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天翔瞧得暗暗心喜,原来你也只有这点能耐,正待提吸真气,加紧速度。
蓦见前面黑影,突然伫足,手腕一扬,一缕劲风,往自己劈面打来!心中一惊,百忙之中刹住身子,左手向前一抄,把打来暗器,接到手中。
但前面黑影,却在此时口中发出一声脆笑,身如落叶,飘然往一条黑巷中落去,等卫天翔追到,人家早已走得无影无踪!
卫天翔知道自己中了对方狡计,立在屋顶微微发怔,但觉对方那一声脆笑,发音虽细,却娇美得十分悦耳!
他……她原来是女的,难怪身形有那么纤小!
他忽然想起自己左手,还接了对方打来一枚暗器?因为轻若无物,差点把它忘了!
心念一转,立即低头瞧去!咄!那是什么暗器?只是一个小小纸团!
又是一个纸团!他想起半月之前,自己在白沙关,千面教的人塞了一个纸团给自己的往事,不由恍然大悟,原来一路缀着自己的,竟是千面教的人!
他嘴角上浮起一丝冷峻的微笑,暗想:“瞧你们又有什么花样,又要约我到那里去了?
当下随手把纸团塞入怀中,返身奔回客店,堪堪打后窗跃入,忽然发觉又有一个人在窗前鬼鬼祟祟的窥视!
这人,鼻息甚粗,敢情武功平常,但一支贼眼,却凑在窗孔里,向房内骨碌碌乱转。
卫天翔瞧得心头大怒,左手屈指轻弹,一点劲风,隔窗打去!
只听一声杀猪般尖叫,紧接着有人破口大骂:“小娼根,你敢在歪头阿涂头上放泼,还不给大爷滚出来?”
卫天翔听得一怔,原来窗外不过是一个地痞流氓!敢情是冲着左边那间的单身女子来的,误打误撞,找到自己房外!不由剑眉陡然一轩,暗想:“扬州府治所在,还敢如此公然调戏单身女客,足见这些流氓地痞,平日里横行不法已极!
当下打开房门,踱出身去,口中问道:“谁是涂大爷?你三更半夜,吵吵嚷嚷的意欲何为?”
窗下站着一个酒气醺醺的汉子,一手掩着左眼,瞧到开出门来的竟是一个少年书生,似乎微微一愣,大声喝道:“小子……”
他想说“你小子是找死”,但话还没说出!
“啪”的一声,那自称歪头阿涂的,连人家如何出手,都没有瞧清,右颊上被人重重掴了一掌,身子往左冲出几步,口中“啊”了一声,哇的吐出三四口门牙!
只听少年书生喝道:“你嘴上再敢不干不净,少爷就摘下你歪头来!”
这一争吵,把东西跨院内的旅客,全都惊动,大家纷纷探首出来,瞧到歪头阿涂满口鲜血的那副狼狈样子,人心大快,有几个还哈哈大笑。
歪头阿涂平素在地上欺善怕恶惯了,这下可大为丢面,厉喝道:“小子,扬州地面上你敢发横,这几天咱们阎老板过生,你倒是存心找渣来的?”说着,当胸就是一拳,往卫天翔冲来!
卫天翔淡淡一哼,右腕一抬,伸出三个指头,一下扣住来拳脉门,双目凝煞,冷笑道:“少爷可不管什么阎老板狗老板,姓涂的,你大概就是狗仗狗势,在扬州横行不法,今晚少爷权且饶你狗命,去罢!”
随手一挥,歪头阿涂一个人像灯心草扎般被摔出一丈来外,碰的一声,仆倒地上。
卫天翔说完之后,再也不理他死活,返身往房中踱去。
店伙瞧到歪头阿涂仆倒地不起,心下大惊,连忙前去把他扶起,歪头阿涂满口鲜血,一条右臂,已又肿又胀,口中不住的低哼,痛彻骨髓,但情知今晚碰上了硬点子,那里还敢再放半个屁,夹着尾巴,由店伙架了往门外溜之大吉。
卫天翔返身入屋,点上油灯,取出怀中纸团,打开一看,只见纸上写着:
“扬州是非之地,不宜逗留。”字迹娟秀,果然出之女子手笔!
不!纸团上还隐约可以闻到一缕淡淡幽香,敢情在她纤掌上握了一阵,才染上的脂香!
卫天翔瞧着纸条,不禁怔怔出神,同时想起方才那一声娇笑,多么悦耳动人,生似萦回耳际,历久不散!
呆想了一会,暗忖自己路过扬州,原无逗留之意,但寄字之人,既说这里是是非之地,不管她是好意,抑或另有用心,自己倒偏要留下来瞧瞧到底有些什么是非?主意已定,就熄灭油灯,上床睡觉,这一晚不再有什么事情发生。
第二天早晨,店伙送来脸水,一面苦着脸道:“客官,你昨晚出手摔伤涂大爷,还得罪了阎老板,这事可就大呢,万一阎老板责怪下来,小店……小店……”
卫天翔俊目乍睁,朗笑道:“什么阎老板,大不了是鱼肉一方的土豪劣绅罢了,他纵容爪牙,为非作歹,少爷既然伸手管了,就要瞧瞧姓阎的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东西?”
店伙给他大声一嚷,脸色吓得腊黄,急忙摇手道:“我的爷,你……你老息怒,阎……阎老板就是江湖上人称淮扬大侠阎北辰,今年是他六十大寿,三天后就是寿期,阎老板大发请帖,说是要在寿诞之期,当众封剑。”
淮扬大侠阎北辰,卫天翔倒听古叔叔说起过,是以微哼了一声,店伙好像说的十分得意,接着又陪笑道:“客官,你老可真不知道,阎老板在咱们苏北,却没有人叫他淮扬大侠。”
卫天翔好奇的道:“那叫他什么?”
店伙双肩一耸道:“这里的人,都叫他阎老板,又叫他苏北大侠,因为听说他老人家和江南一个什么大侠最好不过,江湖上天大的事儿,只要他们两位说过就算!”
卫天翔听得心中蓦然一动,脱口问道:“你说的可是江南大侠?”
店伙突然点头笑道:“对对!江南大侠,一点没错!天下的事儿,有一南一北两位大侠,点上个头就算。”
说到这里,另外房中,有人在叫“店伙”,他连忙颠着屁股就走。
卫天翔从店伙口中听出被叫做“阎老板”的淮扬大侠,和自己父亲还是“最好不过”的朋友,也许这是他手下的人,故意把他苏北大侠和江南大侠并为一谈,藉以提高阎北辰的身份,也许确实是事实,当年和父亲名重一时。
这么说来,这机会自己倒不可放过,正好以祝寿为由,瞧瞧他究竟是何等样人,也许他知道当年围攻父亲的人,也说不定。
心中想着,脚下不由跨出房门,只见右边那间的客人,正好也负手站在走廊之上。那人身材修伟,年约三十三四,两目透神,身穿一袭蓝色夹袍,看去气度不弱!
此时见到自己,点头微笑,抱拳道:“兄台请了,昨晚得瞻名家手法,令人好生钦佩。”
卫天翔见人家先打招呼,还礼道:“兄台好说,小可献丑之处,不值方家一哂。”
那汉子又道:“兄台如不嫌弃,请进里面一谈如何?”
卫天翔也并不客气,一同进入屋内落坐,那汉子自我介绍道:“兄弟岑峰,敢问兄台如何称呼?”
卫天翔目前曾听点苍双雁说起,各大门派第二代中,要算泰岳老人门下首徒石敢当岑峰掌力最为雄厚,泰山一派以“磐石掌”,驰誉武林,为外家最上乘的功夫。
闻言连忙抱拳道:“幸会,幸会,小弟久闻岑兄大名,实在失敬!”
说着微微一顿,又道:“小弟姓韦,草字行天。”
原来卫天翔这一路行来,曾听茶饭酒肆,都在传说着金剑令重出江湖,武林盟主派他侄儿卫天翔在怀玉山下替雪山、华山,排解纠纷,还连赢南天一雕臧荼,白沙关掌震鬼见愁陆乘。
大家绘声绘影,把淡金脸的卫天翔说得武功少有。是以不想露出真名实姓,以免引人注意,妨碍自己行动。
石敢当岑峰听得微微一怔,暗想瞧他昨晚出手,分明是武功造诣极深之人,何以说出姓名,竟然江湖上从没听人说过,但他总究江湖经验较丰,面上丝毫不露,一面笑道:“哈哈,原来是韦兄,久仰得很……”
他话声未落,只见店伙三脚并作两步,慌慌张张的探头来,一眼瞧到卫天翔,立即满脸堆笑的道:“啊!客……官,你……你老在这里,阎……少庄主特来亲自拜会。”
卫天翔还没回答,店伙身后,忽然跟进一个华服少年。一眼瞧到石敢当岑峰,立即面含笑容,十分恭敬的道:“原来岑大侠侠驾也在这里,小弟有失远迓,多多恕罪。”
接着又向卫天翔深深一揖,道:“这位敢情就是韦少侠了,昨晚敝庄手下,多有冒犯,家父闻悉之后,深感不安,特命小弟负荆前来,还望韦少侠海涵。”说着又是一揖。
卫天翔这阵工夫,早已瞧清这位阎少庄主生得眉宇俊朗,身长玉立,目中清光隐蕴,英气逼人,不禁起了惺惺相惜之感。
同时对淮扬大侠阎北辰的成见,也立时消除,暗想昨晚那歪头阿涂,许是喝多了酒,一时倒反觉自己不该出手太重。当下俊脸一红,慌忙还礼道:“昨晚小弟出手孟浪,已深感愧疚,怎敢还劳少庄主屈驾。”
石敢当岑峰笑道:“韦兄,这位就是阎老前辈的贤郎,人称摘星手阎休阎少庄主,你们两位都是少年英俊人物,大家全非外人,正好多多亲近。”
一面又替卫天翔介绍,两人互说了些久仰的话。
阎休又道:“小弟原是奉家父之命,一来向韦兄陪罪,二来因后日就是家父六十寿辰,意欲奉邀两位驾莅寒舍略尽地主之谊。”
石敢当岑峰忙道:“阎老前辈华诞,兄弟自当趋贺,只是兄弟实因身有要事,急须赶回山东,所以只好……”
阎休急忙抢道:“岑大侠纵使身有要事,也不急在一天两天,既然到了扬州,过门不入,岂不见外,何况恭请不如偶遇,无论如何也得暂留侠驾,等过了家父寿辰再走。”
卫天翔因店伙说过淮扬大侠和自己父亲有旧之言,正想设法探听当年围攻父亲之人,如今既然有人相邀,大好机会,岂肯放过,这就帮着说道:“阎少庄主既然这么说了,却之不恭,岑兄不如耽搁一两天再走,小弟也是前往山东,大家正好有伴,岂不是好。”
岑峰只好点头答应。
阎休心中大喜,立即欠身肃客,一面吩咐店伙,把两人行囊送去,自己陪同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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