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终于得到解脱。
沉香从昏昏沉沉中醒过来的时候,一时间有一阵发愣,耳边是淅淅沥沥没有停止的雨声,还有江水拍击的声息,只不过一瞬,终于清醒过来。
她依然还在崖底,依然在那一处浅洞里,她还活着。
凌风铎呢?
想到这,她猛然一动,发觉浑身酸软无力,但是却可以自由行动了,被卸下的左臂已经接了回去,动了动,完好无损。
手腕处传来一阵刺痛,低头一看,两手腕部给人用布包扎着,刀割般隐隐疼痛。
“醒了?”角落里头突然冷冷传出一句,沉香猛一回头,就看到一惯高高在上的凌风铎依靠在壁角旁,一动不动的。
一道闪电划过,洞里头猛然一阵闪亮,她看清凌风铎面色异常惨白,唇紫乌。
闪电令那双乌黑的瞳眸闪过一道雪亮,令他有些颓败的脸不减一份锐意。
沉香看着他,他也看着沉香,看到她脸上骤然涌现的提防,他弯了弯嘴角。
闪电过后洞中漆黑一片,外头时不时还有几声零星的炮响,衬着这一处山壁格外寂静,他的笑,听起来格外清冷:“我没舍得杀你,你可要杀我么?”
沉香安静的卧在黑暗里,远远看着凌风铎,有一丝奇怪对方说话有几分气短,凌厉之气倒没减,却靠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不过她没多少兴趣关心,只想着这时候既然对方没钳制住自己,正是大好逃离的机会。
仿佛看穿她的心思,凌风铎冷冷道:“海寇的船堵在了江口,从这里出去必然要碰上,你若想逃命,还是等一等的好,等风声过了再走不迟。”
噗通,沉香没理睬,跳下水,看凌风铎真没阻拦的意思,悄然游了出去。
远远的看到漆黑的夜空中,淅淅沥沥的江面在不远处有雾气笼罩,夹杂着赤红一片,有几艘不知何方的船只在水面燃烧着,将天空染成一片火红。
喊杀声和炮声断断续续传了过来,水路正被那一处堵得死死的。
如果上岸绕,小商山这片都是龙骑卫的金黄旗帜,她没有力气游到对岸,很显然,这时候也不会有民船出现。
看来凌风铎没说谎她此时真走不了。
只能又潜回去,洞中依然安静无声,凌风铎靠在那里没动。
又是一道闪电,沉香看着一动不动的凌风铎,他似乎哪里不对劲。
凌风铎也看到远远盯着他的沉香,松开手摊开身子,懒懒的一副随意的样子,轻声笑道:“身体'炫'舒'书'服'网'了?”
“你怎么了?”沉香问,再傻也看出这家伙不对劲,仿佛被抽取力量的猛兽,丝毫没有了原本的威慑力。
“怎么,开始关心爷了?”凌风铎又是一阵轻笑,看着沉香默默爬上离他最远的石头,不冷不热的看着自己:“不枉我好歹做回善事,你放心跑吧,蛊毒我已经帮你解了,不需要那半个月的解药了!”
“你自由了,小丫头!”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某水对手指:儿啊,你那个没能成功,会不会影响那啥功能?采访一下,采访一下!
滚!小凌子一声巨吼,某水七窍流血远距离投射中……
看来男人么,那啥没成功容易发飙,某水以一颗大门牙的惨痛代价在遥远的地方托腮沉思……
好,我们继续八点档不见不散~~~晚安!!
第六十七回
76、收尾
第六十七回
凌风铎在黑暗中又是轻笑,却岔了气一阵咳嗽:“反正你是痛死也不会跟着,这样的手下爷用着闹心,你走吧!”
“你怎么解得?”沉香盘腿坐在石头上,漠然问。
“想知道?”凌风铎歪了歪头,一腿长展,一腿支起,架着一条手臂,露出一抹吊儿郎当的味道,这一身泥泞洗不去他的贵气,而这样纨绔的姿势,也无法磨灭他的贵气。
“若我说是拿我命换的,你可愿意不离开?”
沉香语气格外凉淡:“不是我逼你的,与我无关!”
嗤,凌风铎又笑:“果然够狠,爷认栽!”他挪了挪身子躺低了些:“你身上的是子蛊,我身上有母蛊,我给你行经活血,如今毒都在我这,你算是可以彻底摆脱了!”
看着沉香沉默着不出声,他有气无力的挥挥手:“诚如你所说,这是我自找的,你走吧,爷睡会儿,从此后你我再无关联便是!”
他又向下滑了滑身体,彻底躺在了地面上,语气更低:“走远些,别再让我看到你!”
话音落下,再无声息。
沉香静静的待在石头上坐了会,闪电依然在外头时不时闪过,可以看到山壁下瘫软着的凌风铎,俊逸的身躯软成一团,面色僵白,仿佛没有了生机。
她如同海妖,悄然潜入水下,在江面露出半个脑袋,安静的看着不动了的凌风铎。
仅仅一寸,寸外是偌大江面,里头是一番狭空。
她停了一会,静静的游近那一处山石,趴在水面上又打量了一会,才仿佛敛了警醒的美人鱼,哗啦一声从水里头爬出来,凑近了凌风铎。
黑夜里她那双晶亮的眸子闪烁着一点点的光芒,彷如星辰,在天鹅绒丝滑的幕布上闪动。
面前这个男人,强悍,邪肆,不择手段,行事狠辣。
她费尽了心力周旋,才得以自保,
前世一生,都不曾面对过这样的敌手。
通常知道敌人是这样的,她都会选择规避。
掂量的清自己的斤两,绝不和过于强大的敌人硬碰硬,这是她生存的准则。
然而这一世,冥冥中有神明的力量,让她一次次不得不和这个男人周旋,把自己最后的底线都给逼出来了,才终于能够周全。
她是该趁这个机会远远逃离才是。
然而身体里有一个声音,在不动声色的阻止自己的本能。
诚如这个男人说过的,从一开始她就在布局,让自己能够引起他的好奇,从而被自己牵制,一步步落入圈套。
一旦她反抗,他就会屈服在情感上从而退让。
然而心力交瘁的周旋下,她依然无法肯定,这个男人是否已经落网,直到落崖的那一刻,她依然没有把握。
这个男人太强大,强大到无法用常理推断。
她从没这般不确定过。
然而此刻,是不是可以肯定,她是成功了?
理智说,应该抛下他立刻走。
手,却不由自主拂上那张几乎透明的脸。
王对王的较量,谁才是那个最后的胜利者?
编织而成的大网,网住的,是哪一头陷落的猛兽?
他究竟对自己存有怎样的想法?他为何对谁都心狠手辣,却惟独愿意放过自己?他的身体里为何拥有蛊毒?
她的痛域并不低,那种撕心裂肺的疼却足以逼疯自己,这个人呢,他能忍受的住?
脑子里有很多的疑问,说穿了全都是废话,通常来说,这都与她无关。
却实实在在阻拦了她离去的脚步。
她安静的坐下来,踢了踢脚将对方庞大的身躯挤开一处空地,蜷缩起身体窝在上头,开始茫然望着洞口的雨幕。
身边家伙不知是睡死了还是晕过去,丝毫不见动静,伸手探了探,浑身都是冰冷的,比之原先有过之无不及。
她很早便在奇怪,几次接触这人身子比常人冷上许多,大热天也要上炭火盆,她观察过,很少有人能离他极近的距离,唯独那个蒋成风有时候会凑近些给他搭个脉什么的,而最近,他喜欢没事抱着她,也让她闻到了他身上隐藏着的一股子药味。
这是用薰然的香无法湮灭的极浅淡的一点。
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个男人很早就把自己的弱势暴露在自己面前了。
她不懂医理,但是搭脉一探,也多少觉得反常,凌风铎脉极细弱,时断时续,正常人绝非如此。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混乱的声音,漆黑的江面突然晃动了起来,有什么大的东西朝这边过来。
她失神的眼神骤然一敛,耳廓一动,警觉了起来。
哧溜一下滑下水,悄无声息的游了出去。
外头一片漆黑,但是赫然有一艘黑色的船正悄无声息行使在不远处。
船身并不高大,只有两层甲板,侧面有舱门,还有成排的侧口,首尖体长,船底侧前方有平展的摔板,使得船行进非常平缓,即便入海遇上大风浪,也有很强抗波性。
黑夜里黑色的船只,竖起的桅杆扯着黑帆,就像一股幽灵,在雨夜朦胧中行进速度非常快,身后隐约一片浓烟,雷声已经渐渐减弱,只有一阵阵闪烁依然还在天际悄然无声的划过,映衬在那惨白中的风帆,上头赫然一幅杀机腾腾的钢刀交错图。
天色很黑,雨声淅沥,船头有几个人影,但是没人会注意到她这个方向。
她却可以仰头借着上头举着的火把看到,船上隐约的影子,有一个,眼熟异常。
船在这一处,摔板收起,船舷伸出四条桨橹来开始滑动,船速慢了下来,也许是因为四周有一处弯口,俩边山势高耸,高速不易。
就听到上头有人道:“映波君,看来,大宣果然没什么人物,一帮水军没一个经打,呵呵!”
被称为映波君的人操着一口纯正大宣口吻冷淡得道:“阿部君休要大意,大宣地大人稠,藏龙卧虎,不要因为这么一次突袭成功便放松了警惕才是。”
对方哈哈一笑:“映波君,你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太过谨慎,你瞧,连你们自己做官的都吃里扒外,若不是有他们,我等怎么可能见识到这大宣天朝皇帝的威风,也不过如此嘛。”
映波君道:“阿部君,大宣朝当官的可不是你们武道流,向来不会明着杀人,玩阴的却是好手,从来不会白给人便宜,我就担心我们做了他人的钢刀。”
阿部君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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