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我已经受聘于你,自然会做到管家的职责,怎么会想去上学呢。”
“呵呵,上学还不简单,反正也上不了多久又要放假。我们会在这里呆到差不多八月份呢。你去吧,哦,你还差学费。喏,我预支给你今年的工钱,五十英镑。”丽娜出手阔绰。
尽管我不认同她的某些行为,某些想法。但是此刻,我由衷地感激她,感激她为我的设想,尽管有些人觉得这是施舍,但是我高兴这样的施舍,我可没有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傲骨,这种施舍我乐得收取,也暗下决心抽空好好琢磨些服装首饰设计图出来,以报答丽娜。
罗莎蒙德小姐和格兰比伯爵很快回来了,看到已经清醒的病人,格兰比伯爵给了赛比一拳:“你小子行啊。”
赛特斜眼:“你老实说,你都小瞧我多少年了。”
“你们二人别顾着说话,病人有话要说。”他们三人凑上去听,都面面相觑,是的,那人说的不是英文,而是中文,我的母语。
我听见他问道:“这里是哪里?我想要喝水。”
我急忙到了一杯水给他,他接过一饮而尽,我忙忙用中文道:“喝慢一点。”
“小姐,你会中文?哦,谢天谢地。”他很是感激地看着我:“我饿了,能不能请求主人家给我点东西吃。我现在没有钱,等回到伦敦,回到我的店铺就会还钱给他们。”
赛特惊奇地看着我和病人的交谈:“哦,琼,你真了不起,不但看马可波罗游记,还会中文。”
我谦虚道:“一点点而已。罗莎蒙德小姐,他想要点吃的,他好像是个伦敦的中国商人。”
罗莎蒙德小姐会意地出门去准备一切。
过了几天,我了解到了这个伦敦商人的一些情况。他中文名叫钟海程,英文名叫皮特,四十五岁,是伦敦一家丝绸瓷器店的老板,这次从另一个港口收货,回伦敦的途中遇到暴风雪,整个商队都失散了,他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晕倒在雪地里,这才被格兰比伯爵救了。奥利弗一家的热情地款待让他对这些个救命恩人格外感激,当然,他对我也格外关照,说我的中文说得很好,并且希望我去他的商行当翻译,若是在去年的时候,我一定一口应承下来,可是现在,我已经成为丽娜的管家了,她给了我莫大的自由和不错的薪水,我一时不可能斩钉截铁地答应去伦敦这个未知之地,而且此刻我的心里也隐隐约约有了一个人影,所以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
他在奥利弗小姐家呆到了我们学校将要开课的前夕,奥利弗先生给了他回到伦敦的路费,他千恩万谢,把地址记了下来,说一定把钱汇过来,奥利弗先生一个劲地推辞,他后来听说罗莎蒙德小姐即将跟格兰比伯爵结婚,决定到时候送一套精美的中国瓷器给他们。我写了一些纸条给他,英文在上,中文在下,例如请问车站在哪里?去伦敦要多少车钱?他很感激我,虽然我婉拒了他的邀请,他还是把他的名片硬塞到我的口袋里,然后上车挥手告别。
赛特驾着马走过来提醒我:“嘿,琼,要迟到了。”我一看表,糟糕,真要迟到了。
“来,我用马载你去,等你下课了我来教你骑马,这样你就不用愁了。”赛特拍拍马屁股,坐在马鞍上向我伸出了手,他骑马的样子真是帅气。我羞涩地把手放进他厚实的掌心,然后麻利地跨上马背,他坚实的胸膛抵着我的后背,凑近我的耳畔:“坐稳了,鲁休,好家伙乖孩子,快跑吧。”鲁休果然撒开蹄子在绿色的旷野上疾驰,颠簸非常,我却能感觉到赛特的下巴时不时磕在我的肩头,引得我心也随着马儿一上一下,他独特的男性气息包围着我,我看着远方的玫瑰色的云彩,感觉它离我如此之近,就像幸福一般,仿佛触手可及。
6、疑似爱情
简·爱今天上的图画课是让我们为自己设计一套婚纱,她此刻不再一听到和婚姻有关的话题就黯然失色,时间是医治伤口的良药。我用炭笔细细图画着,偷偷希望自己有一天能披着自己设计的婚纱,和心底的那个人完成婚礼。窗外绿油油的麦苗一望无际,风车依旧缓慢地转着,我的心变得很柔软,很柔软。
简·爱拿起我的作品,戏谑道:“你这婚纱画的太细致了,莫非已经等不及了?”
我急忙伸手去夺,听到下课铃声,简·爱一边拿着画纸闪躲,一面说:“完成的作品留下来,没有的回家去继续画。”
“哎,简老师,你还给我,还给我啦。”我去抢,纸张飘落下去,一人弯腰捡起:“哟,这谁画得婚纱,好漂亮。”
我脸上火辣辣的,简爱笑道:“是琼画的。”
赛特点头:“看得出来很多细节都很设计得不错,我可以把这幅画拿给罗莎蒙德小姐参考么?”
简·爱诧异:“罗莎蒙德小姐要结婚了么?”
“恩,她已经和我哥哥订婚了,正在挑选婚纱呢。”
我和简·爱默默对视一眼,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圣·约翰抱着印度斯坦语的书来找简·爱,立在门口,眼神掠过一丝黯然,马上又抖擞精神:“你们聊完了么?简,我们可以开始今天的课程么?”
简·爱别有深意地看我一眼和我挥手告别。
我被赛特保护着,跨上马背,果然是匹温顺的马,动都没动一下,赛特眨眨眼:“琼,拉住缰绳,做好了。”他一扬马鞭,我的马儿就撒开蹄子欢快地跑起来,我感觉到自己的紧张,可是过了一会儿,驰骋旷野的兴奋感就占了上风。我兴奋的叫声响彻低云遍布的原野,那刹那间,我想象着自己不再是一个畏畏缩缩听人指令的管家,而是一个自由的骑士,和自己的爱人并驾齐驱,一起走进那橘红色的夕阳下。
我停在溪水处,用手遮住阳光:“瞧,多美的夕阳。”
“琼,你学得很快。”
“那是老师教得好,这马儿也温顺。”我俯□去,轻轻抚摸着马的脖颈。
“走吧,该回去了。”赛特拉了一下缰绳,我点点头,马儿似乎知道我的心意,走得很慢,赛特也绅士地陪着我慢慢往回走。
我故作漫不经心状地询问了一下赛特的个人情况,他此时已经跟女朋友分手三月有余,言语中不带一丝留恋,我内心窃喜,却又极力不露声色。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他幽默活泼的性格热烈地感染着我,我也愿意把我的才华和见解讲给他听,他对我的才识赞赏有加,并鼓励我多读点书早日脱离管家生涯。
半夜忽然醒过来,看见月光透过朦胧地窗帘洒进来,突然就想起那一晚的初遇,月光沐浴下的赛特就像是梦幻般的白马王子,哦,这样的人会喜欢我么?应该还是对我赞赏的吧,他从来都是用欣赏的态度看我,但是的确很含蓄,尚未有过多端倪让我看出来,我的脸沐浴在恬静的月光里,慢慢抱紧双膝,把脸偎在膝上。
第二天去上课的时候,简老师的情绪很低落,上了没一会儿就放学了,她翻着印度斯坦语的书,时而怔忪,时而忧虑。我拍着她的肩膀,指着书道:“和圣·约翰有关系么?”
她抿了抿唇:“圣·约翰向我求婚了,他要带我去印度传教。”
“你会去么?简。”我低头看着她。
“也许会跟他去传教,可我不会嫁他,他不爱我,这样的婚姻没有意义。”
“这是上帝给你的使命。”圣·约翰慢慢地走进来:“上帝要简·爱这样做。”
他把手搁在简的头上,好像要给她精神的洗礼。
“嘿,拿下你的手。”我推开他强加在简·爱头上的那只手,他诧异地看我一眼,我不动声色:“上帝只是让教士传播他的信仰,没有要教士强迫别人嫁给自己。”
“简·爱嫁我就是为了更好地传播上帝的信仰。”
“上帝是为了让人们幸福而存在的神,你让简如此痛苦,还说这是上帝的指引。”我反驳道。
他满面铁青,气得厉害,但为着自身修养,努力克制。
简·爱推了推我:“算啦,让我跟他说吧,你瞧,格兰比伯爵都在这里等着了。”
我好不诧异:“赛特,你今天怎么也来了。”
“学习需要巩固,骑马不也一样。不过倒是见着了一场精彩的辩论。”他抱着双肘,似笑非笑。
圣·约翰突然大踏步地走到我面前,鞠了个躬,然后盯着我缓缓道:“麦肯小姐,你如此质问上帝赋予神圣的职责的传教士,不怕死后会遭到地狱的惩罚?”
我一愣,随即嗤笑道:“我连身前事都顾不好,管他死后的事情干嘛?”
圣·约翰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赛特嘴角动了动,但是没有说话,我带上帽子,跨身上马。
我不是宿命论者,我相信命运可以改变。
赛特骑马追上来:“你何必跟个教士争论这个?”
“他太可恶啦,逼着良家妇女和他结婚。”我恶狠狠地比了个手势。
“呵呵,他那样的长相还用得着逼别人结婚?”
“那是。他觉得哪个女人适合当他的传教工具,就找她们结婚。哦,赛特,你们结婚不会也是因为那个女的有助于你的事业而结婚的吧。”
“我不这么认为,婚姻应该是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赛特注视着我,我不自在地侧头看向一边。
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也许刚刚对圣·约翰说的的那些话过激了,但是也算对他传教狂热的不满发泄吧。谁叫他上个学期没事就将我留下说教,我有种报复的快感。
赛特和我并辔而行,他侧过头注视着我,随手撩起我被风吹乱的头发,我的唇不经意间碰到了他的手,温热的气息让我心中一动。双目凝睇,他眼眸中并非是空洞无物,我心内狂跳,几个月以来的浪漫幻想呼啦啦全涌现在脑子里,但是最终他却扭转头去。
出现了什么问题么?我忍不住对着溪流照了照自己的脸,好像没什么脏东西,我有些悻悻然,我们二人之后再无交谈,赛特只是说道:“差不多该回去了。”待到庄园里,我跳下马去,猛然间,腿肚子抽搐起来:“啊——”我失声叫出来,赛特刚刚把缰绳扔给马房,见我仓皇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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