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萍皱着眉小声呻吟着,我看得心一抽一抽的,好生心疼,而这时她才慢慢缓过神来,见是我,瞪大了眼睛,惊讶道:“妈,你怎么来了,你快走,你快走……”
我取下披肩轻搭到她肩上,暂遮住那些令人碍眼的伤口,道:“依依,应该被保护的人是你而我不是,这里的事让我来处理,你先出去好吗?王秘书,带小姐先下去。”
依萍哪肯放心让我一个人呆在这儿,直摇头道:“不,我不走,我要留下来,妈,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儿的,妈……”
王秘书半扶着挣扎着的依萍,安慰道:“小姐,你还是先出去吧,夫人会处理好的。”依萍摇着头,始终不肯,我暗示王秘书把她强带出去,但却偏偏有人看不过眼,只听王雪琴哼道:“好一副母女情深,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陆家,不是那些三下九流的地方,是你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
我斜视了王雪琴一眼,直到王秘书把依萍带了出去,才把目光放在了陆振华身上,道:“陆大司令,不知我女儿犯了什么过错,让你这么大动甘火,甚至不惜用昔日的鞭子呢?”
“犯了什么过错,这还不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吗,她……”
王雪琴力图抹黑依萍在陆振华心中的形象,我哪允许她这般胡说下去,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提高声音道:“你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王雪琴脸一变,泫然若泣的样子,十分委屈地走到陆振华身边,道:“老爷子,你看看她,她竟然凶我,我只不过是想站出来说几句公道话而已,这也有错吗?”说着还假装地用丝帕擦了擦眼泪。
如萍走过来,把我挽到沙发处坐下,道:“佩姨,你先坐下,有什么都好商量,依萍的事我可以解释的。”如萍是青春的,这是她给我的第一感觉,如果她不是阴差阳错地和依萍爱上同一个男人,也不会那么悲苦。
“解释,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王雪琴瞪了如萍一眼,很是不明白自己生的女儿怎么就站在了敌人那边,她很气,要不是碍于陆振华在场,一定会上去狠狠教训教训这个丫头,让她明白谁才是生她养她的人。
陆振华看了一眼王雪琴一眼,道:“你少说两句吧。”随后便走过来坐到我对面,吸了吸手中的烟斗,看着我,道:“文佩,这些年你们还好吗?”
“好不好都与你陆大司令无关,我想说是不是如果我不来的话,你是不是准备把依依打得半死不活才甘心,她是你女儿,不是你属下,不论她做错了什么,她都只是一个孩子,没必要受这么重的惩罚的。”我本想讨一个说法的,但想想陆振华是谁,当年赫赫有名的“黑豹子”,我现在还不宜在豹子身上拔毛的。
王雪琴被陆振华责备了两句,本身就很火,见他默语,就不由地感慨道:“哎,她那副要钱的样子活像谁欠她似的,想我们陆家的孩子个个温文而雅,彬彬有礼,谁会像她啊,莽撞无礼,一进门就要钱,一点儿要钱的样子都没有,也只有你傅文佩能教出这样的女儿,我可没那个才能。”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如萍跑过去,拉了拉王雪琴,难色地道。
王雪琴看着我没吱声,接着讽道:“我怎么说,我说得一点儿没错,亏她依萍还是陆家的孩子,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真怀疑她是不是陆家的孩子。”
我起身走至她面前,道:“那你说说她是谁家的孩子啊。”
王雪琴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问,道:“谁知道她是你和哪个野男人生下的野种啊。”“啪”“砰”两声声响交织在一起,“啪”是因为我毫不犹豫地狠甩了王雪琴一耳光,“砰”是陆振华拍案而起的声音,王雪琴惊住了,客厅当场鸦雀无声。
“妈,你有没有怎么样,我看看。”一个比如萍小的女孩子快速地过去,试图拉开王雪琴捂住脸的手,道,看她恨然看着我的样子,顺势推理来看,便知她是梦萍。
王雪琴从震惊中醒过来,眼泪流成一条河般地哭泣道:“老爷子,你得为我主持公道啊,我尽心尽力地为这个家着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都没舍得打过我,凭什么她就打我,难道我就该打吗?”
如萍和梦萍劝尉着王雪琴,王雪琴迟迟没能盼到陆振华的答复,哭得更是厉害了,梦萍气不过地走到我面前,道:“佩姨,难道你不觉得你应该像我妈道个歉吗?”
“道歉,是吗?也不是不可以,当着你们这些晚辈的面打了人我也实在是有过错的,但要我道歉也得你母亲先道才是,你可别忘了是她先挑起的,如果不是她说依依的坏话,我用得着打人吗?”我向来做事都有自己的原则,是,从某方面来说,我打人不对,但也得看为何而打,要我道歉也行得她先道。
梦萍有些无理取闹地道:“我不管,你就得道歉。”
王雪琴哭得歇斯底里,仿佛不给一个满意的答案就不罢休似的,而这边梦萍又得理不饶人的要我道歉,刹时哭声吵声就乱成一片了,陆振华大吼一声,道:“你们闹够了没有。”
这一吼自然大家都安静下来了,陆振华看了一眼我,便朝如萍道:“如萍,梦萍,送你妈回房去,尔豪你也回自己房去。”梦萍本想反抗两句的,但却迫于陆振华的强势,不得不咽下了要说的话,听话地送王雪琴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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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斜靠在沙发上,见陆振华半晌都没说一个字,只一个劲地抽烟,又时不时地用他那双豹子眼看着我,我便主动开口道:“陆大司令有话就尽管说,我一定洗耳恭听。”
陆振华不解地看着我,道:“文佩,虽然我们好几年不见,但用得着这么生疏吗?”
“时间不早了,依依还在外等着呢,今天就到这儿吧,改日一定登门拜访,毕竟我也有好多话要对你说,我与你之间的好多问题也该解决了不是。”我坐直身子,笑着道,说完便起身离开。
陆振华想开口挽留之时,文佩的身影已消失在大厅之内,他只能望着空荡荡的茫然所失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想着文佩,想着她脑中自然不然地便浮现出那个心心恋恋了几十年的女子,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牢牢地刻在了脑子里,直至永远。
我刚一上车,依萍就拉着我,道:“妈,你有没有事,他们有怎么样你吗?快,我看看。”说时那一双如幼鹿般的大黑眼睛一个劲儿地往我身上瞟,担心不已,生怕漏掉了些什么。这一举动看在我心底不由得一暖,想在这样一个异世中,有那么一个人在真正的关心着自己,何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呢?
“我很好,一点儿事都没有,小杨,开车。”我安抚着依萍;拉着她的手道。
依萍直到确定我真的没事后,才真正地舒了一口气,她看了看坐在前面的王秘书和小杨,疑惑地在我耳边小声地问道:“妈,他们是谁,要带我们去哪里?”说着还想要把我护在身后,紧盯着他们,唯恐他们做出什么事来。
“依依,他们都是自己人,不是坏人,开车的你可以叫杨叔叔,这位是王秘书,你就叫他王大哥吧。”我给依萍一一介绍着,王秘书和小杨有些受宠若惊地推脱着,说这样实为不妥,我告诉他们没有什么不妥的,如果抛弃我的身份,我和他们都还不是一样的,大家都是平等的,所以没什么不妥的。
王秘书和小杨都满满地感动着,虽然现在是民国,但那些封建思想仍然是深入人心的,人们从未奢望过平等,对他们来说,有钱,有权,有势就是王者,没钱,没权,没势的只能沦为下等人,永远低人一截。
依萍咬了咬唇,道:“妈,我们这是要到哪儿去呢?”
“我不是告诉你,今天会给你一个惊喜吗?你倒好,反倒给了我一个惊喜,要不是我及时阻止,后果还不知怎么样呢?依依,说实话,我不希望你以后再到陆家去,甚至不希望你和陆家再有一丁点牵扯,你明白吗?”我没有错过我在提到陆家时依萍眼里的点点恨意,这依萍就这么倔,今日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她的骄傲一定不会允许就这样罢休的,我该如何劝解开导她呢,我不希望日后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满身是刺的依萍啊。
“夫人,到了。”经王秘书一提醒,我反射性地头一转便望向车窗外,几声车鸣之后,便有一年约五十岁左右的看上去很憨厚的男子快速地跑过来,拉开了铁门,铁门一开,车子便很快地驶进了院子,我叫王秘书把伞给我,然后和依萍快速地进了屋子。
屋子里灯火辉煌,亮如白昼,依萍有些小小的惊讶,不明就理,站在门口的约五十来岁的妇人一见我们,就行礼道:“夫人小姐好。”
我点了点头,介绍道:“依依,这是吴嫂,是日后照顾我们日常生活的,那刚才来开门的是她丈夫,叫吴叔即可。”依萍微笑着朝之点了点头,叫了声吴嫂。
“小杨,王秘书,时候也晚了,就留下来一起用饭吧,吴嫂。”我这么一说,吴嫂自然应声地下去准备了,王秘书和小杨相视一眼,我还来不及挽留他们就已告辞回去了,只留下了我和依萍面面相觑。
依萍皱着眉,问道:“妈,这到底怎么回事儿?我不明白。”
“先去把这一身衣服换下我再一一解释给你听。”我拉着依萍边上楼边说着,依萍就这么被我半拉着去换了衣服,而后,我便把所有的一切告诉给了她,她一脸惊诧,半晌才不可置信地道:“妈,这,这都是真的吗?”
“依依,说到这儿了,我还有几句话要跟你说,希望你能听进心里去,你现在身份变了,但我不希望你因此而恃宠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