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辜星下意识抬头,待看清楚眼前之人,后退两步,淡淡挑眉。
江昊霆眉眼深邃,目光沉沉,缄默,不语。
冷冷一笑,夜辜星绕开,却在两人相错之时,手腕被人拉住。
江昊霆邪邪一笑,语气微讽,“怎么,不认识了?”
夜辜星目光扫向那只钳住自己手腕的大掌,淡淡莞尔,“我们应该认识吗?还是说……没被摔够?”
江昊霆面色陡然一黑,想起上回惨痛的经历,连忙收回手,全身戒备,他可不想被一个女人过肩摔两次!
夜辜星目不斜视,抬步欲走。
“等等!”
“江少还有什么事?”
“你跟安隽煌是什么关系?”江昊霆眼中黑光涌动,似有难以言喻的复杂。
夜辜星眸色微凉,“如果我没记错,刚才江少也在场,我和安隽煌的关系恐怕所有人都知道。”
“未婚妻?”男人低低笑开,略带讽刺,“你以为安隽煌真的会娶你?”
夜辜星饶有兴味,“难道不会吗?”
无奈摇头,江昊霆目光如炬,“不知道该说你太傻,还是太笨,安家这样的家族,就凭你一个小明星,无权无势,你觉得,安家一众族老会同意你进门吗?”
女子笑容未变,“我不需要任何人同意。”她在乎的是安隽煌,至于安家她根本没有放在眼里,还有那些老东西,惹到了她,照打不误!
她不介意多来几个像安家第五脉那样的“冤大头”,黑吃黑,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当然要多多益善!
江昊霆却骤然嗤笑出声,“你真是太天真了!想必你也知道安隽煌的身份,一个站在权势之巅的男人,你认为他会一心一意,从一而终?你现在年轻,有姿色,所以他宠你爱你,可是以后呢?他会娶妻生子,而等待你的,是被抛弃的命运!”
夜辜星眼神微冷,“我讨厌自以为是的男人。不了解具体情况,就不要妄下结论!”
“我自以为是?!”江昊霆怒极反笑,“你简直无可救药!”
“我不需要你救。”
“你这个女人……”江昊霆一拳打在夜辜星身后的墙壁上,拳头只离耳垂半掌远。
四目相对,男人眸色深邃,复杂难辨,女子目光清泠,无甚畏惧。
“如果没事,我先告辞。”说罢,伸手推开男人胸膛。
江昊霆见她一副油盐不进、没心没肺的模样,恼怒之意油然而生,直窜大脑,眸底一红,凶光骤显,伸手箍住女子后颈,唇,一压而上。
夜辜星侧头一避,躲开了唇,却躲不过脸颊。
江昊霆只觉一阵滑腻自唇边拂过,触及生温,柔软异常,仿佛掬起一捧暖玉,美好的触感让他双眸迷醉,一层淡淡轻雾袭上,似痴,微傻。
夜辜星摸到腿侧银枪,利落拔出,抵在江昊霆心脏位置,声音冷寒如冰,“滚。”
“我……”江昊霆猛然回神,却不知如何解释,眸光慌乱地闪躲着,为方才自己突如其来、鬼使神差的动作。
目光流转间,蓦然停驻在心口处那把银枪之上,瞳孔骤然紧缩,“你……”
女人眼底凛寒,仿如淬染冰渣,“警告你,不要试图惹怒我,下场不是你能承担!”
说罢,直接用枪口将男人胸膛抵开,潇洒离去。
看着女子纤细的背影渐行渐远,男人眼中染上一抹迷惘,继而转化为挥之不去的沉重……
伸手抚上唇畔,柔软的触感不复,但剧烈的心跳却未有丝毫停歇……
……
看着眼前柳眉倒竖,满眼愤怒的女人,夜辜星暗道一声晦气,接二连三,真是烦不胜烦!
秦思卉挡在夜辜星面前,似乎等候多时的模样。
她是一路尾随江昊霆出了宴会大厅,本来想找个机会跟他好好谈谈订婚的事,没想到却叫她碰见了那样一幕……
从十五岁开始,到如今,整整十年,她追随着江昊霆的脚步,却从不曾在他脸上看到过那样柔情沉杂的模样。
在秦思卉的记忆中,江昊霆永远是冷冰冰、不苟言笑的模样,像一块怎么都捂不热的寒冰,面对她,他不曾真心展颜,就连好言好语都不曾有过。
有时候,她会想,这个男人都不会笑吗?
直到刚才,她如梦初醒,不是不会笑,只是不会对着她笑罢了。
可是,她依旧不甘心,凭什么她付出了十年的青春、满腔的爱恋,到头来,她爱的男人却爱上了另一个女人?!
凭什么?!她不甘心!
“借过。”夜辜星真的不想多费唇舌,她现在只想坐下来,喝杯水,好好休息一下。
“你不会觉得羞愧吗?”秦思卉讷讷出声,目光扫视着夜辜星,从头到尾,满眼疑惑,仿佛在问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问题。
夜辜星眸光潋滟,笑容浅浅,静默,不语。
“你究竟有什么魅力呢?”扫视仍在继续,疑惑不减。
“你究竟有多不要脸才能如此心安理得脚踏两条船?”
“问完了?”夜辜星黑眸深邃,“可以轮到我说几句吗?”
秦思卉眼神一滞,竟不由自主地讷讷点头,目光却还是不肯放松分毫,“你说。”
“首先,我永远不会因为别人的看法而让自己陷入羞愧的情绪,即便我真的脚踩两条船,我也会无比心安理得,因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有强逼,也没有胁迫;再者,我自己的脸,不劳烦别人操心,要不要,也是我自己的事;至于,我究竟有何魅力,这个问题你恐怕问错了人,给你个建议,不妨找你男人问问,或许他很乐意为你解答。”
“你真是……不要脸!”良好的家教让她没办法像泼妇那样,满嘴污言秽语,但一口气却死死哽在喉咙,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涨得秦思卉双颊通红。
夜辜星耸耸肩,不想再和她多做纠缠,直接绕开。
见她一副不欲多理的态度,秦思卉有些恼羞成怒,“你给我站住!”
秦思卉挂起一抹高傲的笑容,绕到夜辜星身前,“像你这种成天想着攀高枝的女人我见得多了,但无一例外,都是以悲剧收场,你知道为什么吗?”
见她依旧缄默不语,无视的神态,秦思卉咬咬牙,继续道:“在上流社会,出身重于一切,你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一个小演员而已?你凭什么以为能够嫁入豪门?安家、江家两位公子都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上,很有成就感吗?我奉劝你,爬得越高,摔得越重,四大家族随便哪家都能让你永远消失!”
“你在威胁我?”夜辜星黑眸微眯,语气淡淡,喜怒难辨,与秦思卉预想中惶恐、惊惧的模样大相径庭。
“没错,我就是在——威胁你!”
冷冷一笑,夜辜星上前一步步逼近她,红唇轻勾,牵扯出一抹极尽魅惑的弧度,诡谲而深邃的光亮自其眼底划过,“那就,试试看。”
一瞬间,秦思卉被她眼中散发的冷意震慑,凉意从脊背蜿蜒。
无奈摇头,夜辜星目露惋惜之色,伸手拍拍女人僵硬的脸颊,“啧啧……真是是个不聪明的女人,你该做的不是赶跑那些所谓的情敌,而是去讨好你的男人。”
言罢,夜辜星转身离开。
秦思卉则呆愣良久,看着女人径直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夜辜星回到宴会大厅的时候,气氛正浓,寒暄不停,觥筹交错间,谈笑声不断,几家夫人或千金聚在一起聊着共同感兴趣的话题,安隽煌应该还有一会儿,夜辜星在一旁的沙发上挑了个位置坐下。
揉揉眉心,闭目养神,但全身感官却齐齐调动,突然,她鼻翼轻阖,一股淡淡的药味在空气中弥漫,传递出丝丝破败的讯息。
猛然睁眼,却见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正向她走来,最后停在她面前,“美丽的小姐,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夜辜星直接别开目光,不予搭理,她现在懒得说话。
又不是她的地方,她没有权利决定别人去留,是坐是走,干她屁事!
纪皓霖苍白的脸上笑弧未变,叹了口气,径直在夜辜星身旁落座,两人一时无言。
“你是安表哥的未婚妻?”
“……”
“你去安家见过长辈了吗?”
“……”
“你喜欢安表哥?”
“……”
无论纪皓霖说什么,夜辜星都保持沉默,充耳不闻。
“那你知道安表哥三岁的时候就杀过人吗?”
夜辜星眉头微蹙,纪皓霖的目光瞬间幽深,诡谲翻涌。
“不仅如此,他六岁就弑父杀亲,开枪打死了他的亲叔父,然后又画地为牢,将自己的生身父亲囚禁至今;不到九岁,他身上就背负了千千万万条人命,十岁那年还……”
“你想说什么?”夜辜星挑唇笑问。
“什么?”纪皓霖没想到她会突然开口,被问得一愣。
“你说了这么多,想表达的是什么?”夜辜星轻笑。
纪皓霖眼中恨色一闪而过,“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未婚夫,你刚才挽着的男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或许有一天,”话音一顿,苍白的男人唇角泛起一丝诡笑,“他会亲手杀了你……”
没有想象中惧怕惊惶的神色,他甚至没有从眼前这个女人脸上看到丝毫诧异的表情,仿佛他说的一切不过轻若云烟,袅袅无踪。
纪皓霖被她如此浅淡的反应搞得措手不及,讶异浮现眼中,惊疑不定。
“说完了?还知道些什么,不妨一并说出来听听。”
“你……你不怕?!”
“怕!为什么不怕?!我怕自家男人的手太干净,了结的人命太少,反倒让自己受了委屈!我还怕,他杀人杀得不够彻底,留下后患,以致于怀恨在心,暗中报复,俗话说得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既然动了刀子,不把人砍死,是不是太说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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