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到柳三升这里来的时候,柳三升也探头看了一眼,看完差点笑了,但念及自己‘大字不识’便强憋住了。
见那上面几行龙飞凤舞的大字:“鲈鱼鲤鱼石斑鱼,一条两条三四条,条条游浆大河中,味鲜便宜营养好!”
这诗果然是一鸣惊人了,场内惊起了一阵阵嗡嗡的讨论声,几个小姐朝着卫璧枝捂嘴笑着,那眼中自然是再明显不过的鄙夷和嘲笑。
左晴未曾说话,但是那王家九小姐却是道了一句:“真是贻笑大方。”
卫璧枝不怒反笑,大生道:“‘大方’在何处,弄出来我瞧瞧?我倒是想问问他,我这诗可笑之处在哪里。”
王家九小姐没说话了,的确,在场的都是些年轻人,书院之中的学子肯定是不会随意地出席这种场合的,在场的都是些商人,或者是吃饱了没事干专门附庸风雅的商人小姐,的确是找不出一个敢自称是‘大方’的人来。
而且,这诗会,其实就是个变相的相亲会,接到邀请的都是些宁山县之中大家族的未婚年轻男女。
那王家小姐本来是不屑于这样的相亲会的,毕竟那王家势大,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这般,他们暗地里的财富超乎了人们的想象,王家小姐也是个个眼高于顶,看不起宁山县的男人,一心只要那凉州城或者是京城之中的男子。
但她们也是容不得那左晴一人嚣张的,出来不过只是压压她,让那左晴知道知道,谁才是宁山县第一名媛。
左晴此时却笑道:“卫小姐家中几代人都是经营这饮食生意,卫小姐这诗之中可是暗藏了卫家最近才推出一系列江湖菜,我记得其中边有酱香开屏鱼、红烧鲤鱼和双椒照烧石斑鱼,那菜式,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原材料便是诗中的几种鱼类。”
说到卫家的菜,现在宁山县无人不赞叹,他们每过一段时间就推出新菜式,上一次的萝卜宴热度还没下去,马上又上了全鸡宴,最近又上了江湖菜主题。
原来卫璧枝这一句诗之中,正暗含了吉祥酒楼最新的主打菜式,一时间众人纷纷应和赞美,一改方才的鄙夷。
那左晴几句话就将卫璧枝那几句打油诗的档次给提升了,那方才出声呵斥的王家小姐可是恼怒了。
果真是如卫璧枝所说啊,那诗会,斗得跟老母鸡打架似的。
卫璧枝将自己的大作拿了下来,给了柳三升:“这个,送给你了。”
柳三升含笑,亲手将那宣纸给接了过来,男宾席之中的左伟见之,眉头微蹙,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凭什么自己送出去的东西,她只是让那丫鬟给替收了,而那卫家小姐送的东西,她亲自去接?
一道凌厉的寒光在眼中闪过,但最终还是归于虚无,那如玉的脸庞之上,一丝不易琢磨的冷笑缓缓伸展开去……
诗会还在开始,各家的公子们也是开始表现了,想争取到自己心爱女子的青眼,但大多数人还是看向了左晴和王家的两位小姐。
小姐们也是不甘示弱,各种诗篇满天飞,想夺得心上人的另眼相看,众人在诗会之上斗得你死我活的,但是台下的柳三升却是懒洋洋的,连动都不想动。
现在还没消息传来,也不知道二狗子他们得手了没有。
毕竟这左家也不是这么好潜入的。
眨眼就下午了,诗会还在继续,春日的阳光暖洋洋地落在身上,暖洋洋的,令人困倦,这等诗会她本来便不喜欢,加上这暖和的天气,她已经开始打瞌睡了。
那左晴看见了,便道:“柳姑娘似乎是累了,不如先去客房歇息吧,晚上府中还将会召开晚宴,到时候再唤柳姑娘不迟。”
柳三升起身,也早已经想离开这里了,便道:“多谢左小姐。”
便有左府的丫鬟来请她去客房,她刚起身,便听见那左晴道:“这等场合本不是你该来的,勉强将你邀请来,也是难为你了。”
柳三升的脚步一顿,那身后便响起了众家小姐嘲讽之声,那左晴是故意要她难看,暗讽她大字不识一个,还敢斗胆来这诗会。
但是柳三升没有什么动静,起身便去了。
卫瑾自然是看出了那左晴的为难之意,不由得有些着急,目光焦灼地看着柳三升离去了。
柳三升去了那客房之中,兴许是真的太累了,竟然倒在那床上便睡着了,这段时间,又是田地,又是作坊,又是鱼塘养殖场,虽然有人分担,但是她一个女儿身,终究还是扛不住的,哪里能不累?加之今日一大早便赶路从萝村来县城,一路颠簸,已经是身心疲惫。
房中点着袅袅安神香,将整个屋子都熏得安静异常,那同来的冬奴也很快便伏在案上睡着了。
此时,那门外的一个左府丫头悄悄地离去了,半晌,一个男人轻轻地推开了这客房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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洒家:基友,你就要杀青了,有没有什么杀青感言?
左伟:给我留个全尸。
洒家:满足你。
015 人间恶魔司空绝!
另一边,那正在诗会之上的左伟听了一个丫鬟的来报,便借故离开了诗会,似乎是要去处理什么要紧之事,令那正兴致勃勃孔雀开屏的众多小姐顿生失望。
左晴知道左伟是要去干什么,不由得勾勾唇,会心一笑,继续诗会。
左家人都是眼高于顶的,真不知道自己那大哥是怎么看上一个村姑的。
左伟径直往那客房去了,那客房的位置不是很显眼,他确信了身后没有那诗会之上的人追来,才放心地去了。
“奴婢方才看了一眼,那屋里的安神香起作用了,柳姑娘和她的丫鬟都睡得好沉。”
那丫鬟邀功地道。
左伟得意,她本想将柳三升的货物扣押下来,引得她来寻自己商谈,而趁机下手,可是她却似乎是不屑一顾的模样,也一直没来县城。
幸好今日是左晴的诗会,总算是将她给引来的。
今日,自己定要一举成功,不能再生波澜了。
只要自己进了那房间,一会儿左晴领着人来看,到时候木已成舟,一切都逆转不了了,柳三升是属于她的,更重要,她身后那些珍贵的菜谱和肥料的配方定然也是他的,还有柳三升的家产,尽数左家,可谓一箭三雕。
丫鬟知道自家主人要办大事,急匆匆地领着他往那客房去。
但是没想到,到了那客房前,却看见那客房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在那门口徘徊着,不离左右,似乎是在守护那房中的人。
左伟和那丫头的脸色都变了。
这人怎么会在这里?
那丫头更是惊恐,这男人是何人,怎么无端端地出现在左府之中?
那站在门口的正是二狗子了,此时冷冷一双目看着那左伟,不言不语,等着左伟说话。
左伟惊异,但还是笑着上前,道:“这不是柳兄吗,你怎么忽然出现在此?”
这人太深沉了,出现在此难道另有所图?
二狗子道:“我一直跟着三升,难道左公子你没看见吗?”
他懒得和左伟说话,那眼中是再明显不过的厌恶和敌意。
他自然是知道左伟来此的目的,也懒得询问他为何在此。
左伟脸色惊疑不定,看着二狗子站在那处,他是绝对进不去那客房了。
转念一想,他为何在此?
他什么时候来的?
怎么下人来报只有柳三升和一个丫鬟,赶车的车夫将她送到此地便离开了。
进府的时候,明明只有那柳三升和一个丫头而已,并没有带其他人,而且二狗子也没有请柬,是进不了府门的。
突地,左伟脸色大变,转身便急匆匆地走了。
那丫头许是吓坏了,站在原地动也不动,没有完成左伟交给的任务,他一定会杀了自己的。
为什么,明明只有柳三升和冬奴,又是哪里出来这么一个男人?
她咬咬唇,却又不敢上前,二狗子如一个无声的守护神,默默无言地守在那门口,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
左伟几步便奔回了自己的书房,在书架之中按了一个隐蔽的按钮,便看见墙上一个暗格打开,那里面是他的一些绝密张本,看似是没有动过,但是等他翻找一番之后,却唯独找不到那本‘黑账’。
那黑账,便就是他和土匪勾结做暴利生意而特意写下的账本。
如今,却没有了!
那本至关重要的黑账,居然没有了!
联系起那不应该出现,却出现在府中的二狗子,左伟衣衫瞬间便被冷汗给湿了个透。
书房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大公子,外面来了好多官差,说你勾结土匪谋财害命,要进来搜查。”
……
另一边,那客房外面,依旧是静悄悄的,二狗子如泥塑木雕一般地站在那门口,凝神屏气,很快,便有北极来报。
“在左府之中找到了些还未曾处理的兵器,还有账本等,左伟勾结土匪为祸一方的罪算是定了。”
二狗子却没有答话,而是轻声地道:“嘘,她累了。”
北极自是懂事,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留下二狗子在此地静静地守候着,此时整个左府已经大乱,诗会被迫停止,唯独此处保持着安静。
房中的安魂香已经被撤去了,柳三升很快便醒来了,伸了个懒腰,并未觉得事情有怪,伸伸懒腰,还觉得睡得很满足。
叫醒了那正打瞌睡的冬奴,冬奴惊恐,自己怎么就睡着了。
想她曾经就是因为伺候夫人的时候实在是太累了,便打了个瞌睡,就被恶毒的夫人卖给了牙婆,本以为自己会被卖进什么青楼那种下贱地方,没想到却是碰上了柳三升这么好的主子。
柳三升并未表现出任何责怪的意思来,唤了她一起离开,但是开了门便看见二狗子站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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