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反应。
韩天宇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我能感受到他射在我身上的锐利的目光,屋内安静得落针可闻,四周弥漫着一种诡秘的气氛。我强压下狂跳的心脏,心思急转,觉得很奇怪,怎么没见喜婆?外面也安静得可怕。
“我们要一直这样坐着吗?”
首先开口的是我,(这是废话,他是哑巴。)只要我开口,我就完全暴露。反正暴露是迟早的事,早死早解脱。
韩天宇轻笑了声,我心神一凛,扯掉头上的喜帕,正对上韩天宇微眯的眼睛和嘴角的嘲讽。
我闭眼,狠狠咬了下嘴唇,然后恶狠狠地说道:“我中计了。”
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娶素素,他知道我不会让素素嫁过来,他料定我肯定会替素素上花轿,而我竟然傻乎乎地向他挖好的陷阱里跳。我该想到的,至少我不该这么冲动,置山衍的忠告于不顾。
我睁开眼,他还是很安静地坐在那,面容淡淡的,没有一丝情绪,像是带了副面具。
“你到底是谁?要把我怎样?”
韩天宇笑笑不语,在纸上写道:“韩天宇娶你。”
他要说的是:“我是韩天宇,我要娶你。”我问的两个问题都回答了。
我心里觉得很好笑,古人不用标点符号,他又是个哑巴,我要是断点断错了,岂不是很容易产生误解。
我随即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更可笑,我好像准备真嫁给这个哑巴了。
我紧张的情绪缓和下来,笑道:“你娶的是素素,不是我。”
韩天宇道:“和我拜堂的是你。”
我说:“待会儿会有人把素素送过来的。”
韩天宇道:“整个扬州城都知道,韩天宇娶的是慕容凌夕。”
我僵住,韩天宇继续在纸上狂书,我再看时,本来就已经冰凉的手脚又冰了几分,纸上写的是:“不仅扬州,江州在昨天就已经知道,贞王府内已经放出了对贞王妃慕容凌夕的追杀令。”
这是一个局,而韩天宇,抑或是韩三白,就是那个操控棋局的人。
我头脑中灵光乍现,冷声道:“你就不害怕萧初过为了维护皇家的尊严,连你一起追杀?”
韩天宇灼灼地看着我,半响,邪魅地笑了,他道:“韩家不见得俱他。”
就算造反,也不带这么造反的。
我觉得很疲惫,拿掉头上的凤冠霞披,靠在床头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儿,觉得这个姿势不是太舒服,索性横倒在床上,因为昨晚一夜没睡,今天又太紧张,头刚碰到被褥就开始沉睡,也不管屋里还有一个恶人,他想怎样就怎样吧。
睡了一会儿,睡梦中好像有人碰了下我的脚,我本能地动了一下,这个人轻轻按住我的脚,然后脱去我的鞋袜,我呢喃:“初过。”他的手僵了一下,脱掉我另一只脚上的鞋袜,轻轻抱起我,然后轻轻地放下,最后盖上被褥。
我好像闻到了一股清泉的味道,清新凛冽,我贪婪地呼吸着,直到,我离泉水越来越远,我再也闻不见。
我睡得昏昏沉沉,我梦见初过带着一顶草帽,站在泉水旁,但他的视线却不在泉水上,而是不远处的小屋上。
我还梦到了段天涯,他笑呵呵地问我,知道这个泉眼叫什么吗?我笑道,叫沧海泉。段天涯笑笑,半响说道,这叫飞雪泉。
我笑问:“为什么叫飞雪泉?”
段天涯道:“夫人——丫头,头还疼吗?”
好像为了印证他的话,他一问,我的头就如同被针刺一般疼痛,在梦中,我都能感到自己浑身痉挛。
我惨叫一声,后来就醒了。
醒来后,右手去摸左手,两只手上都是汗。
今夕何夕兮
我正疑惑,我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听到外面有人大喊道:“西园着火了。”然后,整个府里的人都好像被震动了,杂乱的脚步声,女子的尖叫声一起冲进耳膜。
我愣了半响,一个激灵做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躺在被窝里,鞋袜已经脱去,我记得我睡觉的时候不是这样的,难道是我更年期到了,得了健忘症?
我来不及多想,慌忙从被窝里起来,刚把鞋袜穿好,一个身影飘了进来。我刚要尖叫,一双肥肥的大手捂住了我的嘴,我镇定下来,这才发现,原来是山衍,他松开手,低声道:“快跟我走。”
我惊道:“是你纵的火?”
“是江乘。”
山衍拉起我的手,转到屏风外面,然后抱起我从窗户飞了出去。原来天已经黑了,但隐约可见西园的火光,锦雪园在韩府的东面,距离西园较远,这里都能看到火光,这火可真不小。
我低声说道:“火太大了,会出人命的。”
山衍说:“西园住的是韩三白的正妻,那里人少,但却可以吸引韩家上下的注意力。”
我大惊,韩三白的大老婆是个植物人,遇上火,来不及跑的,必死无疑。
这也……忒毒了!
我心里骇然,真的是战场上混过的人,竟然想出这么狠辣的计谋。虽然是盛夏的夜晚,我却觉得自己身处寒冬腊月天,浑身被冻得僵硬,被山衍拉着,麻木地在冰天雪地里跑。
一道剑光突然如星河匹练般直泻而下,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股粘稠的液体喷在我的身上,我心惊,大叫道:“山衍。”
山衍紧紧抱住我的腰,后退两步。我缓过神来,我和山衍正在一座假山的一侧,西园的火光被假山挡住了,在我们的前方,两个人影在纠缠,刚才血喷到我身上的人,现在已经非常安静地躺在了地上。
我心道:韩府今晚可真够热闹的。
上次出嫁,国公府差点被掀翻,这次,韩府的损失更惨重,算上容恪,我算是那种顶级克夫的女人了。
不过,山衍突然停在这做什么?
我看向纠缠的那两个人,刚才没看清,原来是三个人。一个我好像认识,王琰?他来这做什么?我再看向另一个人的时候,呆住了,他的身形,我太熟悉了,竟然是凤凰!
山衍的手离开我的腰间,飞身去帮凤凰,突然一个黑影向我袭来,我大骇,瞬间落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当我双脚着地的时候,刚才纠缠的几个人,就剩下两个人,其中一个人的手还握着我的,他的手竟然比我还冰。
不对啊,他手的温度怎么会和他的怀抱冰火两重天呢?
我的神思恍惚,终于觉得不对劲,我浑身燥热,口干舌燥。握住我的那双手刚放开,却被我一把抓住,眼前不断出现幻象,定了定神,终于看到他的面容,他娇艳欲滴的……红唇。
突然有人一把将我从他的身上拉开,大叫道:“夫人醒醒。”
我拼命摇头,终于听出,是山衍的声音,那我刚才抱着的,是凤凰!
山衍的手也好冰,我紧紧拽着他的手不放开,然后紧紧靠着他的身体,想让自己身体的温度降下来。但我身上的温度,不仅没降下来,相反,一碰到他,我的身上就好像着了火一样。我开始寻找他的脸,他的唇,终于,我找到了,我挣扎着去咬他,山衍的身体僵硬,任凭我咬。
“她中媚药了。”边上想起一个无波无澜的声音。
我心里一凛,脑袋有片刻的清醒,山衍狠狠推开我,我狠狠咬了一下嘴唇,一股血腥味冲进鼻腔,我颤抖着开口:“你们不要管我,快走。”
凤凰说:“有人来了。”
我的手紧紧抓住身后的山石,恍惚中好像有一种粘糊糊的东西沾在手指上,手指疼痛不已,我的神志也恢复了不少,慌道:“还不快走。”
面前一个人走过来,我闻到一股淡淡的蔷薇花香,凤凰踌躇了片刻,抱起我的腰,飞过假山,沿着树影,向光亮的地方移动,我浑身被燥热包围,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
我被凤凰摔在床上,心中惊慌不已,口中喃喃:“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
我死死地咬着嘴唇,手指的痛感袭来,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竟然被凤凰带到了这个新房里。我紧紧抓住被褥,身体向后挪动,两眼直直地瞪着凤凰,凤凰的眼中好像漂浮着一层雾气,他的身形在我的眼中越来越朦胧。
手指的痛感逐渐消退,身体的燥热再度涌上来。我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嘴唇,粘稠的血液流进我的嘴里,我的头脑中又清明了几分,心里开始祈祷:独孤快点走。
可凤凰不仅没走,还向我的方向移动,他伸手,我吓得不停往后退,可惜退无可退,我已经退到角落里了。他的手抚上我的脸,轻轻地摩挲,我的头脑裂开,全身如同万千蚂蚁在噬咬,我一步步向凤凰挪动,然后,带着巨大的渴求,吻他的脸,他的唇,血腥味夹杂在嘴里,我却感到无比快感。
我感到羞耻,可手还是不受控制地去解他的衣衫,他的肩头露了出来,白皙的皮肤有些晃眼,我的手伸进他的衣衫,往下游走。他抓住我的手,原来凤凰一直很大男子主义啊,喜欢男人主动,他的手紧紧抱住我的腰,我的身体稍微前倾,衣衫被他扯开了些,我的胳膊碰到了他光洁的肩,强烈的肌肤摩擦,让我的头脑更加的浑浊。他的下身好像有什么东西碰到了我的身体,凤凰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喘,亲吻加深。
山衍进来的时候,正好撞见这么旖旎的一幕,转身,对上韩天宇阴沉的脸,说时迟那时快,二人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交上了手,斗室内,黑影飘移,凌厉的掌风袭来,山衍避过,桌椅噼里啪啦地倒下。
我恍惚中好像听到木头碎裂的声音,嘴唇痛得让我的呼吸有些困难,我拿出吃奶的劲,拼命推开凤凰。因用力过猛,手摔在了床沿上,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十指连心”,刚才受伤的那个手指,顿时疼痛万分,让我冷抽一口凉气,一声惨叫声从我的口中喷了出来。
我的大脑瞬间清朗起来,去看手指,我的右手食指已经是血肉模糊,被褥上血迹斑斑。
斗室里交缠的两个身影,听到惨叫声,停止了打斗,向床上看去。床上还穿着喜服的女子浑身颤抖,惊恐地看着前方;正半坐在床沿上的男子,嘴唇四周被鲜血染得殷红一片,眼睛死死地盯着女子,如困兽一般。
凤凰的脸上沾满了我唇上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