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帮杀手和绑架我的是同一批人?”
他点头,这么说,原来真的是要来杀我的,萧初过不过是救我才受牵连。我有点疲惫地坐在椅子上,脑袋一片混乱。
“那你知道谁在绑架我对不对?”我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啊,我其实害怕知道是谁,但也还是忍不住想弄明白。
沉默了很久,初过轻声开口道:“你真的忘记慕容非曾经对你做过什么了么?你对以前的事情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么?”
“是非哥哥?”我呢喃。我的心里五味杂陈,我一直忍住不往他身上想,其实是害怕真的是他,以慕容非分裂的人格,得不到的东西,他就一定会把它毁掉,让别人也得不到。慕容非现在是荣国太子,我留在南朝,他担心我会帮助他的敌人,所以让慕容越接我回去,但我却没有听他的安排,一怒之下,派人绑架我,却被初过拦住,绑架不成,他就想要我的命。
我心中激烈地挣扎,要不要向萧初过摊牌?我心中对他其实是有些不相信的,毕竟我和他老爹不是一路人。但对于他,他应该算是我的朋友吧。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我和他还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慕容非不知道给我吃了什么,我出嫁前所有的一切全被抹掉了。”内心翻江倒海后,我坦白从宽。
初过走过来,深深凝视不语。这是个连我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话,我也没指望他能够相信,只是,除此之外,我没有办法解释。
“其实绑架你的是初绽。”
什么?我有点不相信地张大嘴巴。
我冷笑,好你个萧初过,这算是你不经意间的误导,还是本来就是你的圈套呢,等我把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泄露出来了,你告诉我,是萧初绽要害我。
“初绽?”我有些口不择言道:“我跟你哥哥远日无仇,近日无怨,他为什么要害我?是你飞雪公子演的一出戏吧?你想要我帮你夺取天下,所以你亲手导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飞雪公子对自己也是这么狠呐,为了演这出戏,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呃不,公子身上的伤,还不定是不是真的呢。”
我无视他越来越错愕的脸容,继续说道:“飞雪公子一定是精心策划的吧,不过很遗憾,现在你知道了,以前的慕容凌夕已经死了,她已经忘记以前的一切,包括她的惊世才华,所以我根本帮不了你。”
我话没有说完,眼泪已经不争气地落了下来。初过伸手,想替我把泪水擦掉,被我躲过了。我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其实你也不是一无所获,绑架我正好引来了沈玉瑶,你现在大仇得报了,心里一定很痛快吧。”
他站在那里张口结舌,愣了半响才冷冷地说道:“说完了?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
我咬了咬嘴唇,刚才所说的一切都只是我的推断,准确地说,是想象。我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判断是不是萧初绽绑架的我,如果不是,我刚才想到的也许不过是事情真相的冰山一角,以萧初过的城府和智商,我至死都猜不到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和萧初过对峙了半天,谁也不开口,屋子里安静得有些可怕。他的脸色缓了下来,轻舔了下嘴唇,有些艰难地开口:“在你嫁给容恪的第一年,我就已经知道你失去记忆了,我只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没有想起来。”说完转身向门口走去,空留我在原地惊诧无言。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转过身来,冷漠地说道:“我要是想争这个天下,根本用不着女人来帮我。”
我冷笑,这就是萧初过,骄傲得像一只孔雀。只不过,他忘了,真有一个女人正在帮他。
闲云野鹤中(1)
初过出去后,我心里逐渐平静下来,然后一直呆呆地坐在那,一直到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
我走到门口,院子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正在对着我的屋子指指点点,看到我出来,立刻安静下来。我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这种状况就好像是隔壁有个小伙子带回了以小媳妇,乡里乡亲的都来瞅瞅小媳妇长啥样。
我有些被这个阵势吓着了,愣了半响,不自然地笑了笑。
人群中一阵骚动,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过去,不少大姑子小姨子嘴里还发出了“啧啧”的惊叹声。有些姑娘家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来人看,还有些不好意思看,害羞地低下头去。
来人正是那个刚才被我气得摔门而去的萧初过。此时,他一只手正拎着大大小小的布袋子,还有一只手拎着一只鸡,几棵大白菜。我笑,真应该在给他配个胖娃娃背在背上,那就可以去唱回娘家》了。
我看到这些姑娘花痴的样子,忽生出恶作剧的心态,浅笑吟吟地迎了上去,接过初过手中的白菜,然后在这帮花季少女艳羡的目光汇中,亲密地挽着他的胳膊跨进屋内。
一到屋里,离开围观人群的视线,我立刻将手从他的胳膊下抽了出来,转身关上门。初过放下手里的布袋子,脸上的表情和他刚才出门而去的时候截然不同,现在正充满玩味和戏谑地看着我。
我直视他的眼睛,笑道:“我只是不想我住的地方每天被人踏破门槛,不过也是为了那些无辜的少女着想,你要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那不是让其他的女孩子心碎么?早点断了她们的念想也是为她们好。”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初过笑了一声,“凌儿怎么知道我不会悉数收入怀中?”
我想起他老爹萧青莲来,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我本来就不是个善谈的人,有一时,我有些失语,觉得刚才的行为很愚蠢,我又不真是萧初过什么人,何苦将自己往风口浪尖上推?
正在我心念电转的时候,初过缓缓踱到我面前,我愣了一下,他伸手轻轻抚上我的脸颊,我本能地偏了偏头,想避开他手指的碰触,但他的手还在我的脸上。我想避开,然后逃跑,但那样好像显得我很害怕。
我抬起眼来,正好遇上他看我的灼热的目光,我有一瞬间,心脏是停止跳动的,恍惚间听到他温柔款款地道来:“如果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话,凌儿可否做我的那一瓢?”
这算是表白?
和前几次的试探不同,这是□裸的勾引!
对于他这样的人,没有心动那是不可能的,但也正因为是他这样的人,我才觉得有些不能相信。
我干笑了两声,“你放心吧,我这个母老虎在这里,这阵子肯定是没人敢来招惹你的。”
我有些答非所问,其实我是故意将他的话理解成,这段时间内,我会扮演你独一无二的妻子,不让你受到别人的打扰。
这样想来,我就有些郁闷,说不定他本来就是这个意思呢,我心虚个什么劲啊。
初过没有说话,只是看我的目光有些讳莫如深,许久嘴角才漾起一抹笑容。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过去打开那布袋子,有米袋子,有面袋子,还有一个袋子装的是衣服和鞋。看不出来,他还是个居家过日子的好手。
“你好像少买一样。”
“少买了什么?我现在出去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正午的秋阳洒进来,照在他天人的面容上。我有片刻的失神,半响说道:“你少请一个厨娘,我不会做饭的。”
“不妨,我会的。”
今天发生太多让我意外的事情了,堂堂康国公的二公子竟然会做饭。我本来在翻弄萧初过买的衣服,听到这句话,顿时立在那,衣服滑落一地。
“衣服是我向陈大娘买的,就是租房子给我们的那个大婶。她给我拿了两件她们家姑娘穿的衣服,不知道合不合身,你去试试看。”
我心里涌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轻声问道:“要害我的到底是谁?”
刚才冷静下来,把整个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一遍,这事肯定不是萧初过所为,他这样清高的人,是不屑做这些下三滥的勾当的。
“是初绽,但真正想害你的是慕容非,初绽受他所托。”
我没有作声,心里涌起无限的悲凉。从我来到这个世界,我就没有逃离慕容非的控制。
已经六年过去了,我还会时不时地梦到他,梦到自己、他和慕容凌玥在辽阔的大草原上面策马飞奔,头顶是蔚蓝而高远的天空。有时候我还梦到了三弟信,我梦到自己跟他一起跳方格,我还给他讲故事,信听得咯咯笑。不管多么美好的梦境,最后都以慕容非的微笑结束,他一笑,我就会惊出一身冷汗,然后就醒了。
有无数个这样的夜里,我蜷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梦境真实得让我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经历过这一切。我有时候会梦到慕容渊,但我永远只能看到他的脸,他在做什么,我从来梦不见。
慕容凌夕以前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啊,为什么她死了还要留下这么多可怕的记忆。
我呆立在那里,只觉得无限疲惫,初过走过来,柔声问道:“你还好?”
我冲他无力地笑笑,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他担忧地看了一眼我后,过去开门。我把衣服拿到屏风后面去试穿,套了半天都没有套上身。屏风外面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阿牛公子,这是我给我哥做的衣服,公子要是不弃的话,送给你穿可好?”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算什么,刚才我都已经当众表明所有权了,我是他的“老婆”,这个小丫头片子竟然明目张胆地来勾引我“老公”。不过比较可恨的是,萧初过竟然没有拒绝。屏风外传来萧初过清朗的声音:“那就先谢过姑娘的一片好意了。”这不明摆着拆我的台么?
等到那姑娘离去的脚步声远了,我在屏风内对初过说道:“你是不是想让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你娶了个不会做女红的夫人?”
初过笑道:“他们在我向陈大娘买衣服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我是没有像刘兰芝那样“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但这样被他嘲笑,我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像是被他抓住了痛脚。
我撇了撇嘴,继续穿我的衣服,勉强穿上,陈大娘的姑娘个头应该比较小,她的裤裙我穿着有点短,吊在那。这里没有穿衣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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