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不由大奇,再仔细地把纸包揭开,原来里面包着三四十支长约一寸,细如牛毛的纯钢软针,和一个小小纸包。
不,包针的纸上,还有两行细字:
“此去但宜智取,切勿力敌,针号飞蕊,乃玉笔所藏,包中毒物,得来不易,慎用少许。”
这笔迹瞧来极为眼热,和岳阳客店,送自己袖里剑、化骨丹的笔迹,出于一人之手,连自己乔装邛崃怪叟,都瞒不过他。
原来这个邛崃怪叟庞大千,正是卫天翔所假扮,他想从灵飞道人和洞宫居士的口中,探听当年围攻盟主的人,究竟还有些谁?他们料定自己要寻上峨嵋,其中有些什么阴谋?
哦!“针号飞蕊,乃玉笔所藏”,这许多针,是玉笔生花许占奎玉笔中的暗器!
一小包,敢情就是“毒粉”,“得来不易,慎用少许”,又如何用法?难道叫自己下毒?正想之间,忽听一阵脚步声,由外面走进院落,渐渐走近自己门前,卫天翔心头一惊,慌忙把桌上东西,一齐收起。
‘笃”、“笃”,紧接着有人叩了两下房门,低声叫道:“庞老前辈,晚辈替你老送茶来了。”
卫天翔开门之后,只见一个小道童,手上捧着两壶热气腾腾的香茗,走进屋来。卫天翔蓦地心中一动,故意点头问道:“小兄弟,你是特地替我们烹了茶来?”
小道童把两个瓷壶,在桌上一搁,躬身道:“晚辈是奉师傅之命,特地给三位老前辈送来的。”
说着,取过一壶,替卫天翔放到床前一张茶几之上。
听他口气,另一壶茶,就是送到对房去的,卫天翔这个机会,那肯放过,立即从怀中取出“毒末”,用指甲挑了少许,一面呵呵笑道:“那么有劳小兄弟!”
身子一转,一小撮毒末,已经轻而易举的从茶壶口中弹了进去,小道童那里瞧得到卫天翔已经做了手脚,取过茶壶,恭恭敬敬说了声:“老前辈晚安。”退出房门,往对面送去。
卫天翔心中暗暗得意,一面取了少许毒末放到自己茶壶之中,然后斟了满满一杯,从身边取出一枚银针,往茶中一试,果然银针头上,立时变成乌黑!
略一倾听,小道童早已走远,立即摄手摄脚闪出房门,吸气纵身,掠上墙头,三个起落,便已经飘飘落到灵飞道长静室对面。
只见纸窗中隐隐射出灯光,想来这贼道正在坐功。
他方才早巳留神好蒲围位置,取出一蓬细如牛毛的“飞蕊针”功聚掌心,运足内力,脱手就向蒲围位置,透窗射入。
钢针出手,耳中隐隐听到灵飞道人的一声冷哼!但卫天翔早已身形如电,飞越墙头,回到宾舍。
这一阵工夫,说来话长,其实只不过瞬息间的事,卫天翔一下飘近左边房门,用手轻轻叩了两下,压低声音,问道:“两位睡了没有?”
洞宫居士邵仁风应道:“是庞老哥吗?快请里面坐。”
房门乍启,卫天翔已一闪而入,目光瞥过,只见玉笔生花许占奎正双手捧着一杯热茶,慢慢啜喝!
卫天翔装作大吃一惊,急忙低声喝道:“许老哥,喝不得,茶水中有人做了手脚。”
许占奎早巳喝了一大半杯下肚,闻言蓦然一惊,放下茶杯,双目圆睁,急急问道:“庞老哥,你说什么?”
卫天翔把手中那枚乌黑的银针往他面前递去,低声道:“茶中有毒!”
这四个字,听到洞宫居士邵仁风的耳中,恍如晴天霹雳,立即从身边取出一枚银针,往许占奎喝过的半杯茶中浸去,取出一瞧,不禁脸色大变,怒道:“灵飞道贼,居然心怀叵测,想杀我们灭口!”
玉笔生花许占奎,没人提醒,倒也懵然不觉,这一经试出茶中有毒,顿觉胸腹之间果然隐隐作疼,心中大惊,急忙从身边取出一把解毒药丸,倾入口中,一面厉喝一声:“恶道,姓许的,既使中毒身死,也要和你拼个死活。”
伸手取过玉笔,一脚踹开房门,如飞往外掠去,洞宫居士邵仁风怕许四弟有失,也急急跟踪追出。
卫天翔眼看他们一场火拼,业已挑起,依然赶在后面,低声喝道:“两位且慢,也许另有外人做了手脚。”
玉笔生花许占奎和洞宫居士邵仁风,怒火头上,那还听得进去,两条人影,快如闪电,一下扑上墙头,纵落灵飞道人静室前面。
玉笔生花许占奎早已大喝道:“灵飞道贼,还不给许爷出来?”
喝声未落,眼前人影晃动,灵飞道人早已道袍飘忽,岸然而立。
卫天翔想不到灵飞道人来得如此快法,心头微微一震,只见他清瘦脸上,并无丝毫异样,但两道炯炯有光的眼神,盯着许占奎,徐徐的道:“贫道正想向施主请教一事,不想许施主倒来得如此快法……”
玉笔生花许占奎一见灵飞道人,双目喷火,那还容他说话,玉笔一指,厉声喝道:“好贼道,想不到堂堂峨嵋掌门,竟会使出江湖下五门的手段!”
身形一晃,便自抢到灵飞道人面前,一招“朱衣点头”,玉笔漾起几点精光,飞快洒出!
灵飞道人手指上还拈着一支细如牛毛的“飞蕊针”,原待问问清楚,那知玉笔生花许占奎不待自己说完,便尔抢先出手。
不由也微生怒意,一个拗步转身,大袖扬起,双掌连环劈出,口中沉声喝道:“许施主此话从何说起?”
人影一闪,掌风逼人,玉笔生花许占奎在江湖上也算是一流人物,自己玉笔攻出之后,竟然看不清灵飞道人的手法,硬生生被人家迫退了八九尺远,心中更是愤怒,厉声喝道:“道贼,你自己心里有数。”
双足一顿,刷刷刷,玉笔连挥,一片莹光,错落笔影,再次往灵飞道人身前攻到!
灵飞道人怒嘿道:“许施主还不住手?”
他因许占奎一轮急攻,来势极快,也不敢大意,斜退半步,双掌翻飞,眨眼之间,又把方才攻势,一齐封出。
洞宫居士邵仁风看出许老四不是贼道对手,纵身一跃,拦到许占奎身前,满面怒容,厉声喝道;“灵飞道友,你总该知道七闵五逸当年和卫维峻并无丝毫过节,为了你想觊觎人家“太清心法”,广约帮手,阴谋劫夺,林老大因情面难却,才答应参与助拳……”
灵飞道人见他说出自己隐私,脸色倏然一寒,截着他话头,冷冷的道:“邵仁风,你说这段往事,其故安在?”
洞宫居士双目凝煞,纵声笑道:“问得好,七闵五逸,当年为朋友卖命,如今林老大就因此失踪,你倒反口蜜腹剑,暗中下毒,以图灭口……”
灵飞道人听得浑身一震,目露惊诧的道: “你此话怎说?”
洞宫居士邵仁风狂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茶中下毒,难道还是假的?”
灵飞道人大惊失色道:“真有此事?”
洞宫居士邵仁风冷哼道:“灵飞道友,多言无益,许老四已身中剧毒,你立时交出解药,还能善罢,否则你峨嵋剑法,虽然厉害,七闵五逸也决非好惹之人。”
灵飞道人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怒道:“两位难道连贫道也信不过吗?此事其中定有蹊跷!”
玉笔生花许占奎这一阵工夫,只觉心腹之间,阵疼加剧,身子起了微微颤动,邵仁风瞧在眼里,更是又急又怒,厉笑道:“哈哈,如论峨嵋门派,一派之尊,自然信得,只是道友当年为了区区一本秘笈,尚敢对十三门派江湖白道一致拥护的武林盟主,且不惜冒天下之大不违,阴谋围攻,杀人放火,今日对邵某兄弟,来个下毒灭口,又有何不可?至于堂堂峨嵋凌虚观,除了你授意门人,还有谁敢夤夜潜入,暗作手脚?何况侍奉道友静室的小童,旁人那能使唤?”
灵飞道人越听越怒,一袭杏黄道袍?无风自动,但他还是强自按捺,同时也实在想不出下毒是谁?
一眼瞧到邛崃怪叟庞大千,静静的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不由心中一动,抬目问道:“庞道兄对此一误会,可有高见?”
邛崃怪叟阴嘿一声,冷冷的道:“老朽和道兄数十年交情,照理自可信得,只是老朽也是应邀参与围攻卫盟主的人,同在道兄灭口之例,老朽要不是遇事谨慎,早就和许老哥一样,喝下剧毒?依老朽相劝,许老哥中毒已深,再迟怕就来不及了,道兄何不取出解药,免伤两家和气?”
他这一番话,明是相劝,其实何异火上加油?
玉笔生花许占奎服下剧毒,已在逐渐发作,心腹隐疼,逐渐加重,他这句“再迟怕就来不及了”,钻到他耳中,等于催他赶快动手,钢牙一挫,口中暴喝一声:“灵飞道贼,许某中毒已深,就和你拼了。”
猛地右臂一振,玉笔虚空连点,洒出点点笔影,宛若一阵急雨,往灵飞道人当头飘落!
灵飞道人早已激怒,一见许占奎三次攻到,不由仰脸望天,敞笑道:“贫道因事出误会,才一再容忍,峨嵋灵飞,岂是怕事之人?”
说罢,一晃身,双掌交替,迎着许占奎点点笔影劈出。
洞宫居士邵仁风厉笑道:“好,四弟,咱们就倒翻峨嵋,也要把解药找到。”
他愤怒得双脚一顿,口中—声厉啸,身形一跃,凌空下击,一掌劈去!
灵飞道人大袖挥动,双掌一紧,迎着两人攻势,回击过去。
三条人影,立即在空地上翩翩翻飞,打到十招之后,周围两丈之内,尽是激荡逼人的潜力。
只有假扮邛崃怪叟庞大千的卫天翔,负手旁观,好像保守中立,谁也不帮。
眼看三人愈打愈是凌厉,灵飞道人和洞宫居士都逐渐的把内家真力贯注掌上,每发一招,必有罡风随出。
玉笔生花许占奎,一支玉笔,也非同小可,只见笔影纵横,划空生啸,宛若急风骤雨,飘飘洒洒,点点不离要穴,手手尽是杀着,端得辛辣无比,无可伦比!
灵飞道人当真不愧峨嵋一派掌门,此时力拼两个武林高手,不但毫无败象,而且还略占上风,瞧得卫天翔暗暗心惊。
此人功力深厚,武功之高,竟然大出意外,差幸让他们自相残杀,如果自己贸然闯上凌虚观,说不定就吃上大亏。
玉笔生花许占奎,仗着精纯内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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