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天翔拼着全身气力,急纵突围,此时已安然立在土山之下,他连自己也不知道刚才是如何出手的,因为这是死中求活,冒险一试,自己根本一点把握都没有的事情。
他放下南宫婉,回头望着土山上那蓬如幕似雾的毒烟,也不禁目怵心惊,犹有余悸!“韦哥哥,你真了不起,啊!好臭,这是尸体焦腐的气味,这批贼人,敢情全送了命!”
南宫婉掩着鼻子,她一顶头巾,已不知掉在那里,连披散的秀发,都无暇整理。
“哈哈哈哈!唐老贼,你区区毒筒,能奈我何?”卫天翔突然仰天敞笑,声若裂帛!
南宫婉呆得一呆,连忙拉着他衣袖,柔声的道:“韦哥哥,我们回去咯!”
“不!”卫天翔倔强的吐出一个“不”字, 回头道:“走!我们找唐老贼去!”
南宫婉虽然目睹韦哥哥的“玄天一掌”,击散号称普天之下,无人能挡的十二支“化血神筒”,但她终究听自己爹爹说过毒叟唐炎常的厉害,不但攻于心计,而且擅用剧毒。
此时一听韦哥哥要闯无毒山庄,不由心头一惊,急道:“不!韦哥哥,毒叟唐炎常诡计多端,他的无毒山庄,难保不埋伏着许多厉害消息,我们既然知道唐炎常是当年围攻卫伯伯之人,他手中的毒吴钩,就是纯钩剑,要找他也不忙在一时。”
卫天翔双目射煞,朗声笑道:“唐老贼黔驴之技,咱们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无毒山庄就是刀山剑林,今晚也非追回纯钩剑不可!”
南宫婉黔灵神君的爱女,平日几曾怕过事来,她是太爱韦哥哥了,无非怕他涉险而已。此时瞧着韦哥哥豪气万丈,不由嫣然一笑,道:“我并不是怕他,韦哥哥,你既然要闯,咱们就走咯!”
说着,从身边革囊中掏出一颗鹅卵大的暗红弹子,托到掌心,轻笑道:“这是褚叔叔给我防身的一颗‘诸天烈火弹’,必要时咱们一不作,二不休,索性就毁了他无毒山庄!”
卫天翔从身边抽出松纹剑,递到南宫婉手上,道:“婉妹,你还是用剑罢!这烈火弹既是令叔给你紧急防身之用,能够不使,还是留着的好!”
南宫婉摇头道:“那么你呢?”
卫天翔双手一伸,爽朗笑道:“对付唐炎常之辈,我还用不着使剑!”
南宫婉接过长剑,柳眉一挑,幽幽的道:“我就是内功没练到家咯,不然,爹爹说,他老人家的‘紫云掌’,和卫伯伯的‘玄天一掌’,也只在伯仲之间。”
无毒山庄四周围着黑色高墙,没有大门,也不见灯火,只是一片漆黑,他们已不在土山之上,自然瞧不清庄内情形。
他们方才曾听假扮唐炎常的人口中说过,“无毒山庄有毒林”,他们不敢穿林直入,两条人影,从茫茫夜色之中,拔身而起,踏着树梢,很快的越过树林,飞上围墙,纵目四顾,重重屋脊,死寂得没有一点灯火。
无毒山庄,不会没有戒备,看来这黑越越的中间,不知布下了什么陷阱?
卫天翔身临其境,早已掌竖前胸,功运全身,两道锐利如电的目光,发出炯炯异彩,向四下扫射了一下,一声长笑,疾如鹰隼,飞落阶前,南宫婉也急跃而下,疾追上去。
方才照耀如同白昼的大厅,灯火已熄,茶几上还放着四盅茶碗,没有收起,但死在“焚心指”下的假唐炎常尸体,此时业已不见。
南宫婉右手紧握长剑,左掌托着“诸天烈火弹”,跟在韦哥哥身后,心情显得十分紧张。两人跨入大厅,瞧不到半点动静,卫天翔正待往屏风后面走去!
“韦哥哥,且慢!”南宫婉剑挟左胁,取出一个特制火筒,随手打亮,迅速塞到卫天翔手上。卫天翔笑了笑,接过火筒,大踏步转入屏风。
绕过曲折迥廊,穿行重重院落,到处仍是一片阴沉死寂,穿房越厅,他们已经深入到内宅后院,还是无人拦阻,生似是这巨大的宅院之中,所有的人,一个都不在了!
本来认为陷阱密布,充满诡奇神秘的无毒山庄,竟然会出人意料的平静。她松了口气,他却大失所望。两条人影,终于离开了无毒山庄,消失在黑暗之中!
但继他们之后,出现了—个高大身形,发出得意的笑声:“嘿嘿,小子,进入无毒山庄的人,不会让你们安然离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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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亦称秣陵,建邺,襟长江而控钟山,有龙蟠虎踞之势,自古为东南要邑,东吴、东普、宋、齐、梁、陈、以及明初,均曾建都于此。
通往金陵的官道,宽大平坦,自晨迄暮,官商行旅,车马络绎不绝!时近未申之交,有两匹骏马,由西往东,得得徐行。
马上是两个少年书生,敢情他们因为金陵业已在望,并不急于赶路,只是指点着沿路景色,并辔谈笑。
日薄西山,黄金色的晚霞,斜照着巍峨城楼,越发显出这古老帝都的庄严瑰丽,两个书生策马缓行,进入城门。
那是四通八达的宽阔街道,行人如织,商肆林立,他们敢情还是第一次到金陵来,不知道西大街悦来老栈,是百年老店的高尚宾馆,也不知京华楼是全城首屈一指的大酒家,所以只是在街上闲逛。
也正因为两人同样长得丰神如玉,俊美潇洒,大街上摩肩接踵的行人,谁都会投上他们一眼!
“噫!卫兄弟,你果然来了!”
人丛中间,突然有人惊喜的叫着,一条人影,急闪而出,往马前奔来!
靠左边那匹马上的青衫少年,闻声回头,瞧清来人,一张美如冠玉的脸上,露出无比高兴,慌忙翻身落马,欢笑道:“啊!万二哥,你们已经来了?万大哥呢?”
那人点头道:“大哥也来了,就在前面不远,啊,卫兄弟,这位……”
这时右边一骑的紫衫少年也跳下马来。
青衫少年笑了笑道:“婉弟,我替你介绍,这位就是点苍双雁的万雨生万二哥。”一面又向万雨生道:“万二哥,这是黔灵神君南宫老前辈的……”
他话还没说完,紫衫少年抢着拱手道:“久仰万二哥的英名,小弟南宫婉是宛转的宛,韦哥哥说的是家伯。”
他说完之时,露出一口雪白贝齿,望着青衫少年笑了一笑。
青衫少年听得暗暗好笑,自己在怀玉山下,为了替崔氏母女解围,曾乔称是自己父亲的侄儿,这会她为了女扮男装,竟然也学起自己的样来,把父亲说成了伯父!
黔灵神君南宫纥,是武林中鼎鼎大名的第一号人物,江湖上能够见到他的人不多,但说起来没有人不知道的。
而且黔灵君有一位爱若掌珠的女儿,只要知道南宫纥三个字的人,也无人不晓,但还有一位侄儿,却知道的人不多!
万雨生一听这位面皮极嫩的少年书生,居然来头不小,连忙抱拳笑道:“原来是南宫兄弟,幸会幸会!”
说着又哈哈笑道:“卫兄弟,你们来得真是巧极,哈哈,就算找,恐怕一时也不容易找得到!”
被称做卫兄弟的,当然是卫天翔了,他听万雨生话中有因,连忙问道:“万二哥,听你口气,好像有什么事情吗?”
万雨生点头道:“谁说不是?咳!这两方的人,说起来,你都见过!”
卫天翔微微一怔,两方的人,自己都见过的,只有崔大婶和华山派那场纠纷,那是自己假冒奉父亲之命,以“正义之剑”替双方调解的,难道华山派的人,心有未甘,又向崔氏母女寻仇了?”
不错,自己由西川赶来,原是为了点苍双雁曾有三月后,金陵见面之约,而且崔大婶母女也说要来!心念转动,这就急急问道:“万二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万雨生道:“此事说来话长,此地也非谈话之所,我们找个地方再说!”
说完引着两人,穿过两条横街,走到一家叫做会英楼的酒馆门口,那店伙敢情认识点苍双雁,赶紧接过马匹,一面把三人领到楼上雅厅一间暖室落坐。
这时正当冬至前后,朔风正劲,店伙放下棉布门帘,又替三人送上香茗。
万雨生挥手道:“伙计,你先来三斤花雕,再吩咐厨下做些拿手的下酒菜来就是!”
店伙唯唯应命,立即退出身去。
万雨生回头笑道:“这会英楼乃是飞凤镖局开的,咱们在这里说话,比外面方便得多。卫兄弟,听说你挑了千面教白沙分坛,还把鬼见愁都打跑了,咳!真是一举成名,目前大江南北,只要提起老弟的名字,还有谁不知道,只是大家都知道你是淡金脸,你如今不带面罩,倒反而不失是掩蔽之道。”
卫天翔道:“万二哥,小弟现在易名韦行天……”
万雨生不待他说完,跳了起来道:“你……修罗书生果然是你,糟糕!那天大哥猜想韦行天是你,我还不相信呢!咳!你杀了任氏双杰,后来又大闹崂山清福宫?”
卫天翔奇道:“万二哥,你们都知道了?”
刀雨生皱皱眉头,道:“江湖上的人,谁个不是好事之徒?芝麻绿豆大的事,也会传遍天下,何况崂山清福宫,几十年来,无人敢惹。后来听说惊动了杜老前辈,还亲自出来接待,这挡事,固然震撼江湖,总算没事,但你杀了任氏双杰,这事可有点棘手!”
卫天翔道:“万二哥,任氏双杰,到底是什么来历?”
万雨生惊奇的道:“什么,你还不知道任氏双杰是谁的门下?”
卫天翔摇了摇头,道:“小弟只知他们是千面教的金品护法。”
万雨生听得脸色一变,又道:“什么,他们和千面教也有了勾结?唉!看来问题越来越多了!”
卫天翔正待开口,恰好店伙已掀帘而入,送上酒菜。卫天翔接过酒壶,替万雨生和南宫婉斟满了一杯,然后给自己斟了。
南宫婉道:“韦哥哥,我不喝酒。”一面朝着万雨生问道:“万二哥,你说说任氏双杰呢!”
万雨生喝了口酒,道:“你们总听说过当年有‘十三门派十三邪’这句话?十三门派,如今只剩了十一派,青城、终南早已默默无闻,在十三派中除名,咱们点苍,也只有咱们兄弟两个。那十三邪,就在当年十三门派全盛时代的异派高手,如今也有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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