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说你对他并没有意思?”
“有意思你个头,你就是大小姐纯粹吃饱了撑的。”
“即使他对你是……真的?”
“你是要跟我分手么?”
分手?我发疯了才做的事情,这我期盼了多少年才美梦成真啊,我拜佛都来不及。我花好大的劲儿才把萧傲给哄好,他真是个小孩,我就那么无理取闹一下子他也当真了,我又不是头一次这样——虽然这次无中生有的有点过分。瞧他说话的样儿,不是平时了都。
我也是真过分,所以之后的日子里总是无条件的相信他,相信他是真爱我,相信有了我之后他再没二心,相信他没了我活不了,我要再不相信他那我还是人么我。
你说我是不是犯贱?
即使,后来发现,所安对他并非只是兄长之爱,我依然没有动摇。对他的信任简直已经是一种信念。
第十二章
……》
第二天徐洛其看到我的样子吓得不轻,“很痛么还是?”
疼你个头,我直翻白眼。这人没有逻辑思维能力啊。不是说编辑必须都是胆大心细么,我怎么看着他就是个没神经的。
“昨天看给弄的。”
他一本正经,“在安,我知道你敬业,但是不至于太入戏。身体要紧。”
说的比唱的好听,我有多少次写出去的东西让他不厌其烦的给批回修改的,那脸色就是一大青石板,我不入戏能有饭吃嘛。算了,反正也是自己瞎找的一个理由,彼此心知肚明我也不想点破。
我敢说他现在恨不得我马上出院,在电脑前霹雳巴拉给我打字,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
“你今天有事情忙去吧,我刚叫人把我电脑拿了来。会按时给你稿件的。”
徐洛其立刻来了精神,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嘴脸,“在安,我一直跟你说身体要紧,你怎么就是不听呢。哎,真拿你没办法。行,你想写就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你要去哪里?”徐洛可真属于猫科动物,走路都是没声音的。
“哥,你也知道我那儿很忙。”
“她没办法写作现在,你别把人当赚钱工具。”
“哥瞧您说的,我对在安可够宽容的啊,一年就要她出一本书,哪个编辑能有我这样的忍耐力啊。你问在安,在安是吧?”
“嗯。”我含糊的应了一声,实在不想在徐洛可的面前多出什么岔子。
他立刻蹬鼻子上脸,“我就说吧,哥您可真冤枉我了,她自个儿闲得慌,谁不让她写她还急呢。这是个人爱好来着,您还不是好好的工作不要非当医生么。”
“……”
“她写完之后我还得审查,给弄封面,策划出发,宣传,事儿可多了去了,要有时间我还愿当这黑脸啊我疯了。”
徐洛可:“闭嘴,出去。”
我看着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徐洛其,目瞪口呆。
“你小叔子呢?”
“为祖国的文艺事业做贡献去了。”
“你其他的亲人呢?”
“都不在国内。”
“我要听实话。”
“话只有信和不信之分。徐医生,有什么话您就直说了吧,没事儿,我这人抗打击,是不是我这脑子又闹什么事情了?”
“你都知道?”服了这人,连意外的表情都如此波澜不惊,要不是从语调里,我还真没看出呢。
“您说笑了,我自个儿的脑子,又不是猪脑袋,知根知底的。我就琢磨着得出点儿事情了,这些天有事没事就给我疼上一会儿。”算起来时间也差不多了。
“你倒是乐天派啊。”
“承蒙夸奖,我还真是的。您直说,我能活多久不就成了么,磨叽个什么劲儿啊。”我嬉皮笑脸,真是奇怪,看到他我就不正紧,就好像以前面对萧傲的时候。
我想我的性格里除了自虐还有狂热的挑战欲望。越是冷的人越是想逗,越是冷的人我越是想看他不知所措的样子,越是冷的人我越是想让他出丑,多有成就感啊。
我笑得脸部抽筋,然后发觉他的眼光一直冷着,真没意思,太不配合了,多好玩的笑话啊。
“你是不是打了肉毒杆菌啊?”那么僵硬。
“笑够了跟我说一声,我就在值班室。顺便把你家里人的联系方式给我。”
“我们家都是印尼那边的华人,生活水平还不及当地呢,您就是找到了他们也没机票钱啊。要不您赞助点儿?”
“看来我还是叫洛其进来问了。”
“您是打算让你弟弟给我赞助?别逗了,他那小气鬼抠门鬼,放心,我办了医疗保险,少不了您医药费,您啊,就给我看着该什么药用什么药,好不好的我不怪你,让我别没事就头疼就行,我烦这个。”
徐洛可扭头就往外面走,动作那叫一个干脆,我连跟他斗法的机会都没有,一开门,“洛其进来。”
“什么事啊哥?”
我没好气,“你给我回去拿一下本子。”
“得令。”
我看着还在晃动的门,“你弟是属豹子的啊?”
“你是属蛇的啊。说话跟爬动似的弯得不成形。”
“我的故事可长了,你要听可不能半途而废,我这可是第一次说呢,珍贵着呢。”
他不耐烦,“谁要听什么故事,你就给我捡重点说,我看了片子,你脑袋里有个东西在里面,还不是肿瘤,到底……”
“你要知道就听我故事,我还想让它流芳百世呢,你就贡献个耳朵,干嘛不听啊。”
要说那真是一个伟大的故事,用严肃点儿的话说是一个关于爱与拯救的故事。话说林萧傲同学有一天忽然发现自己肾出了毛病,还是不小的毛病。必须重新移植一个肾到他身上,否则用医生的话说是不堪设想。
全家除了他还在上学的弟弟,都忙得恨不得一天能有25个小时。
我完全没反应过来,萧傲多健康啊,小马儿似的,学校的田径场上他的身影迷煞多少人,还有跳高,也没见他练过,但成绩从来都没跌过前三甲,跟他一块儿的都是学校里的体育生,人那都是国家一级运动员。我还爱看他跟人掰手腕,看起来清瘦挺拔修长的一个人,硬是把多少膀大腰圆的大块头给败的哭爹喊娘。就连跟他认识以来,感冒发烧都没怎么见他有过,怎么这肾说有事就有事了呢,他生谁身上也不该生萧傲身上啊。
我看着报告单死活不相信,非让医生再查了一遍。但是上天并没有眷顾我们。
我很想哭,但是他妈妈比我更快的执行了,她虽然年纪一大把,心智却跟个没受过风浪的小女孩似的,萧傲的爸爸万分宠爱她,总是不肯让她去面对社会上险恶的一面。然后我知道我没了哭的权利。我镇定得好像不是自己的。
我说,“萧傲你放心,不就一个肾吗,我给你想办法。”
我那个时候对肾的移植真可谓是白痴阶段的,就电视剧上看过肾可以移植。至于具体的什么要求啊注意事项啊一无所知。于是开始找寻这方面的书籍,用废寝忘食来形容对那些书的狂热也不为过,很快我就如数家珍了。
正常人双肾,平均使用率才有25%,剩下的75%基本处于休息状态或者说处于等待轮换状态。要捐个肾就跟玩儿似的。
对于我的决定萧傲不肯苟同,甚至大为光火,“你他妈有病啊,有这么玩儿的么,一个肾要这么强那么人类是吃饱了撑着的啊要两个。”
“是真的啊,就是以后可能重活干不了,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以后就到我爸公司混一职务就行,哪儿犯得着干重活呢。”
“你就逞强吧你,别说我不同意,就是同意了你能行么,就你那小身子板儿,起风了我都得扯着避免飞到外太空。”
“我就个子小了点儿,但手忒凉,你上次不是看了那杂志了么,手凉的人要么就及其羸弱,要么就健康异常,不才本人正是属于后面的一类人。”
“欧在安我告诉你,你要真没事给我整出一个肾出来我立马出院。你想让我死快点就试试吧。”
我当然答应了,我这辈子什么时候都无法对他不有求必应。当然是口头上。我这人迂腐,但并不盲目。要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消失,那就不是欧在安了。
我在他面前装乖,背地里暗自做了乙肝,肝功能,B超,血常规,病毒九项心电图,胸透等检查,做双肾EC测试,做配型。忙得不亦乐乎,对着他的父母还得宣称已经找到合适的肾源,就怕他们没事就给凑热闹也要给个肾给萧傲什么的。
饮食方面一下子变得单一,生猛海鲜鸡鸭鱼肉能离多远就多远,原先奉为极品的扭住羊肉壁纸唯恐不及,整个人都成了一走在时髦行列的素食主义者。同时大肆进补燕窝鱼翅,为了预防骨质疏松没忘灌白开水似的喝牛奶和骨头汤。李婶好奇,我说开始懂得养生了。她一阵欣慰,小姐一早该这样了,也不至于像现在瘦的一把骨头似的。
我说李婶您这语气跟我妈似的。
我还太客气了,我妈要有李婶一半有点儿长辈的样子我也不至于跟她只能形同陌路。
她赶紧摆手,“小姐,您可别这么说,要太太听到了可怎么是好。”
她听到那才是奇了怪了,这会儿楼上又传来咿咿呀呀唱戏的声音,唱的是“贵妃醉酒”,程派,宛转悠扬,不用听也知道定然是媚态百出。
她最近又开始唱起了戏,她年轻的时候一直很喜欢这个,但她的父母,也就是我的外公外婆认为这等不了大雅之堂,你想想,名媛汇集,豪门举杯言笑的场所里,你一大户小姐涂着浓厚的妆容,身着戏服,舞着扇子,咿咿呀呀,成何体统。钢琴多好啊,完全是贵族的乐器,高贵优雅,自然可以给家族加分不少。
她不得不忍痛放弃了唱戏。现在父母远在国外,儿女不要她操心,丈夫支持。她自然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我的母亲,多么精美的人啊,只可惜只可远观不可近看。
我就特羡慕萧傲他们家,看着他们日夜不离守着萧傲的样子我就心里头一阵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