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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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宫-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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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心??还是想要挟天子令诸侯?”萧分宜不怒自威,声音清冷。
“微臣万死不敢。微臣只是,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哈。笑话。现在说这些不嫌早了吗?我当你是心腹,你却是这样回报我?李定元,你果然是老糊涂了。”
“微臣不敢啊。微臣,哎。微臣是糊涂了。”
“你一点儿也不糊涂。结交大臣,你的手段是一流。让他们替你上奏折。要江北大营的指挥权。”
“微臣,微臣。”
“你敢说没有。李定元,你两个儿子俱封侯。就是你的那些旁支亲戚,许多都是三品大员。本宫的容忍是有限度。你若不知好歹,进退,休怪本宫翻脸无情。”
“不。不是。微臣并不要封侯封王。微臣只希望殿下与驸马可以……”
“混账。这时你该过问该管的事情吗?你果真放肆至极。你也不用回驻地了,好好呆着思过。想清楚了。”
萧分宜气极,手忍不住发抖,一旁的秋彤见状,立刻上前扶住。李定元哪里会料到是这番光景。无奈退走。
李悠华站在门外,刚才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握紧的双拳,手心是一片潮腻。
“父亲。”李悠华小声喊道。
李定元一怔,“你……哎,父亲是不是太急了。殿下很生气。”
李悠华摇了摇头,低声道,“父亲去偏殿等我。”
李定元与他交换了眼色,点了点头。
“公主。”李悠华走进书房喊了一声。
“你知道他说什么吗?这是他该管能管的事情吗?荒唐。他以为他是谁?”萧分宜涨红了脸,语速又急又快。
李悠华垂下长长的睫毛,轻声道,“别生气了。”
秋彤点了点头,将萧分宜扶到软榻边坐下。李悠华牵起她的手,“父亲,大约只是害怕吧。他一生在宦海沉浮。”
“你。”萧分宜却是挣脱不开他的手,气道,“他胆大妄为。可恶至极。目无尊上。我要废了他。”
“现在不是这样做的时候。”李悠华心海平静的容纳她的怒气,直到她可以平静。
“孙琦败了是事实。”萧分宜淡淡说着,她确实被激怒了。她自忖自己不是容易发怒的人,方才一腔怒火,来的太急,断去了她的思考她的理智。
“公主有了想法吗?”
“我已有了安排。你去劝慰劝慰他。本宫不想临敌内讧。”
“好。我会去。”
李悠华离开后,秋彤才道,“公主,这一家越来越放肆了。”
“是我的错,不是吗?今天这个局面,是我的错。”萧分宜冷冷的笑着,自嘲道,“秋彤啊,果然是因果报应,循环不爽。”
“殿下,您为何这样说。您给他们的荣宠已经够多了。他们是人心不足,贪得无厌。”秋彤眼中闪过阴霾,沉声道,“殿下,不如出手教训一下,让他知道分寸。”
“不要。现在出了任何状况,他都会知道是我们动的手脚。忍吧。一时可以忍,总不会忍他一世。”
“殿下。这太委屈了。”
“委屈吗?”
闷热的午后,空中响起了一道闷雷,随即瓢泼大雨,倾泻而下。听着窗外轰隆的雷声,一声更惊一声,屋内的人,心却是平静。
“父亲,今天是怎样了?”李悠华淡淡问道,“为何这样急?只会适得其反。”
“为父的忠心,你不用怀疑。但是江北大营不能落入外人手里。”李定元说的肯定,语气中是不容商量的霸气。
“为什么?”
“因为万里江山,会留给我的好外孙。”
李悠华一惊,手中的折扇,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心湖被投入一块大石,漾起惊涛骇浪。
“父亲。你何时有这样的想法?”
“这不重要。但是为父知道你和公主还没有圆房。那么,我们李家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吗?你怎么这么傻?爱一个人就要得到她。而不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你呀。还是一如当初,软弱。”李定元叹息的说着,是指责,是着急。
李悠华苦笑连连,自己在父亲眼中仍是如当初一般,一切都没有变化。软弱吗?不是。他确定自己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李悠华。他只是犹豫。犹豫不决。
“父亲。公主已经心中有了主意。”李悠华淡然道。
“哦。是什么主意?”李定元立刻回应道,“殿下是否同意换掉孙琦。我属意你大哥来接任这个位置。”
“大哥?”李悠华心中若有所思,嘴上便说道,“大哥可以托付吗?”
“这是当然。吾儿是怀疑父亲一家之主的地位吗。你放心。你大哥,二哥都会鼎力支持你。只是,你和公主岂能是这样有名无实的婚姻。为父,当然要给殿下一点压力。”
“父亲。你还不了解殿下的个性吗?一味采取激进,只会适得其反。惹怒殿下,得不偿失。”
“适当的压力,只是为了获得相当的回报。我想殿下不会那么肤浅。”李定元满饮了一口香茶,想了想,又道,“这次闭门思过,我会好好想想。也许是时候让你一掌世家的权力。”
李悠华并未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上,一段时间的宫内生活,加上多日来费心在朝政上,他已经明白了所谓权力的真相到底是什么。走出父亲的房间,站在廊檐下,看向远处的天空,一片迷蒙中,雾气蒸腾,水柱遮挡了视线。什么也看不清。脚边溅起的水滴打湿了衣摆。
深吸一口清凉的水气,灭去了心头的浮躁。
李定元的话沉沉的压在萧分宜的心上,即使她想要摆脱,也无力。
萧分宜感到自己正被逼入暗黑的角落,压在心头的沉重越来越阻碍了自己呼吸自由空气。这种感觉,使她的心弦绷的越来越紧,仿佛稍一用力便会砰然而断,溅起三丈高的鲜血。
她拒绝了李悠华的探视。却让秋彤唤来了木子鱼,让他去找一个人。找一个可以改天逆命的人。也许可以找到,也许不可知。事情总是一件一件的做,却已经十之八九脱出了她的掌控。她亦然在心底清楚的了解。许多事情,她无力改变。纵使她曾经力挽狂澜,纵使她信心满满。
也许这一次,老天真的打算抛弃这位曾经的天之骄女了。
萧分宜不会费心的猜测老天的意图。她只是在尽力去排布本来就混乱不堪的局势。期望,她的手能将这些脱离轨道的事情拉回自己的预期。
而远在江南的两人此刻也见到了久违了大学士。毁掉粮草的行动,无功而返。
杜兰双眉紧蹙,面若沉水的望着叶无双持剑对着石曼卿。剑身通体亮如白银,闪着冷光。
叶无双不可置信,石曼卿的身份。他坦承了一切。从开始到现在,他的身份时崔家的继承人。崔孝宗。这是完全陌生的名字。这个名字从没有见过天日。是崔峰在得知逆子和罪妇生下自己的嫡亲孙子后,亲自为这个孩子取得名字。二十六年后,才真正的用上了。
“说出你的目的吧?凭你单人匹马敢来,也许说明了些什么。但还是要你亲自开口,我这把剑才刺的下去。”叶无双冷声说着,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我是来帮她。帮你们。”石曼卿稍稍退后一步,不料叶无双的剑尖紧随其后,直至抵住他的喉头。
叶无双冷笑一声,“凭什么相信你。”
石曼卿一双妙目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杜兰,“分宜清楚一切。杜兰,你说吧。是不是这样?”
叶无双扭头看向杜兰。
望着直射过来的两双眼睛,杜兰点了点头,低声道,“临来时,西宫殿下确实有交待。不知石,你有何安排?”
石曼卿低头一笑,随即抬起头,单手轻轻推开指着下巴处的利剑,“我已经安排妥当。你们只需听我的计划就可以。”
杜兰不置可否。
叶无双却是嘲笑道,“若非时至今日,我会听命与你吗?”
“但是我不会让你失望。叶无双。你知道今日已到了这种局面。只要我轻轻挥挥手,一切成败,都会化为青烟。你有傲气,可是终究屈服一人之下。”石曼卿挑眉,不紧不慢的说着,根本不惧怕叶无双的武力。
“你不也一样吗?”叶无双淡淡冷笑,将剑收回剑鞘。砰然一声响,激荡起三人间不见痕迹的波澜。
午后,偶闻虫鸣。一声高过一声,声声不耐。残阳如血,铺红了整片天际。帅帐上是迎风而立的帅旗,高高大大的杜,是漆黑的隶书。
不知三人议的如何。整片军营仿佛陷入死寂,不闻人声。
率先走出帅帐的是叶无双,他的任务是负责接应。点齐兵马,接过石曼卿亲手交予他的家旗,用力的挥动两下。那些士兵马上就如得到了最高指示一般,自动排好队列。
翻身上马,望了望一片如白云般散落在江南大地的帐篷,叶无双扭头大喝一声,“驾——”
但愿这一次,结果是胜利。






第67章 六十七 料敌先机
杜兰独自坐在帅帐内,沉思间兀自朝南而拜。这一次倾全力而战,他一定会胜利。
在和石曼卿商量好布阵后,他立刻写信,遣人秘密递给对岸的孙琦。他相信孙琦也必定会认为这是一场毫无疑问的胜局。
石曼卿的计谋其实很简单,便是那屡试不爽,百用不滥的反间计。他将崔峰与萧勘合谋之事托盘而出。
杜兰讶异的听着他说出的话,石曼卿毫无保留的姿态,让他吃惊更感动。这才是真正的爱着公主的人。
“为什么要这样做?”杜兰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与其被所谓的家人当做棋子一样的利用,我还是甘心做爱人的棋子。其实都一样,却又有差别。”石曼卿淡淡的叹息。
杜兰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只说道,“无论如何,你来的太是时候。有你的加入,这场战争必然可以取得胜利。”
石曼卿了然一笑,自信而谦逊。
“她在宫内一切安好吗?”
“殿下身体不太好。这一点,想必你一直知道。至于,驸马,李悠华。我无话可说。”
“是了解不多吗?”
“大概是吧。我不过是臣子,自然不可以窥探主子。”
“你是她的左膀右臂。”
“但是臣子始终要记得自己的本分。”
“呵呵。你和张不放一样的死脑筋。”
提到张不放,两人之间的氛围一默。
“分宜应当很痛心张不放吧。”石曼卿仍是若有似无的笑着。
“是。”杜兰确定的语气,双眼中闪动着痛楚和怒火,他要亲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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