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隽煌的意思是,这次满月宴他要请所有安家人到场,将两个孩子的名字正式写入族谱,也就意味着,承认了两个孩子嫡系继承人的身份。
对于安家这样的大家族来说,承嗣至关重要!
一夫多妻,是安家多年以来,根深蒂固的传统,他们认为,安家迄今为止能够立于不败之地,财富不尽,权势滔天,这一切都得益于代代相传!
就像一棵大树,只有不停地开枝散叶,才能枝繁叶茂,将这种繁荣和鼎盛代代相传,生生不竭。
无论安家家主,还是各脉族老,他们一生可以有很多孩子,但继承人却只能有一个!
而继承人必须嫡出!
何谓嫡?正妻所出即为嫡!
而只有正妻和嫡出子女才能记入安家族谱。
安隽煌此举,在承认安绝继承人地位的同时,也坐实了夜辜星正妻的身份。
家主娶妻生子,系嫡出,事关继承,这对于安家全族来说是一件相当大的事情,大到足以同改朝换代相提并论!
要知道,一旦记入族谱,那绝儿就成了安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换句话说,下一任家主,便是安绝!这关系到全族十五脉,每个人的切身利益,他们当然不会轻易松口!
依照安家的实力和触角,夜辜星的存在,很多人心知肚明,也一度抱着轻视外加忽略的态度,一个小明星,能够成为安隽煌的女人,无异于修了八辈子福,今生才有此殊荣。
男人,尤其是安家的男人,家里三妻四妾,在外情妇众多,而夜辜星不过是安隽煌的玩物而已。
只是,这个玩物确实有些特别,毕竟安隽煌向来不近女色,安家众人曾一度怀疑他是否患有隐疾。
夜辜星的出现,让谣传不攻自破,不仅如此,她还怀孕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家主一切正常,以后生个健健康康的优质继承人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本来,夜辜星的出现是件大大的好事,至少证明了安隽煌是个正常男人,可是,当事情发展到今天这步,众人才惊觉,火车早已脱离了原本的轨迹!
一不注意,就是车毁人亡的危险!
若是他们早点得知安隽煌这般看重夜辜星,甚至铁了心要将继承权交给她生的儿子,那他们会毫无犹豫——先下手为强,斩草除根!
在高人一等的安家人眼里,夜辜星既非名门闺秀,身后又无权无势,没有任何倚仗,这样的女人如何配当安家主母?!
“你怕了?”男人将头埋进女子肩窝,轻嗅芳香。
夜辜星缓笑勾唇,阳光下,洋溢着淡淡的暖,眼底却飞闪而过冷厉寒芒,随即隐匿得干干净净,悄无声息。
对于死过一次的人来说,死都不再可怕,还有什么值得畏惧呢?
秀眉轻挑,她却只是笑,“你在用激将法?”
“是。”男人直言不讳,黑眸沉邃,“那你上当吗?”
夜辜星转身,踮脚,在他温凉的吻上吧唧一口,迅速退开,阳光下,女人笑意明媚,全身都笼罩在一片光晕之中,说出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
“到时候,死了残了伤了,都与我无关。”
男人笑得宠溺,满眼纵容,“当然。”
“好。”
那就姑且会一会这些魑魅魍魉,斗一斗尔等鬼怪仙葩!
安隽煌眼前一亮,拉着她就往外走,大掌钳得她手腕发疼。
“去哪里?”
“民政局。”
夜辜星警惕,“干嘛?”
“领证。你答应了。”
夜辜星抽回手,一脸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刚才。”
“我只是同意你邀请安家人,其余的,我可什么都没说。”
安隽煌双眼微眯,危险的光亮一闪而过,“你想反悔?”
夜辜星神态悠游,“未曾许诺,何来反悔?”
男人像泄了气的皮球,炽热的眼神如同被凉水浇熄,逐渐冰凉,垂眸敛目间,似有几分委屈和幽怨,薄唇紧抿,音色沉哑:“为什么?”
夜辜星一愣,知道他是误会了,轻叹一声,主动窝进男人怀中,“煌,你觉得,一张纸能代表什么?若是有情,一张结婚证不过锦上添花;如果无情,哪怕牢牢握住那张纸,也无法挽回渐行渐远的两颗心。”
男人沉默,手却下意识收紧。
“我们之间,不需要捆绑,哪怕没有那张纸,我们也是夫妻。我是你孩子的母亲,而你是我孩子的父亲。”
“我想让你名正言顺成为我的妻子,成为安家主母。”
夜辜星翘起唇角,隐约张狂,“就算没有那一纸婚书,我也会让安家众人心服口服,你信吗?”
“信。”相信你,如同相信自己。
夜辜星眼中浮现一抹动容。
安隽煌轻吻着女子雪白的脖颈,凑近她耳边,“给我一个期限。”
“三年。”她要用整个南方黑道作嫁,方才不负他一腔柔情,他给了她世上最好,她便回报他世上最珍,成就一场盛世婚嫁!
她要风风光光嫁给这个男人!让全世界都见证他们的幸福!
“一言为定。”
……
夜辜星总觉得她忘了什么,看着别墅忙进忙出、勤勤恳恳的佣人,她方才想起一个被她忽略已久的人。
拿起电话,夜辜星笑意融融,音色柔软,“荣嫂,这段时间你辛苦了,早点回别墅吧……”
挂断电话,荣嫂欣喜若狂,丝毫没有怀疑夜辜星为何一反常态,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让她回去别墅。
要说这段时间,她还真吃了不少苦,每天盯着一堆装修工人,虽然干的是监工的活,但对着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她哪还有勇气撒野?
不仅每天要给这群工人做饭,还吃够了粉尘、涂料灰,在纪情那里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之后,就不敢再轻易联系本家那边,生怕惹恼了纪情,反倒连累女儿吃苦!
就这样不温不火、温温吞吞地熬了两个多月,夜辜星这通电话无异于打开监狱牢门的钥匙。
对于一个被关了很久的犯人来说,牢门打开,出去是他最直接的反应,哪怕外面已经挖好了一个巨大的陷阱,可是为了出去,他跳得心甘情愿。
荣嫂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她管不了那么多,她现在惦记着夜辜星肚子里的孩子,药量还没下够,万一孩子没有问题,那纪情交给她的任务就算失败,女儿将来的姻缘也就毁了。
但转念一想,那孩子是定然活不成的,没了她的药,可还有王慧的手术刀,无论如何,孩子死了就行!
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兴高采烈、满怀希望地进门,迎接她的却是一管阴森的枪口,直抵后脑。
荣嫂两腿一颤,吓得瘫软在地。
溟钊举着枪,面无表情,他只是奉命行事。
夜辜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了口茶,放下,杯底撞击杯垫的声音在静谧的厅内格外明显,荣嫂下意识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阳光勾勒出女子绝美的侧脸轮廓。
荣嫂仿佛看到救星,连连作揖,响头声声,“小姐,小姐,求你救救我!救救我!溟先生要杀了我!他要杀了我啊——”
夜辜星笑容浅淡,缓缓起身,一步步向她走来。
目光触及对方平坦的小腹,纤瘦的身材,荣嫂如遭雷击,惊恐地瞪大了眼,如见鬼魅。
“看见我,荣嫂似乎很惊讶?”
“你……你……你已经生了?!孩子……孩子死了?!”她惊恐大叫。
夜辜星唇角弧度未变,眼底却早已冷凝一片,“荣嫂何出此言呐?”我的两个孩子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不不不……不会的!夫人说她绝不会让……”
啪——
荣嫂只觉右耳一片嗡嗡声,半张脸发麻发痛,牙齿也松了,轻飘飘附于牙床之上,晃荡着,腥甜的铁锈味在口腔弥漫。
可见这一巴掌有多重!
“当你在牛奶中下药,试图害我腹中胎儿的时候,就该想到,有朝一日,必死无疑!”
完了……全完了……
荣嫂脑海里只剩这一个念头,一种深不见底的恐惧牢牢攥住了她的心脏,好像下一秒便会失去呼吸。
冰凉的枪口紧紧抵在后脑,阴森寒凉的气息弥漫,她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小姐,求求你原谅我……我是被逼的!是老夫人!是纪情!是她让我这样做!如果我不听她的话,她就会害死我女儿……我求求你……”
任凭对方如何哀求,夜辜星眼底不见丝毫暖色。
“每个人,都该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而你,除了死,已经别无选择。”
荣嫂还在哀求,不断磕头作揖,声嘶力竭,全身颤抖。
夜辜星皱眉,“堵了她的嘴,带到囚室,当着洛笛的面,把她的头割下来。”
溟钊面不改色,冷冷回应:“是。”
荣嫂像一滩烂泥,软倒在地,脸色呈现出惨淡的青灰色,已然放弃了所有挣扎,任由溟钊将她拖走。
心里只剩一个念头,不断重复,完了,一切都完了……
早知今日,她何必当初,事到如今,后悔也来不及!
或许人在临时的一刻才会彻底清醒,是她贪图纪情许下的好处,最终将自己送入了绝境!
一切都是她作茧自缚!
贪心,贪婪,自私,自利……
夜辜星转身,看着窗外骄阳,闲适地放松全身,沐浴在日光下,唇角轻勾。
来而不往非礼也。纪情,你送了我一份如此大礼,也是时候回礼了。
希望,你接得住才好!
慢慢来,这还只是利息……
这时,孩子的哭声从房间传来,夜辜星冷厉的眉眼瞬间软化,转身朝卧室而去。
阳光下,女子的背影纤细,宛如碧塘荷茎,修长挺直……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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