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闸逐渐倾斜,底部缓缓抬起,像是一块巨大的活动平台,有想不到的巨大。上面绞满了碗口粗的铁链,铁链竟向山壁之中收缩,收缩。
花雅兰也并肩和林峰立在木闸之边,可以很清楚看到木闸两边的景观,虽然他不上一次地为这种场面感叹,此刻仍不免再为之心颤。
望着激流那浪头流卷的气势和轨迹、弧线,林峰在心底竟似有所悟,那是一种不可说明白的体悟,水是柔弱的,可却有如此铺天盖地的气势。有如此狂猛无匹的力量,而那瀑布,渐拉渐长的瀑,低低地垂挂,自有一种洒然飘逸,那激飞的水珠,在空中跳跃成一道道精彩而奇妙的轨迹,是那样绚丽夺目,无数的水珠相织,却又成了一张神奇的网罗,加上迷蒙的水雾,似乎富有一种难以解释的哲理在其中。
花雅兰为之陶醉和感动,林峰却为之震撼和启迪,但却不知到底启迪了自己什么,似明似暗,似真似幻,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
林峰长啸的回音此时方竭,那水潭已成了一深深的绝谷,让人目骇神驰,水势渐竭,唯有那匹练般的瀑布。
“哈哈……”一阵豪壮,洪亮得比瀑布之声更为高昂的大笑传入林峰的耳朵。
林峰心头一震,缓缓地扭过头,只见一道幽灵般的身影冉冉飘了过来,林峰完全可以看清他那飘洒的头发和白白的长须。
“这便是人圣者墨怪笑。”花雅兰轻声道。
林峰的眼中射出一道锐利的光芒,整个人陡地充满了莫可名状的神采。
花雅兰也感觉到了林峰的变化,不由得很惊讶地望了林峰一眼,那是一种难以辨清的神色,只是跟在林峰的身后,缓缓地向墨怪笑迎去。
“参见圣者。”花溪圣使忙行礼道。
林峰淡淡一笑,并不先行礼,只是望了望墨怪笑一眼。
墨怪笑停住笑声,向花溪圣使微微点头,才向林峰走来,却很恭敬地微鞠身向花雅兰行了半个礼,才望向林峰。
林峰这才微鞠身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圣者果然功力绝世。
墨怪笑得意地捋须一笑,才回一礼笑道:“想来你便是林副总管,怪不得四弟夸你是人中之龙,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假以时日,其成就之高定能胜我多多。”
花雅兰心头暗喜,知道有范正忠的好话,林峰早在四圣者的心中建立了良好的印象。
“哪里,圣者太过奖了,天下谁不知本教的四大圣者之威名,晚辈不过是一时之幸,蒙得圣姑和范圣者的垂青,今后还得全凭圣者点拨呢!”林峰的样子已经做得绝对谦逊,“他知道花雅兰所说的演戏,此刻便得开始,在心底当然因为范正忠的关爱对四大圣者也有一点真诚。
墨怪笑果然大为高兴,忙应道:“现在都成了一家人,就不必说两家话,刚才听到林副总管的一声长啸,真是举教皆震,我才特地来欢迎圣姑和林副总管的到来,以副总管的功力,而又如此年轻,已经是世所罕有,我们几个老骨头只能说是微尽绵力而已,哪能说得上点拨。”
林峰心头也对墨怪笑有好感,因为他想不到堂堂人圣居然如此坦诚直率。
花雅兰心中固然欢喜,口中却仍笑道:“墨伯伯,林副总管毕竟年轻,对于江湖中的阅历和教务难免有些不大清楚,当然全凭几位伯伯指点喽”
墨怪笑“哦”了一声,忙欢颜道:“这个没问题,四弟早就说过林副总管的事。其武功和才智全都是罕见,本教有如此人才,我们自当尽力相助。”
“哪林峰先谢过圣者了。”林峰暗喜。恭敬地施了一礼道。
“走吧,教中弟子和赫连护法全在迎接圣姑和林副总管呢!”墨怪笑话题一转道。
花雅兰知道墨怪笑的脾性,并不在意他话中语气的问题,若飘絮一般盈盈向远处山崖走去。
墨怪笑大步行于花雅兰之后,林峰故意落后墨怪笑半步,与花雅兰、墨怪笑成斜三角之形走动,花溪圣使则在林峰之后缓步而行。
走上一断高坡,林峰更为惊异,竟发现一座座依山而建整齐的房子,但房子并不多,使林峰难以测断“天妖教”到底有多少人在总坛,皆因这里房舍实在是并不能住上多少人,而在总坛之中的多是教中地位甚高之人,绝不可能数人住一间,因此林峰微感奇怪。
再走近却见到飘动的旌旗,林立于山崖之边,竟延伸入一条宽大的山洞之中。
花雅兰扭头望了林峰一眼,微微一笑,道:“本教的真正建筑在山的内部,虽依山而建,但多数是掏空之术。深入山中,因此想要从崖顶下观,仍不能觉察本教的行踪。”
林峰大为愕然。疑惑道:“哪要多大的工程?”
“这里本来全是猴子聚居之所,其天然石洞四通八达,本教只是略加开凿、修砌、加控。也便用不了太大的工程,十年时间便已做好!”花雅兰淡淡地道。
“十年?”林峰惊疑地叨念道。
“嗯!”花雅兰微微点了点头。
“不仅用了十年,还动用了近千工匠。”墨怪笑补充道。
“那些工匠能保密吗?”林峰更愕然道。
“副总管只是心地仁慈了一些,这些人全都埋骨于此、‘署怪笑冷然道。
“全都被杀死灭口?”林峰冷然问道,神色间并没有一丝惊讶。
“阿峰,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事。”花雅兰温声软语解释道。
林峰不置可否,并不作答,只是默默地走着。
“恭迎圣姑,恭迎圣姑……”一时旌旗挥动,呼声震山谷,林峰倒是感觉到新鲜无比,不过他依然很冷静,烟霞宝剑上的森寒剑气透过脊背上的中枢神经使他的心神始终保持着一种平静。
此刻更是,因为他感觉到了一股沉重无比的压力传了过来,周围的空气似乎一下子变成了汞柱,显得无比沉重,使林峰心下骇然,但却也更为惊讶,因为花雅兰并没有感觉到异样。
这是个高手,绝对的高手,林峰心中早有了一个概念,所以他依然是那样从容,一切似乎全在计算之中,没有错漏和遗失。那是他的眼睛,在刹那间似乎燃起了魔焰,炙热无比,狂热无比像是两道无形的烙铁,在虚空中横扫,所有与之相对视的眼睛,都几乎颤栗地扭过头去。但只有一个人例外。
那也是一双同样明亮若灯的眼睛,带着一种梦幻的凄迷,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说不住喜怒哀乐,道不出是邪是恶,但绝对具有慑人的魅力。
林峰的眼神为此爆出了一团炙热的火焰,不用任何人说,他已知道这双眼睛的主人是谁,虽然他们从来都未曾相见过,但这一切并不需要太多的解释,自然而然地便能够相互感应,这或许便是所谓的宿命。
花雅兰很敏感,不用回头便己可清晰感应到林峰与那双眼睛的对战,于是装出一种娇憨无伦的情态,有点撒娇的意味道:“赫连伯伯,怎能劳你老人家系自动身呢!”
那人笑了,笑得很灿烂,灿烂得让人感觉到他的一切都是那样真诚,那样热切,他的声音也有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磁音道:“雅兰亲回,我怎能不来接呢,何况还有江湖后起之秀拔尖的林副总管,本教中能得此英才,岂能不举教欢欣。”
“林峰参见右护法。”林峰忆起花雅兰的叮嘱,于是他便满目热切地恭敬地行了个礼赫连天道一愣,他没想到林峰会如此识礼。但瞬即一片欢笑,双手很自然地搭在林峰的肩上,似真似假地道:“刚才听林副总管一声长啸,才知道雅兰的眼光是多么好,我真为本教多了如此一位英才而高兴,今后我们便是一家人,教中有何事不明,可直接来找我,定会为你解除,相信用不了三年,你的能力定会超越我,那便是我该退休之时了。阿峰。好好干。”
林峰听到赫连天道的语气如此诚恳,若不是有先入为主的偏见,定会将他当作一名性情温和,惜才爱才,关心下辈的长辈,同时也是在赌一把,因为此刻只要赫连天道,轻轻一发力,他便只有死路一条,刚才赫连天道那看似极为简单的一招,却包涵了一种难以解说的微妙,林峰思索了一百六十七种躲闪的方法,但无不似已算在赫连天道心中。无论林峰以何种身法躲闪,赫连天道都似有相应的后招,林峰并没有把握能够躲掉这一招,就算有也会是狼狈不堪,因此他全不抵挡、躲闪,也不运功防范,不过他却从赫连天道眼中看到了一丝赞许的神色。虽然并不长久,一闪即逝,可这己足够。
林峰心下骇然之余,仍不忘装作异常感激地道:“谢谢右护法的关心和抬爱,林峰定当竭尽全力为本教出力,将来叨扰右护法之处,自然是免不了,林峰自当以右护法为榜样。”
花雅兰心头一阵赞许,墨怪笑的脸也放着光。
赫连天道心头也不免对林峰重新考虑起来,当然林峰当众如此说,他自然心头欢喜,倒真有一些爱才之心产生。
“赫连伯伯,我爹可曾出关?”花雅兰疑问道。
“教主还未曾出关,不过大概也快了,教主出关之时,便是本教走出江湖之日。”赫连天道满脸光彩流溢地道,说着转身与花雅兰并肩向洞中深处走去。
洞壁上每隔不远便有一颗夜明珠,光线柔和,在这些高手的眼中,这些已经足够看清洞中的布置,偶尔有的地方以火炬照明,这里并没有白天和黑夜之分。
入到深处,却并不觉得有丝毫气闷的感觉,因为这洞中许多打到山崖之外的通气孔地势也越来越低,错综复杂的横洞、竖洞,几乎让林峰眼花缭乱。
“赫连伯伯可知我爹所修习的是什么武功吗?”花雅兰疑问道、赫连天道扭头深思了一会儿道:“我并不大清楚,不过却似是与天道有关,教主真乃是武林中第一奇才,古往今后,能够修入天道的人却没有几个,可是教主却如此年纪便进攻天道,真是世所罕见。”
花雅兰有一些失望的神色,也有一股淡淡的愁绪很多人并未曾在意,但却感染了林峰的心,林峰几乎有一种将花雅兰搂在怀中安慰一番的冲动,但他不能如此做,同时一边记忆着道路,一边在思索什么是“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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