那帮军官就未必了,若是真地揪出有这样的情况,郭勋身为奋武营地总兵官,哪怕事情真的与他无关。但是面子也不好看。
“不错,皇上也已经意动,近日应该有有所行动的。”张信轻轻点头。告诫说道:“近段时间内,侯爷你可要约束手下,注意别犯在都察院御史手中。”
“张侍读,应该不只是肃整军纪这么简单吧?”郭勋猜测说道,就算是肃整军法,也不用兵部、都督府、都察院一起行动,其中肯定有隐情。
“京营中占役、虚冒及舞弊行为皇上已经知晓,在各位大臣的劝进下,决心对京军来一次大清理。”张信轻声说道。虽然自己在其中出力甚多,可是做人还是谦虚谨慎为好,总不能在人面前自我夸奖吧。
“是谁主持这件事情?”郭勋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京军是什么样的状况他自然知道清楚,根本经不住任何调查,现在郭勋最害怕的就是这件事情是由文官发起地,目的就是对武将再次进行打压。
要知道经过百多年皇帝和文臣的压制,大明各军的武将势力已经削弱到一个非常低微的程度,失去统兵权不说。连掌兵的权力已经逐渐被文臣夺去,能在朝廷之中成为三品以上的武将少之又少,政事不能插手,连对军队的话语权也已经失去。
明朝开国之初,明太祖朱元璋立五军都督府管理都司卫所,战时朝廷派遣都督挂将军印率军出征,兵部平时职掌全国武卫官军的选授、简练、镇戍等政令,战时奉皇帝命令调遣部队,但随着卫所制地破坏。五军都督府的职权越来越轻。而兵部之权则越来越重,而担任兵部的官员一般都是文臣。如果再经过一次清洗,恐怕以后武将再也没有翻身地机会了。
“皇上还没有决定,不出意外的话,当然是兵部尚彭泽。”张信微笑道,他可没有郭勋想得明白,觉得通行这件事情,可以提高京城各军卫的战斗力,这也是一件好事。
“兵部尚。”郭勋惊呼起来,如果是都督府官员主持情况还不算严重,可是由兵部主持,那么自己的猜想应该没错。
“总兵大人,怎么了,那些军卫平时是什么样的情况,大家都非常了解,你也曾经说过如果有机会的话,要好好整治他们一番,怎么侯爷现在似乎变得迟疑起来。”一位参将看出郭勋似乎有些异样,迷惑不解的说道。
“没有什么,只是有些担心奋武营的兄弟们受到牵连。”郭勋掩饰笑道。
“大人放心,回去之后,我们会好好操练他们一番,让他们没有力气出去惹是生非,免得给大人招惹麻烦。”一位参将笑道,军营之中打架斗殴的事情经常发生,他以为郭勋是在担心这个问题。
“侯爷尽管放心,有卑职看着他们,谅他们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样来。”郭济更是拍胸保证起来,招呼得几个参将一顿笑骂,郭济是郭勋地侍卫长,轮不到他管军法的事情。
“你们几个吵嚷什么,还不快些多谢张侍读的好意提醒。”郭勋脸色一沉开口斥道,颇有几分不怒自威的味道,而几个这才醒悟起来,纷纷站起来拜谢,如果没有张信现在的提醒,可能几天之后他们真的有可能犯在肃整官员手中,虽然所犯之事不严重,但是杖责肯定是少不了的,虽然十几板子不算什么,在同僚面前丢脸才是大事。
一个时辰之后,酒宴散去,郭勋吩咐官兵回营,顺便将两门佛郎机炮送回军器局,而自己却邀请张信一同回府。看出郭勋似乎有事情要对自己说,张信也没有推辞,向李构和鲁成打过招呼之后,与郭勋骑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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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织造
武定侯府书房之中张信和郭勋相对而坐,精美的铜炉升起淡淡轻烟,当那弥漫的轻烟掠过鼻间之时,张信忽然觉得神清气爽,身上的几分酒意也散去许多,没有想到香料居然也有解酒的作用。
“再次谢过张侍读刚才的提醒。”郭勋打破沉寂道,脸上充满诚挚之色。
“侯爷何必客气,况且以你的人脉,早晚会知道这件事情的。”张信不在意的说道,心中却有几分困惑,不明白郭勋为何这么看重这事。
“可是等我知道这事,恐怕没有时间准备应付了。”郭勋微笑道:“疏忽无防和安排周详可是完全两回事的。”
“真不明白你在急什么,以奋武营的情况,根本不用害怕肃整,无非是一些下级士卒喝酒打架的琐事,兵部和都察院能奈你何。”张信摇头说道,觉得郭勋没有必要这么紧张的。
“张侍读你不明白。”郭勋苦笑道,郭氏家族是以军功起家的,自然和军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现在知道这件事情,郭勋怎么能不急。
“侯爷,虽然事情我泄露给你知道的,但是你可不能到处宣扬,不然会有御史找我麻烦的,而且皇上也会怪罪的。”张信也没有理会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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