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苏芸芸,也是一首琴曲,不过跟萧初娴的那首相比,还是胜出很多的。
沈江影是压轴出场的,显示出她高超的才能。和她的容貌气质相配,色艺双绝。如果说萧初娴是小家碧玉,那么沈江影则是绝对的大家闺秀。气质沉稳,眉目疏朗,知书达礼,喜怒哀乐不全形于色,待人接物礼貌周全,在社交场合大方有度。
这就奇了,我上次见到她的时候,虽然是在清净的相国寺里,但我还是觉得她像一朵娇艳艳的海棠花,而这次她一出场,却更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花。难道这么些日子里,她都在往国母之仪方向发展?沈家出皇后,难道已经安排好她嫁给皇帝了?
我抬头看容珏,容珏正低着头跟苏月容说些什么。我要是容珏,我肯定会跟苏月容说:母后啊,孩儿就看上最后这一位了,人长得漂亮不说,才艺一流,品行看起来也是相当卓绝的。
我正在天马行空间,又有人把话题扯上了我。
“听说雍和王妃是西岳国第一才女,不知今日能否有幸一睹王妃的风采?”
上帝啊,我招你惹你了?
不,是苏捷啊,我招你惹你了?
这个时候你来搅什么局啊,我又不是待字闺中的候选秀女。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西岳国第一才女,那是慕容凌夕,不是我。
不过我这话跟谁说去?
我怒视苏捷,心里腹诽不断,但却无计可施。苏捷笑容加深,笑得很狡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苏捷,你是我今生的死敌。
人家已经出招了,我只有接招拆招。
我能推脱么?怎么推?今天好歹是苏月容的生辰,怎么着都是不能扫兴的。
“苏公子过誉了,凌夕不敢担当。我为太后简单唱首歌吧,算是助兴。”
“日夜为你着迷时刻为你挂虑思念是不留馀地
已是曾经沧海即使百般煎熬终究觉得你最好
……
我要天天与你相对夜夜拥你入睡要一生爱你千百回”
我本来是想唱女人花》的,这对于这样的场合算贴切。但一开口却成了一生爱你千百回》。
这是以前经常唱给小白听的。
我从十岁的时候就跟在小白后面,爱了他十五年,最后终于如愿以偿地嫁给他。小白牵着我的手走进教堂,那一刻,我的幸福无法言表,我的爱终于有回报。为了他,我可以什么都不要,甚至不要尊严;什么都可以放弃,甚至放弃父母的亲情。
小白从来都没有亲口对我说过“我爱你”,哪怕是欺骗,他都不愿意说。但我告诉自己,只要自己不放弃,小白总有一天会爱上我。我生活在自己编织的谎言里,直至生命的尽头。
我为我的爱,献出了自己的全部:爱情和生命。
我终于明白,我为什么那么同情容恪。因为我们太相似了,都为自己的爱付出了一切,输了一切。
此时此刻,当我再次唱起这首自己曾经唱过千遍的歌,心里有说不出的悲怆,歌词就好象是自己的墓志铭。
唱到最后,我自己都能听到声音里的哽咽。
不,我不能哭,不能在这里。
唱完了,最后一句因哽咽而收的不完美。
我朝人群笑笑,眼中没有焦距,我想笑得云淡风轻、优雅温婉,但最后扯出的却是无比惨然的微笑。
四周陷入死寂,就连刚才轻轻相和的丝竹声也已绝音。良久,苏月容带头给了掌声,“唱得很好,想不到王妃对王爷用情如此之深。”
我甩甩头,无意中对上凤凰深邃的目光。
多年以后,他们都曾问我,我在唱这首歌的时候,心里到底想的是谁,那么伤心。
卧虎还藏龙
沈江影最终也没有被选上,四大家族中都没有被选上的。最终母仪天下的是名不见经传的礼部侍郎曾式的女儿,曾莹,一个同样陌生的名字。
不过这个“曾”姓倒是很耳熟。
这意味着什么?
两种可能:一是皇帝彻底大权旁落,四大家族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做;二是,曾家被容珏拉过来对抗萧青莲。
这个时代门第观念特别强,听说容家以前就不是士族,容家百年天子,在民间的威望都及不上江南韩谢这些大族。在我粗浅的想法里,曾家是成不了多大气候的,出生不占优,外戚的身份又徒惹人厌。
相对于曾家,萧家今天地位的形成固然与他几十万的大军离不开,但萧青莲的个人威望还是很高的,萧家是士族,有的是钱,用不着去做那些搜刮民脂民膏的事。再加上传说中萧家养着的那三千门客,萧青莲在和容珏的权利争夺中,是占绝对优势的。
所以我觉得,现在离萧青莲废君自立已经不远了,可一直到容珏死,萧青莲都没有要篡权的意思。可能也不是他是否沉得住气的问题,朝堂的诡秘,在我两进皇宫之后,我已经深深体会到,我之于这个波诡云谲的世界,实在是太遥远了。
后来听说,曾式出任吏部尚书,曾式也是从这个时候进入了他人生的快车道,后来陆续出任户部尚书、刑部尚书,一直担任凌云阁大学士。我想,容珏要是还有个儿子,这太子太傅的位子也肯定是曾式的。
也从这时候开始,靖朝开始了萧家集团和外戚集团旷日持久的权力争夺战。
我后来想,其实萧家开始也是作为外戚集团,被扶持用来对付容恪的,容恪一死,为了维护朝堂的平衡,皇帝立刻将矛头指向了萧家。
好{炫&书&网久没去看看钟歆他们了。
我刚走到竹林的时候,就传来朗朗的读书声,清脆悦耳。
山衍将上课的地点就安排在花园里的圆桌上面,自己搬了个凳子坐在边上。见我进来,江乘首先跑过来,周冲已经不像以前那么怕我了,也跟在江乘的后面。只有钟歆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这孩子就喜欢装老成。
“让我看看,你们有没有长高。嗯,江乘好像高了点,周冲你怎么还是这么高,要多吃饭。”我一手拍着江乘的头,一手捏周冲的脸蛋子,整个一色女流氓,吃尽两小帅哥的豆腐。
“我有吃饭。”周冲嘟囔。
我笑,拉着他们的手坐下。
“他们最近怎么样,有没有调皮?”我问山衍,活脱脱一家长,还是一个有着三个孩子的家长。
山衍温和地笑笑,没有说话。
山衍笑起来很好看,有一对浅浅的酒窝,他一笑,四周的空气顿时暖和不少。
“让你费心了。”还真是家长对老师说的话。
“是王妃费心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让他们玩会儿,再学会学傻掉的。”说完,我转过头去看钟歆。
我有问过凤凰,钟歆到底是什么来头,凤凰只说是容恪买来的。买来的时候,钟歆八岁。问他叫什么名字,他也不说,很多天以后才开口说叫“钟歆”,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是出生读书人的家里。
钟歆抬起头来,没有说话,一双眼淡淡地看着我,虽然已经没有了开始时的冷漠,不过也还是那副酷脸。我这人向来厚道,跟小屁孩也没什么可计较的,我挑挑眉,冲他和煦地笑笑,他微愣了一下,嘴角慢慢上扬,本来俊朗不凡的面容,稍微柔和一点,就让人有不尽的爱怜。
原来这么块坚冰也有融化的时候,我心情大好,轻轻拍了拍钟歆的头顶。以前,别说吃钟歆的豆腐,我是连碰都不敢碰他的。
“你们长大后想做什么?”我嘻嘻地问道。
“我想做将军。”首先开口的是周冲,凤凰曾经跟我说过,周冲的身形是练武的好材料。
这倒提醒我了,容若现在没什么事做,一直在帮容叔照看王府,现在差不多算是王府的二管家。应该让容若来教这三个孩子武功,这可是除了课业之外不能荒废的东西。
“我想像四哥哥那样。”江乘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说道。
“做御前侍卫?”我来了兴趣,这目标也够远大的啊,凤凰混了这么多年,才混到那个位子。
“嗯,不是,是保护王妃。”江乘涨红了小脸,思忖半响说道。
嗯?
江乘的意思不会是像凤凰那样侍寝吧?原来他对自己的人生定位是做我的面首。
这……
我惊了半天,脸也绿了半天,这叫什么理想?
我想起我小时候的理想,最早是做居里夫人第二,那时候没有这么高尚的理想,我会觉得丢人。后来我慢慢发现,这个理想距离我的现实有银河那么远,我就把我的理想改成了国际时装大师,像香奈儿那样的。总而言之,我的理想都是离自己的现实相当遥远,我觉得那样才叫理想。
这个孩子的理想比我的实际,但也太实际了。不仅实际,而且实际得骇人。
“我不用人保护,我可以保护自己。江乘应该做自己的事情。”我像一个慈母般循循善诱道。
“那就是我自己的事情。”江乘一时犟了起来,嚷道。
这话能说不对么?
这还说不清了。
“钟歆你呢?你想做什么?”我歪过头去问这位小帅哥,他应该会成为这三个中最有出息的一个,我对他也有无限的期待。
“做能做的事情。”他看了我一眼,淡淡道。
呃,这话也对,只是不应该出自一个孩子之口。就算是成年人也很少说出这样的话的,有点像“从来处来,往去处去”这样的偈语。
钟歆的话总是让人很难理解。传说中的天才么?天才都是怪才,普通人是没办法理解的。
就是这个钟歆,在他还没有完全成年的时候,声名鹊起,让敌人闻风丧胆。那时候的钟歆终于做了他能做的事情。
“你们想不想听故事,我给你们讲故事吧。”
“好啊。”江乘周冲拍手,还真是孩子。
还是从一千零一夜》讲起,这里面的故事多,又比较精彩,我讲的是昏天黑地,江乘和周冲听的是兴奋不已,钟歆也是难得地露出一个孩子该有的喜怒哀乐。一直讲到很晚,素素过来找我的时候,我还在给他们讲阿里巴巴。素素带了件披风过来,我才注意到,天气已经转凉了,赶紧打发着这帮孩子回屋。
第二天我过来的时候,山衍让我把故事赶紧讲完,不然他们上课都没法安心听讲,总在惦记着阿里巴巴和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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