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顾瑛一颗心这才放回肚子里,她刚准备骂虎生太冒险时,才看见他手上被树枝挂出几道伤
痕,伤口上都已经冒出了血珠来了,这责怪的话顿时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她看着虎生手上的伤
说道:“虎生哥,你手受伤了。”
虎生看了一眼,毫不在意,在地上爬起一把积雪擦了擦,说道:“不碍事,过两天就好了。”
顾瑛记得走的时候,李氏怕虎生路上赶车冷,特地准备了一瓶酒驱寒的,于是转身往骡车上拿
出那瓶酒,对虎生说:“你手伸出来。”
虎生伸出手,顾瑛便用手帕沾了酒,擦在虎生伤口上,虎生见她用酒擦伤口,还有点肉疼,说
道:“这么点小伤,哪儿至于呀,我往常山上挖草药遇到比这个伤得还重的呢!”
顾瑛忍不住瞪了他两眼,说道;“往常我没看到,今日叫我看到了,当然就至于了!”虎生被
顾瑛瞪了,先是一愣,随后脸皮涨得通红,憨笑了两声,便将地上的秋梨子都捡了起来抱到骡
车上去放好。
因为天已经不早了,再待下去,恐赶夜路危险,虎生跟顾瑛也没敢再耽搁,直接上了骡车便回
了桃源村。待回了家,天刚刚擦黑,又因虎生跟顾瑛俩人两日不在家,李氏在家里惦记不已,
此时见他们回来,方才安下心来。
顾瑛下了骡车,见李氏守在院门口等着,不知怎的,眼圈儿突然一下红了,只因怕被她母子二
人看到,连忙擦了泪,两步迎了上去,扶着李氏的手说道:“大娘,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守在
外头。”
李氏摸了摸她的手,说道:“我估摸着你们俩这会儿也该回来了,所以一直等在外头,快进去
吧,屋里火盆都烧着呢。”
三个将骡车赶进院里,虎生催着他娘跟顾瑛一起进去烤火,自己将车里的东西都卸了下来。原
本冬日庄户人家是不兴吃晚饭的,那李氏跟虎生跟顾瑛两人都冻得脸色发青,心疼得不行,连
忙打了几个荷包蛋,待虎生收拾完东西后,催着他们两个吃了。
待吃了鸡蛋,顾瑛这才觉得身子暖和许多,虎生去灶屋收拾了碗筷,等回来时,李氏便问虎生
:“郎中是怎么说的?”
虎生道:“说是拖久了,幸好这回去瞧了,再拖下去只怕越发要狠了,。”
李氏听后脸上也是一脸自责,又连连说道:“是我想得不周全,只想着大雪封了山,在家里好
好养着也是一样,不想将瑛娘的身子拖得狠了,又白白吃了这么些日子的苦头。”
顾瑛见此,连忙拉着李氏的手说道:“大娘说这话岂不是要折煞我么,我自病了后,你跟虎生
哥两个人尽心尽力的照护着,是我自己身子不争气罢了。”
虎生也一旁说劝着他娘:“镇上的沈奶奶医术高明,又开了一张好方子,说是连着吃几天药就
会好的。”
李氏这才放下心来,她又见虎生拿了几个秋梨进来,便问道:“这个时候秋梨子不好找,你哪
里寻来的?”
虎生回道:“路上摘的,炖了来治瑛娘的咳嗽。”说着,便动手削着梨子皮,削了两个后,又
找出瓦罐放在火盆上面煨着。
三人半日无话,只待临睡前,虎生才取出瓦罐,又找了两个碗来,倒了两碗梨子水来,一碗首
先递给了李氏,另一碗便给了顾瑛。
李氏这人素来是最慈和的,她自己十分疼爱顾瑛,只是见虎生也怜惜顾瑛,虽知道他的心思,
却难免心里有几分不自在,此时见虎生心里有她,那些不自在也烟消云散,于是笑着说道:“
我又不曾咳嗽,留着给瑛娘喝吧。”
虎生说道:“炖得梨水除了治咳嗽,又能润肺,娘吃了也有好处呢。”李氏见剩下的还有,又
兼之顾瑛也劝她:“我这回病了一场,闹得大娘跟虎生哥也不得安生,现在有这现成的好物儿
,大娘也该一起保养身子才是呢。”李氏听了他俩的话,这才笑了一笑端起碗来喝下了。
顾瑛自从正经吃了郎中开的汤药后,且又有虎生每日炖着吃一个秋梨,身子一日日好了起来,
李氏跟虎生见了,也暗暗放下心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1 章
转眼天气一日一日暖和起来,桃源村里的男人们准备着即将到来的春耕,虎生这几日也不在家;每日吃了早饭,便扛着铁锹往地里去。
谁知这一日吃了早饭不久,村里来了一辆马车,桃源村地处深山,一向是少有外人进来的,因此村里人都很好奇,那马车上坐的两个婆子寻了一个小孩,打听虎生家往哪里走,得了指引后,径直便往虎生家来了。
顾瑛原本跟李氏在院里剥花生种,见了远远来的两个婆子都很诧异,那两个婆子说分身份,李氏跟顾瑛这才得知她们是镇上田府奶奶打发过来的,李氏将来的两个婆子引进屋里来,顾瑛陪坐在一旁说话,她见了这两个婆子突然到访,心里已经很是疑心,又心知必定是跟顾珊有关,于是开口问那两个婆子;“我一向少往镇上去,又很少时间没有见到我妹妹,两位婶子这个时候亲自跑一趟,难道是我妹妹在田府里当差不仔细,若田奶奶生气了?”
其中一个知称姓黄的婆子笑了笑,说道:“瑛姑娘误会了,我们过来珊姑娘是知道了,正是珊姑娘求了奶奶,奶奶这才打发我们过来,接你往咱们府上说话去呢。”
顾瑛听了越发惊奇,顾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丫头,凭什么能求得动田奶奶,令她打发两个婆子特地过来接她上府说话去,顾瑛思忖了半晌,却还是想不出来,于是试探着问:“珊娘也是糊涂了,在府里就该安心当差,这个时候劳烦婶子跑过来,莫不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
那两个婆子却不肯明说是何缘故,顾瑛便拿眼看着李氏,李氏笑了笑,叫顾瑛放安心,她对那两个婆子说:“两位嫂子,瑛娘向来拘在屋里去,若说跟自己的亲妹妹见面,原本不值当什么,只是前些日子她害了一场病,叫她一个人过去,我不许心,你们且等等,待我家哥儿回来了,我打发他送瑛娘往镇上去。”
两个婆子答应了,又催着李氏快去寻虎生回来,恰巧虎生听说家里来了客人,从地里扛着锄头回来,李氏将田家这两个婆子的来意说了一遭,虎生听后,便说要送顾瑛过去。
不一会子,虎生进去换了衣裳,跟着两个婆子一道,送顾瑛往镇上去了。
一路上,任是顾瑛想了一路,也不知道顾珊这个时候喊她过去是为的什么,偏那两个婆子口风紧得很,一直待到了田府,虎生被留在二门处,两个婆子引着顾瑛进了内院,顾瑛细细留意了,走得不是上回她们来时进的那处院子。
只说她们领着顾瑛进了一个小跨院,只见廊下有个小丫头守着,见她们进来了,便朝着里头喊了一声;“黄婶子过来了。
这时,屋里的帘子被打起来,顾珊从里头出来,顾瑛抬头一看,只见她脸色比上回看起来更圆润了一些,已经穿戴得不像是个丫环,头上插了一些簪环,上身穿了一件粉红色的缎面袄子,底下是一件靛色马面裙,顾珊见了顾瑛进来,脸上带了喜色,她两步迎了上前,握住顾瑛的手笑着说道:“二姐,你来了!”
顾瑛点了点头,见身旁有人守着,便只随口问了几句,打量了顾珊半晌,她笑着说道:“想来是在这府里过得还不错,我瞧着你像是长胖了似的。”
顾珊笑了笑未作答,只是拉着顾瑛进了屋子,待左右无人之后,顾瑛方才开口问她;“珊娘,你这个时候喊我过来,难道是有什么事要交待么?”
顾珊低着头,半日没有作声,顾瑛越发疑心了,且她四下一张望,见顾珊连住的房子都换了,屋里一应的东西陈设,压根不像是丫头住的屋子,于是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直直的看着顾珊,等着顾珊开口解释,过了小半晌,顾珊才沉声说道:“二姐,今晚是我出阁的日子,我叫你过来,是来送送我的。”
顾瑛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她心里分明已经有了预感,却仍追了问一句:“你们奶奶给你找的哪一家人 ?'…'”顾珊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就是府里的老爷,做她第四房的妾!”
不知怎的,顾瑛心里大怒,她手指着顾珊骂道:“你是糊涂了?你忘了当日徐姨娘怎么说的吗,她要你好好活着,你这就是好好活着吗?”
顾瑛也不知心里这股怒气是从何而来,虽说这具肉身跟顾珊是亲身姐妹,但是分明她心里并没有把她当作血亲之人,只是突然听到她如此作践自己,仍然气得面红耳赤。
顾珊用手帕擦了擦脸,眼睛里已经含了泪水,她道:“你别哪我提徐姨娘,若不是她好好的去给人做妾,会弄得我今日有样儿学样儿吗?”
顾瑛气得身子发抖,她指着顾珊道:“你还有没有良心,她出身再不好,几时不是一心扑在咱们几个身上,她又几时要你跟她学了?分明是你自己过不惯苦日子,巴望着给人做妾,去做富贵日子,难道给人做妾就是那么好的事么,先前徐姨娘在夫人身边苦哈哈的过日子你看不到你还要自己往火炕里跳!”
顾珊哭着说:“她几时一心扑在我身上了?我在那府里一天舒心日子都没有过过,大夫人不把我当顾家正经的小姐看待,徐姨娘一心顾着你跟珏哥儿,我竟成了那无人看顾的丫头了。”
这两姐妹屋里起了争执,外头守门的婆子自然也听到了,婆子敲了敲门,隔着窗户说;“珊姑娘,见了亲姐姐虽说心里欢喜,只是也别哭狠了,你如今见可不是一个人,要当心身子呢!”
顾瑛听了更是大惊,她的眼神落到顾珊的肚子上去了,那顾珊收了声,抽抽噎噎哭着,又低声说道:“你说得对,我是过得不苦日子,我先前看不起徐姨娘,嫌她出身带累了我,只是眼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也不愿跟你一样,躲到乡下去,过那东家长西家短的日子!日后的我过得好不好,左右都是我自己受着!”
顾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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