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吵到白百合，她走到阳台，小声地答道：“喂！”
“百合，后天我就到成都，支教结束后就赶紧过来。你是坐汽车还是火车？我来接你。然后我们去九寨沟。那边的酒店、车票等等我都预定好了……”
由于小娴刚从睡梦中醒来，有点迷糊，一时没听懂对方在说什么，只觉得那声音很清爽，不偏不倚的男中音，很舒服的感觉。等她渐渐听清对方的话，才明白怎么回事，连忙说：“喂，我不是百合。”
“嗯？”
“她病了，刚吃过药，已经睡了。”
“生病了？那严不严重？”
“有点感冒。醒来后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哦。那我晚一点再打过来。Byebye！”
“Byebye！”
小娴挂掉电话，转过身，猛然发现白百合站在她对面。
她看上去很愤怒。
小娴手里拿着手机，正要解释，她上前一把夺过手机，生气地说：“你为什么碰我的手机？”
“你别误会——”
“你不知道这样会侵犯别人的隐私吗？”
“我没有偷看你的隐私。刚才有电话，响了很久你没接，我就帮你接了。”
白百合狐疑地盯着小娴。
“来电显示‘云飞’。”小娴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不信任，所以补上这句话。
“哦，误会你了。”白百合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然后出去打电话。
小娴觉得有点难受，转身眺望远处的美景。漫山遍野的绿，草绿、叶绿、深绿、墨绿……汇聚一起，形成一汪碧渊，一点一点浸入她的心田，轻轻地拭去刚才的不快。
过了一会儿，白百合进来问她：“你们学院的研究生一般假期都放多长时间？”
“我知道的，寒暑假都是半个月。”
“原来是真的，不过还是准研究生就这么忙……”白百合喃喃地说，然后又回到床上躺下。
傍晚，玉涛上完课回来，径直上楼找到白百合。
“你怎么样？”
“好多了！”
他摸了摸她的额头，问：“你晚上想吃什么？我跟蔡小娴说。”
“我不想吃。”
“不可以，你还是吃点儿吧！”
“我想喝粥。”
“那我一会儿去跟她说。”
“表哥！明天你生日？”
玉涛笑了笑，戏谑地说：“你还记得！我以为你有了古云飞，早就忘了我。”
“怎么会呢？待会儿跟他们说吧，给你庆祝一下。”
“不用那么麻烦！还有很多事儿要做呢。”
“那就简单一点。”
“行，你去负责！”玉涛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然后起身，“我先去跟蔡小娴说。”
玉涛到了楼下厨房，小娴、郁青、杨洋、农户家的阿姨正在准备晚饭。
他叫住了小娴：“蔡小娴！晚上可不可以做点粥？”
“粥？”
“小合子病刚好，想喝点粥。”
“好！”
“那谢谢啦！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玉涛突然瞅见案板上的茄子，不禁问，“你们要炒茄子？”
“嗯。”小娴点点头。
“我来炒吧！我会炒茄子！”玉涛自信满满地说。
“行啊！”
玉涛洗过手，开始切茄子，动作看上去有点笨拙。
“要不我切？下一个菜就是炒茄子！”小娴试探性地问道。
“没关系，一会儿就好！”
“你左手手指不要伸着，容易切到，这样——”小娴弯曲左手指示范了一下。
“哦！”玉涛连忙纠正过来，加快了切菜的速度。
那一刻，他专心切菜的画面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海里，也许多年以后，她仍然会记得在这个半明半暗的小厨房里，他切菜的样子。
她离开去取绿豆，开始做绿豆粥……
饭菜很快准备好了，晚上大家吃饭的时候，白百合提到明天是玉涛的生日，大家欢呼着，明晚要为他庆祝生日。
5
第二天晚上，大家把桌子搬到了屋前的空地，准备了丰盛可口的饭菜，又为玉涛订做了生日蛋糕。
那晚的天气也特别好，一轮明月悬挂当空，皎洁的月色如水露般洒向大地。放眼望去，依然能看清四周连绵的稻田，郁郁葱葱，偶尔传来的几声蛙鸣更增添了夜的静谧。
白百合点亮了22支生日蜡烛，大家一起为玉涛唱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蜡烛火焰欢快地跳跃着，在橙色的烛光渲染下，气氛变得很温馨甜蜜。
“许个愿吧！”
“许好了。可以吹了吧！”
“这么快？！”
“好啦，吹吧！”玉涛做事一向快人快语，然后一口气吹灭了蜡烛。他略微思索，8名同学加上农户家的2位叔叔阿姨，总共10份，然后拿起刀具快速将蛋糕分成了10份。
他先将两份蛋糕递给了叔叔阿姨，然后拿起一份蛋糕递给了小娴：“小娴，这段时间负责大家的饮食，辛苦了！”
小娴怔了一下，他居然叫的“小娴”而不是“蔡小娴”，让她感觉亲近了几分。
他又一一递给其他人蛋糕：“大家都很辛苦，这次支教到目前为止做得很好，明天我们办好送别会，那就圆满了。先喝一杯吧，都买了什么？”
“有葡萄酒、雪碧、橙汁。”杨洋答道。
“葡萄酒好，兑着雪碧，美容养颜，女生多喝点。”他拿起葡萄酒倒了起来，又兑上雪碧。
大家随意端起来喝，小娴喝了一口，感觉真好，雪碧冲淡了葡萄酒的酒精浓度，喝起来清新爽口，又夹带葡萄酒的醇香。
“你是男生，还喝啊？”郁青半开玩笑地说。
“没有说男生不可以美容啊！又不犯法！”玉涛笑着说道，然后一仰头，一小杯酒就欢快地进入了他嘴中。
小娴觉得他喝酒的姿势很好看，一抬手，一仰头，酒便干尽，特洒脱。有时他喝完酒嘴角会微微上扬，发出轻轻一声“啧啧”的声音，会让人产生一种也想去尝尝那杯酒的冲动。
大家随意地吃了起来，吃过饭后，叔叔阿姨进屋去了，剩下他们8个人围坐成一圈聊天，聊着聊着聊到了恋爱。
玉涛先说：“我一个高中同学，去年跟我打电话，虽然我们两年多没见了，我还是一下子听出了她的声音。她告诉我她已经工作了，在一家外企做文秘。之后我们常常会联系，有时候她晚上看了一个恐怖的电影也会打电话过来，我可得费好大劲儿安慰好她。后来她来学校找我，我郑重考虑了这件事，觉得我们还是不合适，最后只能跟她说声对不起。我手机有她的照片。”他传给大家看。
传到小娴那里，她接过来看了一眼，那女生一看就是甜美可爱型，她呆愣地把手机递给了下一位。最后手机转了一圈又回到了玉涛手中。
玉涛正想对旁边的白百合说“轮到你讲了”，突然听到一句清晰的声音：“你为什么不接受那个女孩子呢？”
这话是小娴说的，她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心想怎么自己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一旁的郁青也被她吓了一跳，这完全不像平时含蓄的小娴，难道她吃醋了？
白百合也惊了一下，捕捉到小娴瞬间异样的神色，再联系之前在楼道里无意间听到小娴跟郁青的谈话，更确定了一件事：小娴一定喜欢表哥。
玉涛尴尬地说道：“她工作了，我还在读书，不适合吧。而且现在这么忙，还没有恋爱的打算。”
“也不能这么说嘛，恋爱、学习可以两不误。玉涛，文学院那姚美佳呢？”赵宇亮调侃地说道。
“办事儿挺干练的，不过——我觉得还不够优秀。”
小娴知道姚美佳，她好几次在校报上见过她发的文章，虽然对她了解不多，但从她文章的文笔看来，小娴觉得她挺有才的。然而这样的人，玉涛仍觉得不够优秀。
一席话听得小娴很失落，自己没有任何特长，长得也很普通，也不是什么学生会、社团、班里的干部，在玉涛眼中，她是不是连优秀两个字都沾不上边呢？
同学们一个接一个地讲，她没有心思听下去，注意到对面的玉涛，他始终面带微笑听别人讲，就在他往她的方向看过来时，她立刻避开了他的眼神。
最后轮到她了，她轻描淡写地说：“我到现在都还有恋爱过，所以没什么可讲的。如果真的要说，那就是我初中时邻班的体育委员，当时看他打篮球，突然感觉挺好，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
就在她讲完后，出现了短暂的沉默。玉涛开口说道：“时间也不早了，大家一起打扫吧！”
于是大家行动起来，有的洗碗、有的扫地、有的搬桌子……很快就收拾完了，大家陆陆续续上楼了。
小娴跟郁青蹲在屋前的空地洗衣服。
“哎呀！”小娴搓衣服的时候用尽过大，结果把水溅到了郁青身上。
“青青，对不起！”小娴并没有停下来。
“你——”郁青慌忙看了看周围，其他人都在屋里，小声地问，“你怎么了？是因为玉涛吗？”
她停了下来，低着头，感到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郁青看她的样子，心里完全明白了：“小娴，你到现在都不肯跟他说喜欢他，你这样憋在心里不难受吗？”
说了又能怎么样？我一点都不优秀，怎么能奢求他喜欢我呢？
见她没有作答，郁青接着说：“是不是今天听了他说他高中的同学，你——吃醋啦？”
小娴摇摇头。
“那是什么原因？”
她深吸了一口气，收回了眼泪，抬起头伤感地说：“不用问他，我已经知道答案了。我不会再去想了。”
“你真的不要问他？”
“不要！你说我胆小也好，我都不在乎。人家态度很明确，我不想在他面前一点自尊都没有，更不想以后跟他连朋友都做不成！”
“那——”郁青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最后无奈地引用了自己曾反对过的子书倩说过的话，“顺其自然吧！”
楼上，白百合跟玉涛站在阳台上，白百合问他：“表哥，你真不打算找个女朋友？”
“没遇到合适的。而且马上就大三了，我打算参加挑战杯竞赛，会更忙，以后还要出国，目前就算了。”
白百合望见楼下有两个人好像在洗衣服，看那背影应该是郁青跟小娴。要不要跟表哥说小娴喜欢他呢？她突然想到这些天小娴挺照顾她的，她生病的时候，她为她熬了绿豆粥，自己还误会过她，她也没生气。本来作为学姐，自己应该照顾她，这些反倒是她做了。她心想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