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对未老夫子的印象,记忆犹新,但已经有十年不见了!
自己不知当时未老夫子为什么要带自己出来?为什么要自己跟这许多叔叔练武?为什么这许多叔叔都不肯说出自已家在哪里?
“未老夫子?大哥是说卫……”
童叔叔忽然干咳了两声,又道:他是那个管账的未老夫子?小弟送翔儿前来,并无第二个人知道,他……怎会……知道大哥隐居此地,特地跑来通知大哥?咦!那也不对,他三天之前就来了?”
童叔叔满脸惊奇,一双奕奕双目,直盯着古叔叔。卫天翔本来在沉思着童年,也被他话声打断。
古叔叔只是淡淡一笑:“二弟,你难道忘了翔儿就是他带出来的吗?当时……唉,如果……怎会托此重任……”
童叔叔猛地身子一震,张目道:“大哥,你说来老夫子也是武林中人?”
古叔叔摇头道:“这个,我也只是猜测罢了,他前天还带来几本经史百家,要翔儿研读,不过他即使不是武林中人,也是一位奇行之士,因为……哈哈!十三年韶华,就像咱们自认为内功已小有成就的人,也经不起岁月磨人,两鬓花白,未老夫子日前相遇,却依然一袭青衫,清癯如故,和咱们与他初见时一样,一点也不显得衰老!啊!他还说过两年,再来看翔儿呢!”
“哦!”童叔叔惊哦了声,就没再出声,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褪了色的黄布包裹,突然表情肃穆的站起身子,双手恭恭敬敬捧到古叔叔面前,道:“大哥,这是……”
卫天翔对这一套交接仪式,已经瞧过五次,这会该是第六次了,心中暗想古叔叔下面该说:“二弟,你辛苦了!”然后童叔叔再补说一句:“这是小弟份内之事。”
他心念转动,只见古叔叔果然也迅速站起身来,双手接过,含笑说道:“二弟,你已经辛苦了两年,这是愚兄份内之事。”
卫天翔心想:“这倒好,两句话都给古叔叔说了,那未叫童叔叔说什么呢?”两只眼睛不期往童叔叔望去!
只见童叔叔一躬到地,口中说道:“那么翔儿就此拜托!
“哈哈”古叔叔突然仰天长笑:“老二,咱们多年老弟兄了,你怎地对愚兄如此客气起来?”
童叔叔也大笑道:“今后翔儿全仗大哥栽培,小弟焉敢不敬!”
这时古叔叔已把黄布小包裹收好,童叔叔想了一想,又道:“大哥,昨晚李成化突然插手,难道那事也有崂山一份?”
古叔叔沉吟道:“那还是一个谜,照说杜清风二十年前败在修灵老怪手下,就闭宫潜修,不问尘事,而且同时也严禁门人下山,自然不可能参与其事。哈哈!二弟,这次突袭,硬手又何止李成化一人?说来你还算侥幸,要是你给李成化‘赤磷掌’击中,恐怕愚兄的‘十还丹’,就无能为力了,不过,李成化被‘小天星掌’击中左肩,伤势比你还要沉重得多!”
童叔叔点头道:“小弟自问确非那杂毛敌手,能够拼个两败俱伤,实是侥幸!”
说到这里,忽然目射奇光的道:“啊!听大哥口气,难道还有比李成化更扎手的人?”
古叔叔点了点头,接着叹了口气道:“这真是出人意料之事,昨晚如无能人暗中援手,愚兄也栽到了家!”
童叔叔似乎不敢相信,两目突地圆睁,急急问道:“大哥,你……你也遇上了对手?那……那又是谁?”
古叔叔摇了摇头,笑道:“二弟,你也把我估得太高了,像愚兄这点成就,武林中车载斗量,何可胜计?当愚兄赶到林外之时,就碰上了臧荼……”
“南天一雕!”
童叔叔没待古叔叔说完,全身蓦地一震:“南天一雕居然也会赶来?”
古叔叔叹息道:“武林中人,功力再高,也难免被虚名所误,他还不是为了……”
他瞧了卫天翔一眼,倏然住口!
童叔叔迫不及待的问道:“那末你和他动了手?”
古叔叔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拦住愚兄,来意甚明。”
童叔叔不由连连点头,古叔叔又道:“南天一雕臧荼,愚兄闻名已久,那知他的‘五禽掌’当真已练到出神入化之境,愚兄枉是在剑法上浸淫了二三十年,不仅无法进手,有时还几为所乘……”
“啊!”童叔叔面部显然紧张,卫天翔虽然并不十分了解,但至少知道古叔叔昨晚遇上了劲敌,是以也屏息凝神,怔怔的望着古叔叔,希望他快些说将出来!
古叔叔道:“那时正是你已和李成化动上了手,愚兄心中虽急,也只能强捺心情,全力以赴,后来耳中听到有人惨呼,臧荼趁愚兄微一分神,他双臂倏地一分,斜身上步,左掌横挡,右掌竟然从剑隙中穿入,直劈过来,同时左手又骈指如戟,斜点腰胁……”
童叔叔惊呼道:“他使的是‘孔雀抖翎’,而且还渗以点穴手法!”
古叔叔微微一笑,续道:“不错!这正是‘五禽掌’的杀着,此时愚兄长剑已被封出,如果出掌硬对,也只能化去对方掌力,避不开他的点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臧荼突然发出一声惊咦,右臂立即垂下,左手疾收,身躯横跃,一声不发的腾空飞起,瞬息走得无影无踪。愚兄当时虽感意外,但担心你们两人,时不我与,那还来得及多瞧,就纵身赶来,以致暗中相助的高人,也失之交臂!”
童叔叔无限惊奇的道:“有这等事,此人一下就把南天一雕吓跑,这又是谁?”
古叔叔道:“这就是愚兄百思不得其解之事,武林中虽然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但凭臧荼这老魔头的能耐,要一下就使他受创而退,倒确实想不出这样一个人来!”
童叔叔想了一阵子,方想开口,古叔叔却站了起来,笑道:“二弟,咱们只顾说话,你瞧,天色已经黑啦,愚兄和翔儿还无所谓,你已有一天没进饮食,咱们做好饭,再谈罢!”
卫天翔急忙站起身道:“这会,让翔儿去做吧!”
童叔叔伸了一个懒腰,笑道:“咱们还是一起来!”
三个男人,在厨房里胡乱做了一顿晚饭,大家吃过之后,古叔叔笑着说道:“孩子,从明天起,你就得开始练功,你童叔叔也需好好休息一晚,快去睡吧!”
卫天翔方才听两个叔叔谈着江湖上的情形,在他,真是闻所未闻,觉得十分有兴,心中认为晚餐之后,他们一定还会续继说下去。
此时给古叔叔这么一说,未免感到失望,但又不敢不去,口中答应了声,脚步却迟迟不肯出去。
古叔叔瞧了他一眼,和蔼的道:“傻孩子,江湖上的事,古叔叔慢慢的都要告诉你,也许比你想知道的更多,但眼下还早,你知道得太多了,会分去你练功之心,对本身有害无益,你还是快去睡吧!”
卫天翔点了点头,心中暗暗高兴,看来古叔叔当真比以前五个叔叔好讲话得多,迟早他都会告诉自己,当下就向古叔叔、童叔叔道过晚安,向左边卧室走去。
这一晚,他可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觉,因为今昨两天,他已经知道了许多事情,两天时间,他觉得比十年还要有意义!
譬如说,他知道了教自己“蝴蝶金钱”的谢叔叔叫做谢海,童叔叔也叫什么过天星童恕,这是心中一直想知道,而没有人告诉过自己的事。
虽然还有教自己“沾衣十八跌”的丁叔叔,教“草上飞轻功”的蒯叔叔,教“鸳鸯腿”的卢叔叔,和目前的古叔叔,都不知叫什么名字,但想来不久也可知道,因为古叔叔肯和自己说话!
啊!那穿黑袍的李成化,曾说童叔叔是威震黑白两道的六丁甲,六丁甲不知又是什么?他屈指一算,从丁叔叔,到古叔叔,自己正好叫过六个叔叔,难道他们就叫“六丁甲”?照这样算来,古叔叔该是最后一个了,不是吗?童叔叔叫他“大哥”,而古叔叔却叫童叔叔“二弟”。
以前,他们也以“六弟、五弟”的称呼着,那么自己是从老六的丁叔叔开始,倒数着到老大的古叔叔为止,那么以后呢?是不是跟古叔叔练完之后,自己就好回家了!
想起回家,卫天翔不由从童年模糊的印象中,记起片断往事,那宽敞的房子,许多男女佣人,和最疼爱自己的娘。生得十分威武,没一个人见了不怕的爹,自己多么渴望回家啊!
未老夫子,一个瘦瘦高高的清癯老人,一袭青衫,手摇摺扇,脸上一直挂着和蔼的慈笑,自己对他的印象,竟然比爹娘还要来得深刻!
他又想到几个坏人,像叫什么三手真人的黑袍道人李成化,和古叔叔口中的南天一雕臧荼,古叔叔也打不过他。于是他在脑海中替臧荼幻想了一个凶恶残暴的造象。
又想着“赤磷掌”和“五禽掌”,不知那一种功夫高?
他恍恍惚惚的想了一个晚上,终于昏昏睡去!
山上没有晨鸡,但树林中已有无数小鸟,在吱吱喳喳地噪了起来,卫天翔突然惊醒,揉了揉眼皮,睁目一瞧,晨曦已经从木窗上射了进来,心中一慌,赶紧一个翻身,跃下木榻,急匆匆往房外跑去。
只见古叔叔正站在板门外面,负手而立,一面笑道:“孩子,你昨晚没有睡好,所以古叔叔就让你多睡一会,以后可不能这样!”
卫天翔脸上一红,应了声“是”,一溜烟跑进厨房,胡乱洗了把脸。
古叔叔还站在门外,招手道:“孩子,你来!”
卫天翔慌忙走到他身边,古叔叔指着石屋右边一片空地,道:“孩子,你到空地上去,把五位叔叔教你的武功,先演练一遍,给我瞧瞧。”
卫天翔领命之后,脱去长袍,走到丛林遮掩的一片空地上,屏息凝神,气聚丹田,把丁叔叔的“沾衣十八跌”,蒯叔叔的“草上飞”,卢叔叔的“鸳鸯连腿”,谢叔叔的“蝴蝶金钱”,童叔叔的“天星掌法”和”小天星掌”挨次练了一遍。
古叔叔瞧得脸含微笑,不住点头,直等卫天翔练完,才徐徐的道:“孩子,十年时间,亏你把五个叔叔的成名绝技,全都学会,而且都能纯熟自如,说起来已是难能可贵,不过你五个叔叔有的借力打力,有的以外轻擅胜,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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