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答应我,好好活下去,”他顿了顿,连笑都已经没有力气了,温柔的看着她的眼睛,“还有,忘了我。”
不悔身子一颤,边哭边摇头,“我不答应,你怎么能这么残忍,让我爱上你之后又离开我,没有你,我要怎么活下去,你告诉我,我怎么活?”
“对不起,不悔。”第一次听见她说爱,可是却是在这种情况下,他真的没有办法高兴起来,他宁愿她不要爱自己,也好过于此时心底那绝望的悲伤。
☆、375 人死不能复生
无法实现的承诺,他给不起,也不能给。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还想再听听她的声音,可是他的世界变得越来越安静,只剩下模模糊糊的琐碎,什么也听不清。
“不悔,不悔……”他恐慌而无意识的唤着他的名字,一声又一声。
“我在……”他唤一声,她回答一次,可是她却不知道他已经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仿佛只要回答了,他就还在她身边。
直到耳边再也没了他的声音,直到,与她十指紧握的手,渐渐松了力度,她才清醒地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已经离她而去了。
“啊——”
悲恸欲绝痛哭声,包含了毁天灭地的绝望,琅邪几人站在远处,都不忍上前。
这个结果,是他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没有预料到的,前一刻还站在胜利的出口,下一刻却倒在了原地,瞬间将所有人的情绪拉倒地狱。
不悔不知道哭了多久,无息几次都想扶她起来,都被她排斥的拒绝了,怀抱司重斐已经没有呼吸的身体,跪在那里一动不肯动。
天色已暗,气温骤凉,可她却仿佛没有知觉,任寒冷的风一遍遍吹过,就像一只被遗弃的破布娃娃,孤独的守着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不悔伸出被风吹得冰凉的手指,为他理了理吹乱的头发,一遍遍摩擦着比她手指还冰的脸颊,试图让那温度重新变暖,好像司重斐只是睡着了,她在等待下一刻他就能睁开眼睛,对她微笑。
可是,等得她的心再次痛起来,他依然没有睁开眼睛。
胸口忽然隐隐感到灼痛,不像是自己心痛感觉,她想忽略,可那灼痛之感越来越强烈,不悔伸手捂住胸口,手一顿,她梦的抬头,眼里发出比那灼痛更灼热的光。
她从衣领里拉出一条红线,红线另一头,是差点连她都忘记了的紫色药水——涅槃!
此刻涅槃在她手心发出紫色的光芒,她原本以为它再也不会发光,上一次发光她以为涅槃会带她回去,可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灭了。
那这一次发光,也是要带她回去吗?
不悔忽然恐惧了,她不愿意回去,她要留在这里,马上用掉它,对,用掉了就不回被带回去了!
不悔去拧水晶瓶顶端的盖子,可在么也拧不开,而那紫色光芒却越来越盛,不悔急了,更加用力的去拔。
“王妃,你别这样。”无息看不下去过来阻止她荒谬的举动。
因为不悔身上经常会带着苏卿叶制出的各种奇怪药物,无息以为这紫色药水也是苏卿叶给她的,认为不悔被司重斐的死打击得神志不清,希望用药救活他。
“不要拉着我!”不悔推开无息,固执的拧着涅槃。
可涅槃仿佛越拧越紧,急得不悔用牙齿去咬。
“王妃!”无息看见不悔嘴角被硌出血,惊得忙去夺涅槃,制止她疯狂的动作,“王妃你醒醒,人死不能复生,你别这样折磨自己好不好?”
☆、376 她做不到
“他没有死!没有死!”不悔的心再次刺痛起来,对无息疯狂地吼道,“这是涅槃,传说能起死回生的上古药水,他不会死的,不会!”
“王妃……”
“碦。”水晶瓶发出细小的声响,不悔心头大喜,微一用力,瓶盖终于启开。
“太好了,司重斐,我打开它了,打开它了!”不悔喜极而泣,正要喂司重斐喝下去时,被无声一把抓住的手腕。
“万一是假的,或是有毒……”
他话还未说完,不悔脸色变得苍白难看,极力忍耐着心底的恐慌,她摇头,“不可能是假的。”
这是带她穿越时间缝隙,跨越了千年时光来到这里的神奇药水,怎么会是假的?
若放在现代,她也不会信,但她亲身经历了这一切,又如何去怀疑这是假的?
“如果你怕这事毒药,”不悔在他没反应过来之前,仰头喝了一口,“那就让我们死在一起吧。”
“王妃!”无声和无息大惊,想要制止也晚了,眼睁睁她咽下去,并将所有涅槃都喂进司重斐嘴中。
纵然不悔说得如此坚定,但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没底,因为涅槃不是她发明的,她也从没见过涅槃真的让谁起死回生,如果……如果涅槃也无法救回司重斐,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心里忐忑的期待,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成了失望,最后绝望。
司重斐的脸依然冰凉,眼睛依旧紧闭,涅槃就如最平凡的水一样,根本没有起到任何变化,也没有像电影里那样发生奇迹。
“怎么会这样……”
不是明明发光了吗?不是将她的灵魂从遥远的时空带到这里吗?为什么不能把司重斐的灵魂带回来,为什么不能把司重斐还给她,为什么……
“王妃……”无息拥住不悔摇摇欲坠的身体,哽咽道,“我们先回去好吗?”
他们没有办法让王爷重新活过来,但是王爷用命保护下来的人,她们一定要守护完整,这是唯一能为王爷所做的了。
不悔心中的信念霎那间崩溃,哭倒在无息怀里。
原来没了司重斐,她是如此的没用,连面对现实的勇气也没有,只要一想到从此以后只有她一个人,心便痛得无法呼吸。
她真的不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她做不到。
好久,不悔的情绪才慢慢平静下来,擦掉脸上的泪水,用力抱紧司重斐,在他耳边无声地说了一句话,然后松开他。
“琅邪,”他将司重斐的遗体递给琅邪,郑重的道,“请一定,安全送他回去。”
琅邪微惊,“这是属下的本职,但是王妃你……”
“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没有做,现在必须去做。”她对琅邪和无声无息,以及多年追随在司重斐身边的属下深深鞠了一躬,“司重斐,就拜托给你们了。”
“有什么事非要现在去做不可?”无息心里隐隐感到不安。
不悔没回答,只是轻轻摇头,最后看了司重斐一眼,转身离开。
“王妃……”无息担忧的跟上去。
☆、377 为什么不杀我
不悔转身对她道,“不要跟着我,谁都别跟着。”
无息哪会真的不跟,天色这么晚,刚刚经历了那么悲痛的打击,怎么也不放心她一个人,所以只能在暗处远远跟着。
不悔独自一个人沿着森林边缘慢慢走着,看似没有目的,却始终都保持一个固定的方向。
森林里不时传出各种声音,衬着寂静地夜色让人的神经格外敏锐,这令不悔想起司重斐第一次带她走进树林的情景。
那时她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他带着她去黑楼,被树林里阴森的声音吓得腿发软,被他嘲笑胆子小,她却硬撑着头皮死撑到底,那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人的生死。
那个时候的她好像特别不喜欢霸道专横的司重斐,总想着早点离开,哪曾想到现在她会如此喜欢他,喜欢到一想到失去他,心就遏制不住的发疼。
回忆的阀门一打开,便一发不可收拾的想起了和他一起经历的重重,从最初的互看不顺眼,到剪不断的羁绊,再到生死相伴,最后的结果,却是阴阳相隔。
多么漫长的美梦,她却只能抱着这些破碎的残渣,将自己伤得鲜血淋淋。
银月如勾,冷冰冰的挂在天空一角。
不悔站在山顶,脚下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她张开双手,拥抱着无尽的夜色,寒冷的风将她吹得摇摇欲坠。
身后远处的无息看得心惊胆战,吓得冷汗直冒,正准备冲过去时,又看到她退回来。
“我知道你一直跟着我,出来吧。”不悔的声音在冷风里显得很淡,一吹就散。
无息心惊,她跟得跟远,而且也很小心,没想到还是被不悔发现了,她苦笑一声,正要走出去,却发现一个身影先她一步出现,她连忙缩回脚步。
“我以为你很伤心,至少不会注意到除他之外的人。”
不悔回头,看见司重陵目光沉静的注视着自己,冷嘲道,“别人或许我没空去注意,但是,凶手除外!”
司重陵一凛,随即不置可否地笑开,“你说我是凶手?何以见得?”
不悔看了眼他右手食指上的那枚玉扳指,“我看见了凶手右手扳指折射出的刺目光线,以及一闪而逝,蓝色的衣角。”
那一瞬间虽短暂,她却看得清清楚楚,和他现在的穿的一模一样。
司重陵笑容沉寂,拇指摩挲着那枚扳指,真是想不到,她们因这枚扳指相识,又因这枚扳指为敌。
“所以呢?”他微微扬眉,“故意把我引到这里,想要做什么呢?”
“我能做什么?”不悔自嘲地笑了,微微向后退了一步,“我计谋比不上你,武功比不上你,我什么也没有了,你觉得我会做什么呢?”
司重陵蹙眉,看着她那离悬崖仅一步之遥,神情凝重,“你想自杀吗?”
“你不想我死吗?”不悔盯着他,让他又一瞬间的懊恼,是被说中心事的懊恼吧?
“为什么不杀我?”魏云天抓她的时候说要抓活的,抓活的有很多种方法,只要不死,可是魏云天连伤都没让她受,这只能有人对他下过命令。
亏她还极力为他漂白,以为这事和他无关,现在想想真是讽刺。
☆、378 对不起,再见
“我不是不想杀你,而是杀了你太过可惜。”司重陵一步步靠近不悔,不悔并没有阻止,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第一次见你,只觉得你有趣,当我知道你是九王妃时,便有了抢夺的想法。”
不悔暗惊,那么早之前他就盯上司重斐了?
忽然她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明明有空座他却要和她拼桌的情形,当时想不通,现在她明白了,他是在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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