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师兄还是命好之人,起码已然知道自己有这么一段的过去,也不曾想过,其实有些人忘记了过去,就连忘记了过去这件事也原原本本的忘得一干二净,无从寻迹呢?”
我想,我所指的是十三,却隐约又是觉得在隐射自己,路倚那日在城门下的帷幔间,对我说:
“碧央,在昆仑仙镜里,我看见了你的过去。”
至始至终我还是不能释怀的,我不知道他所说的过去是指我在冥界中的一切,还是抑或所指我成精魄之前,我的前世?
待殿上的众人渐渐散去,离未从屋檐上一跃而下,越见消失的黑色身影,我轻轻的开口:“偶尔听人提过昆仑仙镜,师兄可知道它的来历?”
玄意撇过头,正色看着我,这才缓缓道来:“上古上神之乡昆仑山中的昆仑天宫中,传说有一面神镜,拥有自由穿梭时空之力。自打上古神裔消失得的差不多之际,师尊接手管理这昆仑山境,这昆仑天宫也变成了南极宫。”
“哦,那那面镜子呢?”
“据说数千年之前一次仙人之盛会中,神镜被人所偷,至今一直下落不明。”
玄意也慢慢离开了这明华大殿。
剩下我立在这空旷无人的地方,口中还在喃喃自语“昆仑仙镜”四字。
之妙师姐对我这种劫后余生的情况咂舌不已,自打我一回屋子她便缠着我讲清这与玄意师兄故事发生的前因后果,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
我有些头痛她这番狂轰乱炸的胡搅蛮缠,只粗略了说了玄意当日突然发作昏倒的事情,她便突然敛了嬉皮笑脸,正襟危坐,一副正色的看着我。
我被她这番突如其来的神情给吓愣住了,良久,她一眼不眨的盯着我,才缓缓说道:“我偷偷听我父君讲过,玄意师兄的前尊乃是当年上古神脉一族的止慕上神,这般隐晦的过往大荒无几人得知。想着大荒前前后后能够影响止慕上神命格的便是只有子巫山境的雪姬上神了。”
“为何?”我看着面容有些蔫蔫的之妙师姐,惊讶的问。
之妙的神情难的正经,“为何?想必当年四海八荒的人都应该记得,随着雪姬上神跳入昊天塔的,还有止慕上神,再者,止慕上神出现的时候便是以玄意——南极长生大帝的二弟子的身份。”
“然后,你想告诉我什么?”隐约感受到之妙内在所指的,我有些颤颤的问她。
“碧央,我在想,若不是雪姬上神重生,天下又有谁能做到如此,去使玄意师兄身上的微仪印反噬得如此凶猛呢?”
我惨白着脸听着之妙将她心中所想的一句一字讲完,直至之妙的青葱玉手附上我的面颊,摇了摇头,轻轻的说:“可是,你的这张脸不及她的十分之一,你的眼睛也不是子巫族最珍贵的紫色,到底,我也曾亲眼看见过雪姬上神魂飞魄散的那一日,我这才相信,她便是真真正正的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么,碧央,你的出现为何又会如此呢?”
之妙黑色的瞳孔闪着我所不明了的色彩幽幽的问我。
我竟然瞪大了瞳孔,不知所措的看着令我如此陌生的她,寒意,从未有过的寒意竟然一点一点的侵蚀我此时跳跃得如此剧烈的莲心。
“也许是巧合,怎么会,碧央怎么会是你呢?也许微仪印本身就是个水货。”之妙忽然大笑开来,轻轻拍着我的肩膀,“瞧你吓得那副惨样,碧央。”
忽然,之妙又低下头,一副严肃兮兮的摸样低头轻轻跟我说:“这事情你可得保密,不能乱说,玄意的身份向来是天机,这南极长生大帝必是知情的,我也是偶然偷听我父君所说才知情的,此番我泄露给你,定要受到牵连,碧央,你可是要好好憋在肚子里。”
说完,之妙又拿起枕头下面的小话本细细品读开来。
我看着她沉浸在话本里,面颊偶尔显露的笑意,有些无意识的将手轻轻靠着胸口,那里,有一个小小的东西在跳动。
也许,是这颗雪魂珠影响了微仪印……
故事还在继续……
口十八 历劫
我对昆仑山境最满意的一个地方便是后山上那丛丛簇簇的十里桃林,粉白的一片,渲染成天空最烂漫的一片云霞,就仿佛很久之前,我曾立在这丛林间,远看苍穹的毕方飞过,耳边似乎还能萦绕一片悠扬的仙乐。
待我得知了这四海八荒的各个山头都喜好中上桃花,绵延四里,方才明白我这一番意想乃是空虚良久的矫情之为。
自打那次事件后,南极宫的人对我采取了自由放任政策,玄意师兄在的地方必然没有我,有我的地方必然也看不见玄意师兄的影子。眼看着如临大敌的众人就像防狼一样防着我,我便自动请缨去那无人的山头上好好闭关修行,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师尊准了,众师兄师姐们也纷纷巴不得我立马背上包袱飞一般跃上山头,之妙师姐最够义气,她掏出自己压箱底的私家珍藏的小话本偷偷的塞给我,在我耳边细细嘱咐道:“若山上实在无聊之极,你且看看这个打发时间,凡间的王爷丫鬟恋,仙界的人龙之恋,以及这妖界的私相授受等等应有尽有,你要好好收着,莫要辜负了师姐对你的一片真心。”
我讪笑着将这几本话本仔细藏好,这便上了山头,在山上桃林间伫立的一间小木屋里住了下来。
桃林下,放眼望去,还能看到南极宫巍峨的宫殿挺立在层层的浓雾之间。晨暮的古钟幽幽,我跃上一棵桃树枝,手附上一枝桃花最多的枝叶,遥遥望去。
没了这些烦心事,每日我便是在这片无人之境吸汲天地灵气,日月精华,没事便琢磨着这大荒万变不离其宗的仙决。
想来这一个月据是平安,南极宫没什么动静,而我将木屋中箱子里的一堆书籍研究完之后,体内的真元一直没什么变化,我甚是挫败的想,原本便是先天残疾,这后天的资悟也不过如此,上天注定我碧央成不了一代叱咤风云的仙界高手。
那日,在树枝的枝桠上好不闲逸晃着一双脚丫的我看着一只仙鹤拍着巨大的翼翅飞来,落在我的正坐的那颗桃树上,它的双脚刚刚触碰到这细长的枝桠,“啪嗒”清脆的一声,不堪负重的树枝瞬间断裂了开来,荡漾开了这丛丛绿草上的层层落花。
待这位仙鹤兄有些懊恼的站直了身体,递过一只如竹竿般纤细的细腿,我抽出绑在它腿上的纸条。
微微打开,这才向仙鹤兄道了谢,理了理行李准备回南极宫。
十三说景肃殿下的册封大礼在即,令我速速回来。
此次回南极宫我并没有捏个决在空中飞翔,而是沿着那条缓坡慢慢走下山,想来这景肃升官,将他这太子的地位做正也与我无多大的关系,我这般拖沓一下也无伤大雅。
在小径的那段坳坡上,一个白衣男子闲坐在崖边上的一块巨石吸引了我的注意,我领着包袱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路过这背对着我的男子意外的扭过头多看了几眼。
待其转过头,对我轻喝了一声“山上的一个月,让你眼睛这么不好使了?”
我极力稳住因为不小心踩到地上圆木而重心不稳的身体,这才缓过神来,要说这众人将玄意师兄众星捧月的攘在怀里,不让你我二人有任何接触的机会,(这么一说怎么怪怪的,好像棒打鸳鸯= =),要是他们知道正主会上门找我,那该多有趣啊!!
呵呵,我笑得挺欢快的,连玄意话语中损人的部分也自动忽略了。
“师兄远道而来接师妹,师妹真是受宠若惊啊!!”我连连哈腰,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玄意的脸还是冷冰冰的,从石头上下来,对我说了一句“快走吧” 便走到了前头。
大抵我还是熟悉了玄意的臭脾气,这般他对我表现出来的漠视也就没放在心上。只是我们这么相看两不厌的走了一会儿,他突然发话了,
“那本《三元妙经》你看过没有?”
我将后背的包裹换了一个姿势,看着他面色总算有些红润过来的侧脸,想了想,老实交代:“看了。”
“那你有没有……”
这厮将脸忽然撇到别处欲言又止。
不过里面有个美人而已,至于害羞成这样吗?我摇了摇头,这南极宫不过是修行圣地,又不是和尚庙也不是那些自诩要根断红尘俗世的真人道士之流,何必连说个女人都说不顺畅呢?
想抛除他内心的顾虑,我体贴的温婉的告诉他,“师兄,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师傅你那本经书里面藏了一个女人,而且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碰”的一声,我一不留神,挺直的鼻梁就这么毫无预兆的装上了玄意的胸膛,我踉跄着退后,摸了摸微微发酸的鼻骨,拧着眉瞄了一眼忽然转过身子立着不动玄意。
看着他阴沉着欲要发威的黑脸,我满腔的怨念化为一份小小的不甘,最终化成一句杀伤力极小的话语,颤颤道:“我在跟你表忠心啊,师兄!!”
“我不过是想问你你可认识此人?”玄意的面色不大好。
想着你我二人之间的实习过于悬殊,我收了性子,规规矩矩的和他继续行走,边走边交代清楚,“师兄,这就搞笑了,这经书是你的,那么这里面的美人也是你的,你的美人你都不认识,你还问我,你觉得我会知道的比你更清楚吗?”
玄意的脸色又黑了下来。
“师兄,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若有什么不满可以直说,你也可以跟我据理力争,不能因为说不过我就对我施暴,这种行为太损你仙格了!!”
我急急拦住他那只蠢蠢欲动的右爪,待这只右爪上的气劲消失的一干二净之际,我这才放宽心,笑眯眯的拎紧了包袱。
“你当真不认识?”玄意似乎不大相信我的话,又认真的问了一遍。
我坚定的点了点头。
玄意的嘴角忽然弯弯一勾,唇瓣微张了几下,说了句:“我真是傻了才会问她。”便又跨步向前走去。
= =!!!
我擦,你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