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欧清傲慢地说:“这次说好了是要讲茶(谈判)的,我们才两个人来,可你们根本不守规矩,聚了这么多人,摆明了是想以多欺少。有本事咱们点场子,约个时间打定点,那才是男人。像你们今天这样,就叫偷袭!谁也不会承认你们今天赢了的。”
谭敬奇开口问:“小兄弟,你想要找人谈判,行啊,你从我们这里面选个人谈谈吧。”
刚开始我对李欧清仍然有些发怵,但是听到这句话,不知为什么蓦地从心里涌上了一股豪气,这让我开始厌恶思考,于是毫不犹豫地拨开人群,走到最前面,说:“青年,我来跟你谈。”
由于我在石冶一中减掉四十多斤肉,现在看上去一点儿也不胖了,并且我还戴着一副眼镜,李欧清一时半会儿也认不出我来,只是觉得似曾相识,有点诧异地问:“你?……你是谁?”
“不认识了?”我把眼镜缓缓地摘了下来,学着他当年的样子,凑过去说:“我把眼镜摘下来了,现在认识了么?”当年李欧清把眼镜摘下来,问我敢不敢打他的脸,我对这件事印象极为深刻,简直是刻骨铭心,他大概也不会忘记。
果然,他吃了一惊之后失声叫道:“你……你?是你?”随即就大大松了一口气,笑着回头对自己的同伙说:“小伟,你知道这小子是谁么?当年在石冶一中,天天都被我揍得满地打滚!”接着问我:“小哥,你跑这里来脱胎换骨了?装什么逼呢?现在连阿猫阿狗都开始混了?”
廖东然他们以为李欧清是在故意挑衅,都不由得向前靠了靠。巴小武当场就恼了,脱口而出:“操你妈的你说谁?”孙靖比较理智些,打算看看我的表情之后再决定。我最恨他提及旧事,但这却是我不得不坚强面对的事实,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有些悲哀地说:“李欧清,人……人是会变的。”
李欧清有点惊讶,也许他觉得我看上去非常自信,而且比以前老练多了,刚想说什么,却被我抢了先。因为气势这种东西,对实际的胜负最少有三分的决定作用,你必须步步占先,将对方彻底压倒才行。
我正视着他的眼睛说:“李欧清,今天我就先不要脸做个决定,放你俩走……”
隋洁听了忙说:“辛宽,不能放啊,我们得……”
我冲着他吼了一声:“听我说完!”然后把布满血丝的眼睛重新转向李欧清,“大家给我个脸,今天我放他俩走。我想跟他打个定点。……李欧清,我今天看了天气预报,明天真是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出来锻炼身体最好了。明天晚上6点半,咱们在小雁山公园点场子,你应该能来吧?”
李欧清怔了半天,咬着牙说:“怕你啊?谁不来谁全家死光!”
“好。你们尽量凑,凑多少人都行,不过记住,有几个人必须来,这是我的条件,一个是柳卫达,一个是宫昌威,另一个是段海坤。”
李欧清听了之后,呆滞的目光随即变得阴毒,哼了一声说:“行啊,你是想一块把新账老账都算了?那就听你的!”
“谁也不准报警,这个是基本常识,你玩得比我早,应该知道吧?”
“好啊,狗熊才报警。”李欧清摇头晃脑地说,“那么辛宽大教父,草民我可以走了吧?您允许吗?”
“那就请吧,今天晚上多吃点好的,多跟妈妈说点话,嘿嘿。”我冲着他的背影笑得歇斯底里。
第三十五章 全面复仇战争爆发(二) '本章字数:2440 最新更新时间:20120715 09:13:50。0'
当晚回到家里。我开始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倒也不是因为怕,只是觉得自己将要干一件人生中非常重要的大事,激动得直打颤。尽管父母绝对想象不到我居然能再次拿菜刀上学,但我这次却决定不大算再用这把菜刀。菜刀这玩意杀伤力太大,不是扎一下受个伤就算完事的,说不定真能斩死人。自从上次用菜刀追砍隋净之后,我就很深刻地自我检讨过。我还有爸爸妈妈呢,我就算不要自己的命,也得为他俩着想才行。如果不善待自己,被抓进监牢甚至被击毙,那就等于把我的父母直接推向地狱??要是他俩失去了我,是没有办法再活下去的。
我第二天上午并没有上学,而是乘长途汽车去彩旗街。彩旗街在本区与莱湖区的交界,是龙泷的地盘,到处都是维族和回族人,所以又叫做“新疆一条街”。廖东然说,这里的新疆人除了开羊肉馆之外,还打着贩卖纪念品的幌子,捣腾管制刀具。大约十点四十五到了站,我开始留意四周围摆地摊的新疆小商贩。
走了大约十多分钟,我有些口渴,便去树荫下的小摊买了听可乐。正在这时,一个腆着大肚子、孕妇模样的中年妇女把脸凑过来,用不太流利的本地话,问我要不要“好看的盘”。我没想到她胆子倒挺大,不过后来一想,汉族人不会随便来这里,来这里的只可能是向新疆人买一些限制性的特有物品。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我看她的头发有些卷,脸颊很丰满,眼睛也比较大,不像是汉族人,就走过去问:“盘好吗?”
“好着呢。有日本的,美国的,还有东莞那边**的。”
我说:“给两张看看。”
她从怀里摸出两张来,并补充说:“放心,封面跟内容绝对符合。你爱不爱看黑人的?……”
我拿过来漫不经心地翻来复去看了半天,问:“有刀子么?”
那妇女怔了一下,反问:“什么?”
“纪念品。”我尽可能吐字清楚,“匕首之类的,开刃的。有吗?”
妇女狐疑地瞄了我几眼,好半天才问:“要盘不要?”
“盘也要。我爱看真实的,**的给来三张。”我又说,“刀子也要。”
妇女一招手,另一棵树下向这边观望多时的一个维族小孩子跑过来,他看上去只有六七岁,衣服和脸上都脏兮兮的。妇女跟他说了几句我根本听不懂的话,然后对我说:“跟着小孩子走,给你带路。”
我有些迟疑地看了看那小子,发现他的表情非常老练,于是就听话地跟着他走进一个迷宫般的破巷子,七拐八拐地,终于在一个看上去有四十多年的土黄色小楼的地下室前停住。那小孩朝里面喊了几句,一个长着鹰勾鼻子、四十多岁的瘦子从里面走出来,手上还拿着一个本子,他审视了我半天。我就这样大大方方地给他看,不过他很快就满意了,因为它比较放心我这个年龄,这个年龄绝不可能是警察或者记者,于是很简单地问我:“打架?”
我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就说:“是,要刀子。”
“挺贵的。”那人很狡猾地摆摆手,然后把双臂交叉在胸口。
“多少?”
“诚心想要,五十块钱。”
我开始装得不屑一顾,很轻蔑地笑了,说:“大叔,你可不能欺负我年龄小啊。现在就连防身的电击器也都五十呢。”
不知道新疆人的思维模式是不是很怪异,他就跟着我转移话题:“电击器也有,要一百三。”
我心相,他们卖的货根本不能保证质量,装在身上别把我自个儿给电糊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物理一直没学好,不知道多少伏电压能电死人,别一下子就吧李欧清给烧焦了,我尽管恨他,也没到这个地步??我为尊严而战,不为仇恨而战。我侧了侧身,说:“就要刀,先看看好吗,价钱可以商量着给。”
那新疆人说:“等着。”刚要弯着腰转身往里返,我连忙叫住他:“大叔!……你带我进去,让我自己选好了。”
他转过来用有些发黄的眼珠子咕噜了了我好几秒,这才把头一斜,说:“进来吧。”
我弯下腰拨开门帘,进了屋。里面很暗,而且发出一股又骚又臭的刺鼻气息,其中有汗味,霉味,还有种体液的味道。里面只有两小间,比较大的内屋还有一张破床,上面坐着两个人,看上去都不像是什么好人。他俩在死死地盯着我看,也许他们不认为这很不礼貌。
那位领我进来的新疆大叔从碗柜底下拖出一个皮包,在里面拿出几把刀掂了掂,然后跳出十几支比较满意的,放到床上,说:“小伙子,进来挑。”
我走过去蹲下,开始仔细打量这些刀子。到最终,我放弃了几把原先看好的、很漂亮的回刀,选了两把长短不同,但都比较厚的刀。这样的刀子不容易在打架中被折断。同时着两把刀都不是纯粹的直线性或者是一条曲线,而是“一波三折”,有点像美国丛林电影中的军用匕首。我打算在万不得已的时候用它扎进非要害的部位,但实际搏斗中需要考虑的参数太多,万一失手攮进关键部位也不是不可能。所以这刀子在刺进肉里三分之一时,会被敌一个“转弯处”硌一下,右足后的阻力让我趁机收回来,减少了伤人性命的几率。
我跟他们讲了半天价,最后谈定两把刀子加起来要八十五,再也降不下去了。于是我就爽快地掏了钱。他们三个人见到钞票,态度明显好了一些,不像刚才那样不耐烦了。其中一个还人不知问:“小哥,不要别的么?还有更好的土喷……”
另一个猛地怒视了他一眼,随即跟我说:“你只是打架吧?这刀子就蛮好。”
我根本不知道土喷是什么,就胡乱点点头,乘车回去了。
半路上我还是不放心,就打了个电话给沐春叔叔。沐春听了有些不满意,说小宽,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以后有这样的事情你必须提前告诉我一声,你以为你是乔峰么?
我说,叔,没事的。我要是把你找去了,那叫胜之不武。
他说你别彪了,叔不是这个意思。小宽,我上次帮你那是迫不得已。我知道你一向老实,老受人欺负,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才过去拉你一把。你现在怎么了?你究竟想干什么?你打算将来做什么行当?你都考虑过么?我跟你说,这碗饭不好吃,你现在还没遇到让你害怕的事儿,别往这条路上趟。
我说我知道啊,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有分寸,这件事后,我再也不闹了。
他说你呀,你心里一定得有个逼数。今晚六点半是不是?我一定得去看看。你别太冲动,听见没?
我迷惘地答应着,最后又想起了什么,问:“叔,还得问你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