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从冰箱里拿出早就买好的麦香包,味同嚼蜡,但是故意嚼得如同吃人间至美。
“锅里还有一份荷包蛋。”
终于等到这话了,我微笑,经过训练似的优雅,“谢谢,你留着喂狗吧。”
“是啊,特意留给你的啊。”
我唰唰爬起来要拿那鸡蛋扔他,量他也不舍得浪费自个儿的东西。一打开锅,空空如也。
“不好意思啊,我忘了自己已经把两份同时吃完了。生活真美好,我睡觉去了,昨晚弹了一宿的音乐。”
我阴阴一笑,此仇不报非君子。
“那啥,不要白费力气,别忘了我房间隔音。”
隔音有什么了不起,我踹门!我兴冲冲跑到自己房间换了高跟鞋,小样儿,跟我玩,玩死你。
才走出房门,看到小样儿正在穿鞋子,兴冲冲的样子。
“不好意思,今天就你自己在家了,我认床,去朋友家凑合。”
你说天底下还有比我还倒霉的人么。正好徐因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和我那学生相处得还成吧?”
“好,当然好。”我咬牙切齿。
“你声音怎么听起来怪里怪气的?”
“吃错了点儿药。”
“你病了?”
“你有药吗?”
“在安。”
“跟你开玩笑呢,我晚上请他吃点儿东西。”闭门羹。
“你?”她很是疑惑,她一向认为我抠门。
“必须的。”
“算你识相,我可跟你说,人可是一特老实的孩子,你别给我怎么着他啊。”
我天,小样儿孙子装的也太成功了吧。这都什么世道啊,就好像你说小布什跟萨达姆是至交,这哪儿跟哪儿啊。不去当演员可惜了。
我也懒得跟她多说。费尽心思想着怎么整他痛快点。
结果小样儿晚上愣是没有回来,我只顾听门外动静,再次醒过来仍是一国宝。
我去买早餐回来,丫在客厅看电视,声音那叫一个响,看的是篮球,火箭对湖人。尽是一堆四肢发达的巨人跑来跑去的影子。
他说你怎么也装起酷来啦。
“我乐意。”扶了扶太阳镜,生怕露馅。
“个人爱好啊,我还以为参加表演去了呢。”他很失望似的。
“表演什么?”
“咦,你不知道啊,今天广场那儿不是杂技表演嘛,老虎穿火圈,猴子骑车,我就琢磨着熊猫什么时候上场呢。”
他还没说完,我哗的关上房门,声音尤甚电视。临睡钱仔细观察有没有什么可疑东西,所幸没有。
这人浑身是劲儿,吃了兴奋剂似的,我这成天不见天日的老骨头没法跟他拼,口水之争我全放里了,现实生活中明显短缺。必须养精蓄锐,一鼓作气。想我最近没什么放松过,活该思维短路,败坏一世英名。
所以我安心打开文档。最近码字的速度令人汗颜。让徐洛其知道估计我的耳朵永生不得安宁。不能丢了芝麻还丢西瓜。
我再次出去,喝水,小样儿看我一脸春风得意精力充沛。有些接受不过来。我安慰,“没事,你姐就是心态好。”不跟你一番见识。
边把水喝得咕嘟咕嘟响,倍儿爽。
我低估了小样儿的能力,他关了电视,一首拿起吉他就是一通乱弹,声音响得有点儿离谱。最近附近有个工地白天都在施工,邻居早已免疫,不在乎这几声吉他。但我不,同一屋檐下呢。
我是个夜猫子,晚上作业到凌晨三四点点,中午起床,再写作。这些天拜他所赐,生物钟全乱了套,昨晚上还是一点没睡呢。
这日子真不让人省心。我冷笑,“你弹,接着弹,就那技术你也好意思。”
“所以要练习呀。”他答得还挺有自知之明。
真该让徐因看看她这是什么学生啊。
第五章
……》
顾不得想法子对付他,徐洛其电话,声音十万火急,“速速来公司。”
他坐在办公室椅子上,锁眉,招我过去,“自己看。”
眯着眼睛大致浏览了一番那文章,惊出一头汗水一头雾水,字里行间,完全是我正在创作中的的构架,就连写作风格,也有八九分神似。怪不得徐洛其一副头痛的样子。
“这是谁的?”
“舒蕊。”
脑中闪过她妖娆的样子,“这狐狸精,太阴险了。”简直跟徐洛其有的一拼。
“玫瑰有刺。”他赞叹表示赞同。
“我去找她。”
“无凭无据,谁会承认?”
“难道就要当缩头乌龟?”凭什么我累死累活昼夜不分,她就该捡了现成的便宜?
“若是有那份跟她说道理的闲情,不如想想谁是那个夺人成果的小偷。”他总是比任何人都镇定。
“她的书大概什么时候会出?”
他说得有些无奈,“上层很满意她的新作,而且她与你争了很久,一心要在你之上。这样的机会定然不会错过,初步定在下个月发表。”
我发愣,现在中旬都过去,想来这次是定要给我个下马威。时间是万万赶不及了。
“我原本还策划了一个新的封面,那效果简直没的说,还想靠着一边往美编方向发展呢。”语气有些自嘲,想来他为这本书付出的心血不少于我。
我不语,他终于有良心,“在安,放宽心。”
“徐洛其,你要请我吃饭。”
他万万没想过我会来这么一句,脱口而出,“凭什么。”
我很无辜,“我受了打击。”
“就没见过你这号的。”
我真是受了打击,一直在默哀着那些苦思冥想满面焦黑的日子。一边吃一边哀悼,桌面上一片狼藉都是供品。
徐洛其不说话,估计同时在哀悼这顿饭会消耗掉他多少粮票。
吃饱喝足,我扯纸巾擦自己油腻腻的双手,同时还能喝茶,以喝白开水的方式。
徐洛其看不过眼,“你逃难的?”
我不理会,兀自赞叹,“丫太阴险了。”没准写不出文来还真得逃难去。
“你没事吧?”
“你知道我一直烦她那把我当假想敌的样子,特烦。丫太阴险了。”
“我知道。”
“我还想给她点儿颜色看看呢。”
“会有机会的。”
真是费脑筋啊,“你知道,我早就想废掉那本书了,还没想好跟你怎么说呢,她倒是给我办妥了。你说我以后还怎么给她颜色呢。”
徐洛其一口茶就喷出来了,不可思议的看着我。看失心疯的表情。
我说对不住啊,有事情先行告退。
赶紧溜之大吉,生怕他让我付账。
他一把拽住我,“你得给我个保证。”
“别呀,先放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把你给怎么怎么了呢。”
“你得跟你保证三个月之内给我写出令我满意的东西。”
“你当我写书不用脑子啊,退一万步说我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写出,要保证质量也得有那天赋啊。五个月。”
“四个月。”
“成交。”也没什么时间概念,就是想跟他拌嘴玩。
临出门,竟然看到舒蕊坐在靠窗的位子,特优雅的切着牛排,手法娴熟,棕色的卷发长长的披在肩后,一件碎花波西米亚长裙。笑容那叫一个甜美,天使似的。跟对面的年轻男子谈笑,很是开心。
眼前一亮,立刻一步三摇就过去了,徐洛其愣是没拉住。
我回头,挤出最优雅的笑容,“一会儿请你吃饭。”
“对不起打扰了,在这儿碰到舒小姐真是荣幸之极。”
“彼此彼此。”
“听说舒小姐的书很快就要出了,还真是恭喜啊。”
“你想干嘛?”
“放轻松点,没事,就想讨顿饭吃,最近手头紧。”说完不客气的坐下了,“想必这位先生不会介意吧?”
狠狠又宰了她一顿,她欠我的,一顿饭买下我无数个睡眠,我亏的慌。
喝了不少酒,自己酒量并不高,但是实在舍不得那些价值不菲的好酒,平时也没机会尝,愣是把自己喝的一步三摇,走路呈S型。
徐洛其骂咧咧的把我塞进车里,“你猪投胎啊,都那样了还能吃,还喝酒,还真不怕死啊。”
“嘻嘻。”那还不是要请你吃饭嘛,我不点难道你会点?我要跟你那样一个劲儿的保持风度颔首微笑,喝西北风去啊。死要面子活受罪。
“你个猪头。”
“你才猪头呢。”我一拍他的头,恶狠狠的。
“你别是真醉了吧?”
“我可没说。”我倍儿精神的爬上他的副座,“我的地址你知道的吧?”
“你没醉装个什么劲儿。”
“这不是怕她赖账嘛。”想到她的钱包严重缩水,心里稍稍平衡……
“你什么时候可以不贪这种小便宜啊。”
“我傻了的时候。”他老兄是不知道,只有他们请客我才可以开荤啊。
不过今天确实吃的挺多,上了好几次厕所,肚子仍是圆滚滚的。只可惜这种事情不可以分期补偿,不然就不必这么拼命。
徐洛其看我手捂在肚子上,“几个月了?”
“再不开车五个月后给你稿件。”
“我怎么摊上你这么个作者。”
徐洛其真正是唐僧在世,临上楼还不忘嘱咐我留意小贼。我笑着说您老放心,本小姐心里有数。
回到家的时候抢劫犯已经到家,双腿搭在茶几上,一手拿着一个咬了小半的番茄,看电视,探索类节目。津津有味。
我懒得理他,捂着肚子直奔厕所,并且保持二十分钟一次的频率,有规律得北京时间都汗颜。今天算读白痴了,果然不能占人便宜,我边冲水边懊悔不已,为了那没能顺利完成消化过程的食物。
谁说老天是公平的?就算徐洛其那儿确实是我占的便宜,好歹把舒蕊那餐的量给我留下吧。
第三次回来的时候,抢劫犯递给我一盒药,泻立停,赵本山做代言的那个。地球人都知道。
我疑惑的看着他,极度怀疑他的居心。
他撇撇嘴,“我才不要跟一个病秧子斗智斗勇。”
“你要都这样多像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