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熙之--"财主"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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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熙之--"财主"姑娘-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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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人人自危无暇顾 。。。 
 
 
  宅子里突然多了好些人,连往常都没人看着的后门也有人一步不离地盯着。阿植四下转了转,才晓得梅聿之这分明是起了疑心,不打算让她溜出去。然她不知道,不仅是她出不去,就连姚金枝提着吃的来看她,看门的小厮都没让她进。
  
  金枝吃了闭门羹,自然郁闷得很。一大清早就在湘堂遇见容三小姐,出个门来看阿植,结果竟然不让她进去。她站在外头抖着嗓子干嚎了几句,结果却没人理她。也不知道小板子在里头过得好不好,真替她着急啊。
  
  她同阿植许久没见了,都不知道阿植现在是胖了还是瘦了,想着这死孩子在城里头可能吃不到烤红薯,还特意背了一袋子过来。如今竟然不让进!梅聿之真是长本事啊!合着这样欺负人呐!
  
  金枝恨恨地咬了咬牙,瞪了一眼看门的小厮,一副“老子宰了你”的模样。那小厮只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就将大门给关上了。金枝绕到围墙那边瞧了瞧,跳了几下,发现自己这身板委实不适合跳高,便只好望墙兴叹。
  
  她闷闷低头走着,忽地有人在后头拍了拍她的肩。金枝猛地一回头,看到一个小厮正咧嘴朝她笑。她打量对方一番,瞧着这身衣服大约是梅聿之宅子里的人,这又是唱哪一出啊?
  
  金枝蹙了蹙眉:“什么事啊?”
  
  那小厮谄笑道:“方才不好意思,看门的没认出您是曹小姐的旧友,您随我进去罢。”
  
  金枝“嘁”了一声,刚才肯定是将她当作市井无赖了,拎着一袋子红薯怎么了?穿着朴素一点怎么了?梅家的下人都仗势欺人,狗眼看人低!
  
  她跟着小厮往宅子里头走,忽瞥见小厮手里拎着的药包,便问了一句:“这药包?”
  
  小厮回过头来赔笑说:“曹小姐这阵子身体不大好,这药便是抓给曹小姐吃的。”
  
  金枝心里咯噔一下,好苦命的小板子啊!本来身子就不好,如今也不晓得怎么样了……她抹一把辛酸泪,拉住小厮道:“我来替她煎药罢,伙房在哪里……”
  
  小厮便直接将药包递给了她,指了指伙房的方向,说道:“那就多谢姚小姐了。”
  
  金枝一手提着药包,一手提着红薯袋子,泪奔着往伙房去了。后头的小厮看了她一眼,一声不吭地就转身走了。
  
  现下不是饭点,厨子去后头屋里睡觉了,金枝便兀自生了炉子开始煎药,又往锅里添了点水,拾了几只洗干净的红薯丢进去煮。灶膛里的柴火不遗余力地烧着,她一边担心着阿植,一边顾着那边炉子里的药。好不容易等药煎好了,她将煮好的红薯从锅里捞出来,端着药和红薯出去了。
  
  路上问了小厮阿植在哪儿,小厮说阿植窝在书房看书,她便蹭蹭蹭往书房走。
  
  敲敲门,没人应。哎……铁定是看书看得睡着了。金枝轻轻推开门,瞄到书桌上趴着的小小身影,叹了口气,又将身后的门小心翼翼地合上,走过去,将漆盘放在桌上。
  
  这死孩子一闻到红薯的味道倏地就醒了。阿植抬起头来揉揉眼睛,似乎不相信自己看到的,又揉了揉,结果紧接着脑袋上就挨了一记。
  
  “很痛啊……”阿植改揉脑袋,“你来了啊……”
  
  “你怎么一副早知道我要来的样子啊?”金枝皱皱眉,都不感到惊喜一下,这个没良心的死板子。
  
  “哦……有人跟我提过你到京城来玩了。”阿植脸上的神色淡淡的,好似还没睡醒的样子。然一只手很是自然地就伸过去抓红薯了……
  
  “啪”地给她打回去,金枝努努嘴:“先喝药,喝了才准吃红薯。”
  
  阿植掐了掐脖子,将碗端过来,捏着鼻子一口气灌了下去。嘴里是苦的,她连忙捞了一只红薯过来啃。金枝努努嘴,斜眼看她:“死板子,我还以为你一直住湘堂呢,你跑这儿干嘛来了?梅聿之怎么将你拐来的啊……奇了怪了,你不是特讨厌他么?”
  
  阿植知道很多话一时也无法说清楚,便索性敷衍道:“湘堂的伙食不好,不想继续住下去了。”
  
  “所以你就搬这儿来了?”金枝摇摇头,“小树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说罢又叹一口气:“先不管你住哪儿罢,你这小身板能养好也罢了,关键是你现下这模样,怎么瞧着还不如以前呢?”
  
  阿植一边啃红薯一边道:“慢慢养,我不急。”
  
  金枝瞧她又回到了以前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伸过手去揉揉她的脑袋:“好啦,吃完了要是想睡觉就回卧房里睡,这么趴着睡不好。”
  
  阿植闷闷应了一声,继续埋着头啃红薯。她和金枝认识这么多年了,金枝一直对自己很好,想着兴许以后就要分道扬镳,阿植心里突然有些不舍。她吸了吸鼻子,说:“包子啊,上回我去随国的时候,你想我了没……”
  
  “没想。谁想你啊,自己一个人跑去玩,都快不记得我了,没良心的板子。”金枝收拾了药碗,坐下来说,“你跟着我回津州吧,住到乡下去,保证将你养得好好的。”
  
  阿植摇摇头,看了看她,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金枝心里斗争一番:“不行,把你一个人丢这儿我实在太不放心了,要么我就陪你住一段日子,看你病好了再走。”她想她来照顾阿植到底要比梅聿之照顾来得更稳妥些。
  
  阿植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然点完头她又后悔了,她晓得金枝与梅聿之互有成见,指不定见了面又要吵。况且这宅子又不是自己的,这样子留客,似乎不大好。她低着头想了会儿,罢了,先让金枝这么住着好了,等梅某人回来再说。
  
  她瞧着金枝其实也有些落寞,便猜到定是陈树和容三小姐往来太过密切,可怜的金枝定是吃醋了。她将手伸过去,捏了捏金枝肉嘟嘟的手背:“包子你脸色很不好啊。”
  
  是么?金枝摸摸脸,好像又长肉了,真惆怅。
  
  阿植往桌子上一趴,同金枝轻声絮叨着。屋子里安静又暖和,阿植觉得若是时间就此打住便好了,不必计算着日子,也不必担心未来的路。
  
  等过了这个秋天,容夫人就要回随国了。
  
  ——*——*——*——*——
  
  天光彻底暗了下去,昏昧的烛火透着灯罩散开来,有些疲倦的味道。密密麻麻几排藏书架上面,都落满了灰尘,空气里浮着一股子霉味,走进去便粘得满身都是。孝明三年的案卷堆放了满满一排,标号全被打乱,非(http://。。)常难找。
  
  梅聿之小心翼翼地将案卷一摞一摞地搬下来,一旁的火光不停跳着,卷宗室里静得只剩下呼吸声。他在角落里坐下来,将烛台挪近一些,一页一页地翻找着。
  
  自从前阵子理检司收到孝明三年的那锭库银以来,朝中就有了不少动静。最近上头整顿吏治,彻查贪污,恐怕连十年前的旧案都会被翻出来重审。看着同僚纷纷落马,朝中难免人人自危,各怀鬼胎。传出库银搀铅铸造之事,恐怕牵涉到的人,不是一个两个。
  
  何况,近来理检司隔三差五就收到这样的库银,几乎每一年的都有。前前后后五锭搀了铅的库银足以证明“库银造假,监守自盗”并非偶然。每年这一大笔多出来的银子,到底流入了谁手里,恐怕最上头那一位,心里也是有数的。
  
  然他今天找的,却是孝明三年另一桩案子。曹戎抄家案里头,存了太多疑点,虽然曹戎本人未必完全清白,但后来莫名被安上去的罪名,想来也只是欲加之罪。事隔十余年,想要翻案,不是一件易事。若是要为曹家正名,那先扳倒始作俑者,之后便是顺水推舟的事了。
  
  他知道梅家在这件事里未必干净,出钱收买府吏这样的事,梅家定是也参了份子的。曹戎与西南逆党勾结这样的事,更是落井下石的牵强罪名。他知道父亲为人并不光明磊落,难怪曹老夫人那天同他说起梅家在曹家被诬陷时又是个什么角色,老夫人会回以“弃信忘义”四个字。
  
  浩淼案卷之中,当年事竟被抹得一干二净,无从找起。手段滔天的容家,欺上瞒下做了这么许多事情,必会有咎由自取的一天。可是梅家呢……到时候若是彻查起来,怕是也逃不掉的。
  
  烛油燃着燃着,忽地爆了一记明亮的烛花,之后又安安静静地继续烧着,在这灰尘气十足的卷宗室里,透着倦懒的意味。
  
  梅聿之抬手揉了揉睛明穴,一阵强烈的酸痛感袭来。太久没休息而神色疲倦的脸上,有着对面前这一堆案卷深深的失望和无力。想要保全每一个人的办法,这世上果真是没有的。
  
  脑海里突然浮过阿植那晚心虚的样子,她若是已经知道了事情原委,大约……会跟着容夫人回随国罢。可之后呢?管仪一旦离世,她孤身一人在随国,便真成了无人庇佑的棋子,任人摆布了。随国太远了……太远了……
  
  他重重叹了一声,太阳穴处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自己像深埋在海水之中无法呼吸的溺水者,这满屋子的灰尘像是要将人闷死一般。
  
  一旁的烛火猛地跳了跳,他一抬头,便听得另一端的黑暗尽头传来一阵猛咳声。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我弟弟四十六章也在存稿箱里,不晓得是不是真的,他昨天跟我说明天他就出来了,我不等他了,就先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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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病世子未雨绸缪 。。。 
 
 
  人在黑暗之中通常会变得警觉,远处的那一阵咳嗽将他从方才的神游中彻底拖了回来。那一阵咳嗽结束后,卷宗室门口忽然亮起昏昧的灯光,梅聿之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门口,正要开口问,却看得管仪打着灯笼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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