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见过似的。”
李氏跟刘二婶听了她们姊妹的际遇,也陪着泪了一场泪,田家奶奶对顾瑛顾珊两姐妹说:“你们好不容易见了面,自到耳房里去说说体已话。”
顾珊道了一声谢,顾瑛也跟李氏说了一声,便随着她往耳房去了。
待四下无人之后,顾瑛跟顾珊两人相对着坐了半日,顾珊擦了擦泪,说道:“我们姐妹俩个好不容易重逢,却面对面的坐着不说话。”顾瑛问道:“你怎会流落到田府来当丫头?”顾珊回道:“那日跟你分开后,我慌不择路在山上躲了两日,估摸着官兵都走后,这才打着往镇上来了,可是手上又没有银子,恰巧田府招丫头,我一横心,投身入了田府,先是在二门那里扫地,后来有一回被奶奶撞见,她见我识字,调我到她院子里当差,对外我只说是打南边逃荒来的,跟亲姐姐走散了。”
顾瑛心里长吁一口气,往日丫头婆子围着的千金小姐,如今却要当丫头伺候人,想必当日一定吃了一番苦头,顾瑛见她身上穿了一件半新不旧的袄儿,头上还戴了一朵绢花,拉着她的手说:“我见那田家奶奶也是个慈善人,你在她手底下当差可还当妥当!”
谁知顾珊听了她的话脸色一沉,顾瑛见了不免有些疑心,正要再问时,顾珊却转走了话头,她问:“你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
顾瑛说:“我那日跌下山崖,所幸被人救了回去,就是今日送绣活儿来的李大娘的儿子虎生,他们娘俩个都是极好的人,在她家养了几个月的伤,要不是他们,我怕是命也没有呢。”
顾珊红了眼圈儿,心里满腹的话要对顾瑛说,却不过一会子,便听到外头有个小丫头的声音隔着门说:“珊姐姐,那送绣活儿来的李大娘说天不早了,来唤顾瑛呢。”
顾珊就了一声,她又问顾瑛:“现在我在这府里还没站住脚,二姐,你先随着李大娘回屯上去,等有一日我出人头地了,一定把你从乡下接过来。”
顾瑛见她一脸的坚决,忍不住有些好笑,于是握着她的手说:“我在大娘家住得很好,以后的日子如何且再看看,你在这府里当差一定要仔细,若是闲了,我往镇上来看你。”
顾珊点点头,随着顾瑛一起出了耳房,又往上房来见田家奶奶。
彼此说了一番客气话,田家奶奶对着顾瑛说:“倒不知道你还是珊儿的姐姐,这也算是一场缘份,这丫头在我身边当差向来仔细,赏你两块布,过年回去做一身新衣裳穿。”
一时,有个小丫头拿了一个包袱给顾瑛,顾瑛接了过来,对着田家奶奶称谢后,田家又结了李氏的银子,共计是四两七钱,田家奶奶叫直接给五两银子。
几人出了田奶奶的院子,便听到后面顾珊的声音,顾瑛回头一见,见顾珊跑了过来,将手里的一个包袱拿给顾瑛,说道:“这是我这几个月攒的东西,你拿回去。”
顾瑛推辞;“你自己收着,才刚田奶奶已经给了东西。”
顾珊硬是将包袱塞到顾瑛怀里,转身跑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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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顾珊走后,李氏跟刘二婶又略劝了顾瑛两句,顾瑛这才收回目光,跟着两人一起出了田府。
刘二叔见他们都出来了,收起手里的烟袋,嘴里抱怨;“还有好些东西没置呢,尽是你们磨蹭。”
刘二婶娘了二叔一眼,说:“倒显得你是大忙人似的,一年三百日在家里伺服你,好不容易有一日松散一些,倒又来催我。”刘二叔被刘二婶娘说的面上讪讪的,收了东西抱起小翠道:“我不过说了一句话,你倒有一车子话来等着我。”
刘二婶不过是嘴上打趣二叔罢了,又见李氏,虎生,顾瑛在一旁偷笑,便住了嘴,招呼着一起去买东西。
现天已不早,要买的东西又多,于是分了两路,虎生和刘二叔去买要用的香蜡纸炮,酒,灯油,碗碟一类的,刘二婶和李氏自然带着顾瑛,小翠往那布庄去了,大年下,整个布庄里挤满了年轻的媳妇婆子,顾瑛怕小翠走失了,一直紧紧的拉着她,小翠也不闹,乖巧的跟在顾瑛身后。
赶上年月好,家里又不艰难,女人们必会给家里人裁身新衣裳穿,顾瑛看了一眼架上摆的布匹,多是一些青,靛,灰色,想来这里不如南边富饶,寻常人家是少有穿鲜艳衣裳的,更何况庄户人过日子,太鲜艳的衣裳不耐脏。
李氏拿了一块浅青色的布料往顾瑛身上一比,说道:“这料子拿回去做裙子或做袄儿面子都是好看的。”
顾瑛以为李氏是要买给她穿的,于是说道:“大娘,很不必再添置这个,上回虎生哥买的那块布料还有剩下的。”
李氏笑着对顾瑛说:“难道我不知道?剩下的布料做裙子做袄儿面子都有些不够,明儿拿回去给小翠做些衫子穿也罢。”
刘二婶一旁对李氏说:“你家倒是不必买这个,田家奶奶不是赏了两块布呢,做衣裳是尽够的,何必费那个钱!”
平日这些庄户女人都是精打细算过日子的,谁也不愿白担个败家娘们的名声儿,只是李氏听了刘二婶的话后,便说道:“才刚在田家奶奶手里结了现银,趁着这时候一并买回去,明年开了春,哪里再有闲儿出山。”
刘二婶随李氏去了,顾瑛却说:“二婶的话说得很是,倒是很应该给虎生哥裁一身新衣裳的,我瞧他家常穿的衣裳都磨得有些狠呢。”李氏笑着说:“他成日家往山上去找草药,最费衣裳了。”
李氏到底还是给顾瑛扯了一件袄儿面子,又随着刘二婶一起去看男人穿的衣料,两人买好了各家的衣料,又跟店家一番讨价还价,便叫裁了装好,临了的时候,刘二婶非要走了人家一团绒线。
几人出了布庄,见刘二叔跟虎生正蹲在墙跟处,旁边的背篓里已放满了东西,想是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
逛了一上午,小翠早嚷着饿了,几人找了个包馄饨的小摊,各吃了一碗馄饨。吃了中饭,刘二婶给家里添了针线一类的东西,又买了明年春耕要用的种子,并锄头,镰刀一应的农具都添了铁,直忙了一下午东西才添置的差不多,几人反复清点了几遍,虎生突然‘哎呀’叫了一声,说道:“怎么把春联给忘了。”
众人一查,果然忘了买春联,恰巧,旁边就有一个书生正摆了个摊子,上面摆着几副对联,顾瑛看过去,那字倒也写得工整,只是对联写的偏僻难懂,因此他摊前倒是少有人来看的。
刘二叔上前,要那书生写几副吉利喜庆的春联,那书生吊起眼角,鄙夷的看了刘二叔一眼,嘴里说道:“没有,只这些。”
小翠见此,皱着一张包子脸说道:“这人的字还不如姨娘写得好呢。”
书生听了这话,怒眼瞪着小翠,这才见小翠身旁还站着一女子,自然便是顾瑛,又见她虽身着粗布衣裳,只是那眉眼身段竟叫这读了十几年的秀才一时什么言语也形容不出,只得痴痴的望着顾瑛发呆。
顾瑛见这书生大喇喇的望着自己,心头早生了怒意,只是面上不好发作,故此一直沉着脸不作声,虎生却是看到的,也是因这人望着顾瑛发痴,心头起了怒火,他挡在顾瑛面前厉声斥道:“你这人好生不知礼,如此打着人家姑娘,圣人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书生被虎生骂的面上一红,待要发作,又不愿在佳人面前丢了斯文,于是指着虎生骂道:“你敢辱骂我,快随我到县老爷那里去,要叫他拉你打板子哩!”
那书生原只是欺他们乡下人,要唬他们一唬,哪知李氏本来有些见识,况且原先在南边已见多了这种人,刘二叔与刘二婶娘又自有北方人的爽直,虽心里敬重读书人,然对于此类酸书生又是最厌的,李氏指着书生的鼻子道:“那倒快去,我正要问县老爷,你一个读书人当街行这商贾之事又是什么罪名!”
便是刘二婶娘也全然不把他读书人放在眼里,嘴里连泥猪癞狗的骂人话也出来了。
书生原当他们乡下人愚昧,却不想这妇人连商贾之事都知道,又怕果真告到县老爷那里去,反倒累了自己的功名,于是连连收了东西,嘴里嘀咕道:“我不与你们计较,圣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说着慌忙跑了,李氏还在那里发气,顾瑛倒不是她好性儿任人欺负,只是还不待她发作,便有这些人冲上去维护,心内早已动容不已,于是连眼圈儿都有些发红。
李氏只当她是委屈了,便拉着她的手说:“瑛娘,你别怕,遇到这样的无癞,必定要狠狠得骂他一顿才治得住他!”
顾瑛皱了皱鼻子,对李氏和刘二婶说:“有二叔二婶还有大娘和哥哥在,我是不怕的。”小翠挤了过来,争着表功:“还有我,还有我呢!”
李氏‘扑哧‘一声笑了,瞧着小翠说道:“你这丫头倒是胆子大的!”
大家看那酸文人灰溜溜的跑了,这才罢了,只是眼看集市要散了,总不能不买春联回去,小翠说:“姨娘的字好,叫姨娘写呗!”
顾瑛毕竟是个现代人,也不知道古代有没有忌讳不让女人写春联,于是推说:“这是贴大门的春联,要我来写到底有些不像话!”
刘二叔也说:“现只能叫瑛娘写了,此时也没地方再买了。”
刘二婶也说:“瑛娘也莫推辞了,不过是个应景的东西,我们这里不讲究这个,再者说了,村里十几户人,就你写字,不托你托谁哩!”
顾瑛见他们没什么忌讳的,少不得应下了,随后李氏打发虎生去买红纸,过了一会子,几位同村的一起集齐了,其中的年轻小伙子多是跟着虎生一起长大,后面跟着几个女人,有个抱着小哥儿的是水生媳妇,先前到虎生家里来过几次的,为人性子倒是温婉,是极合顾瑛脾气的。
她见了李氏等人,打了一声招呼,又扭头望着顾瑛说道:“你成日家闷在屋里,我只当你今日不出来的,可买了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