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面色一变,“王后!慎言……”
“阿卡,”满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你记住,不管艾维斯家族,还是妮娜的出走,都与我们无关,当年的事,再怎么查,总不会落到我们头上。”
“是。”
低眉敛目,态度恭顺。
“维多利亚呢?”
“公主晚归,应该还在休息。”
抵不过母亲的强势,维多利亚搬回原来的住处,就在王后居室隔壁的独栋小洋楼。
一听“晚归”儿子,西尔维娅面色陡变难堪。
克制住心头的怒意,猛然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阿卡连忙跟上,心里却暗自思忖,到底哪句话惹得王后不快。
“你在外面等。”
阿卡后退一步,恭敬站在门外。
西尔维娅穿过草坪,停在小洋楼外,推门,进入客厅,而后径直上楼,步伐越来越急。
一个身穿佣人制服的年轻女孩儿从厨房探出头,一见来人,连忙站好。
方才,视线不经意扫过,竟然看见一向优雅的王后满面怒容,不由惊诧。
很快,疾步而行的王后又转身,从二楼旋转楼梯下来,停在她面前。
“王后,您……”
“房间钥匙给我。”
“什么?”女佣诧异抬眼。
“我说,把公主卧房的钥匙给我。”
“可是没有公主允许……”
“我最后再说一遍,钥匙,给我。”
“……您稍等。”
拿着钥匙,顺利进入卧室,穿过外间,径直朝里而去。
入目,一张Kingsize的大床,侧方,一面贴墙而立的巨大全身镜,皮质沙发上,凌乱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情趣用品,甚至还有校服、医生袍、警官制服这样的东西……
更不必说,书架上,花样百出的各种避孕套。
怒意直击胸口,偏偏床上好梦正酣的某人毫无所觉。
上前一步,掀掉薄被,下一秒,西尔维娅尖叫出声。
守在门口的阿卡全身一震,头皮发麻。
而那个佣人早在交出钥匙之后,就溜了。
维多利亚做了个很美的梦——
梦里,她成了全球最有名的情趣用品体验师,尝试过各种产品,睡过无数男人,她还出了书,很多家庭妇女排着队,找她签名。
而她则穿了最喜欢的那套情趣内衣,轻松坦然地面对无数镜头。
她告诉那些困于琐事,碌碌无为的妇女——
婚姻是*的终结,情趣的末路,只有离婚才能获得自由!
世界著名的高校也请她去演讲,她站在台上,教那些女大学生,如何在爱爱的时候让自己更开心,教育那些男大学生,怎么样啪啪啪的时候,让女朋友和自己都得到快乐。
没有歧视,没有辱骂,她不再是瑞典的皇储,也不是什么公主,她在做自己喜欢的事,在过自己最真实的人生!
可是,一声尖叫,梦境,支离破碎……
“你怎么能穿成这样?!还有,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尖利的质问乍现耳畔,维多利亚彻底惊醒。
“母亲,你怎么……”
顺着她的视线,维多利亚看向自己的身体,猛然一惊,迅速扯过薄被遮掩。
“我锁了门,你怎么会进来?”声音沉静,目露不豫。
她已经百般忍让,甚至答应搬回来住,母亲还是不放过她,维多利亚觉得很累。
够了……
真的是,受够了!
揪着她的头发,把她按到镜子前,“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跟夜店里那些任人玩弄的鸡有什么区别?!”
维多利亚生得高大,力气自然不小,无奈被抓住了头发,且对方又是她最尊敬的母亲,一时无法反抗。
抬眼,看着镜中的自己。
她欣赏人体最原始的美感,享受情趣内衣带给她的视觉冲击,她从来不觉得,这样的自己是肮脏的!
挥开扯住自己头发的手,下床,赤脚踩在地毯上。
站在西尔维娅对面,她开始把身上仅剩的遮羞布料脱掉。
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修长有力的腿部线条,还有完美的前胸,精致的锁骨。
面前是最敬爱的母亲,身后是白晃晃的镜面,她就这样赤条条地站着,眼里却浮现出从未有过的坚定与坦然。
这是最真实的她,也是最原始的她。
西尔维娅摇头,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眼里充斥着泪光——
不要……不要说出那样的话……
不要做出那样的决定……
她后悔了,不该把一切摊开,不该任由怒气滋长……
“我、我先走了,你洗漱完就去宴客厅,今天Alizee会和我们共进午餐……”
甚至来不及把话说完,她便急忙转身,迈步离开,好像晚一步就会失去什么。
“母亲,我们谈谈。”
落荒而逃的背影倏然僵硬……
064皇宫设宴,争锋相对
沃尔沃平稳驶进皇家花园,穿过一条长长的林荫道,草坪如茵,青绿掩映,洋房小楼林立环绕。
远处,大雁成群结队;近处,天鹅优雅凫水。
“麻麻,你看!有鸭鸭——”
“傻女儿,那是天鹅。”
“明明就是鸭鸭!白色的鸭鸭!”
旭儿睁大眼睛,好奇地张望。
摇头失笑,夜辜星不再纠正她。
一路行来,都有卫兵巡逻,统一的制服,手持枪械,戴着白手套和银光闪耀的头盔,整齐划一,英武挺拔。
如果,安隽煌也穿上这一身……
双眼微眯,夜辜星抿笑勾唇。
很快,车停在一座雅黄色宫殿前,正对面是一方圆形水池,水池中央高高耸立着一座雕像,左右两边极目远眺,是对称的装饰林木,枝叶被修剪得整整齐齐。
“殿下,请。”
伯克亲自替夜辜星拉开车门,伸手护在车顶。
一家三口下车,依然不变的出行姿态——男人一手牵着女人,一手抱着孩子,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他的主场。
卡尔一身剪裁服帖的燕尾服站在宫殿门口,胸前郑重地打了黑色领结。
远处,一家三口缓步行来,他痴痴地看着,竟润湿了眼眶。
如果,当年……那他是不是也能拥有这样平凡而真挚的幸福?
女人含笑的双眼,阳光下,梨涡浅浅,她站在大片向日葵花田里,就这样望着他,盈盈带笑,温柔无双。
那一片灿烂的金黄,每每出现在他的梦里,却唯独不见她的身影。
她死了……
死了……
死……
心,狠狠一痛。
所以,他这辈子都无法得到她的原谅了吗?
Alizee说,这不是爱,是求而不得的执念。
可是,没有爱,何来执念?
二十年过去,她的音容笑貌,丝毫没有褪色,依然年轻,风华绝代,可是他却老了……
这几年,他很排斥照镜子,但洗漱的时候,仍然避无可避。
看着镜中,一天天衰老的自己,头发逐渐稀疏,甚至有一天,会身形佝偻,满脸皱纹,卡尔不得不承认,自己不再年轻。
时光流逝,他的视线逐渐模糊,记忆却越来越清晰。
那些只属于他们的日子,或甜蜜,或辛酸,所有好的坏的,都变成一根刺,扎进心里。
不拔,痛。
拔掉,更痛。
他后悔了……
“咦?你是那个白白(伯伯)?”
旭儿眼前一亮,居然碰到熟人!
“好久不见了,小丫头。”卡尔眉眼带笑。
“我是宝宝,你好。”伸出小胖爪,甜甜抿唇,矜持且优雅。
“宝宝,你应该叫我……外公。”余光却瞟向夜辜星,见她虽面无表情,却没有露出嫌恶的神情,卡尔松了口气。
询问的目光投向麻麻,小姑娘好说话,可不代表她傻。
卡尔一颗心又提起来。
夜辜星几不可闻地嗯了声,小丫头这才脆生生开口,“外公!”
“乖孩子……”看向夜辜星的目光既酸且涩,无比复杂。
后者干脆别过眼,躲开了。
“安隽煌。”冷冷开口,简单三个字,气场却无比强大。
卡尔回握,目露审视。
翁婿见面,火花噼里啪啦,开始暗自较劲。
安隽煌面无表情,手臂上的青筋却若隐若现,卡尔却笑容僵硬,面色难看,手也开始颤抖。
“够了。”夜辜星皱眉,冷冷开口。
话音一落,交握的手瞬间分离。
“安少,幸会。”笑意未达眼底。
“国王陛下,久仰。”表情冷淡。
卡尔引着三人进门,穿过大厅,伯克紧随其后。
伸手抹了把冷汗,谁说女人小气?明明男人也有斤斤计较的时候……
尤其,还是两个无比尊贵的男人。
为了同一个女人。
岳父?
女婿?
难怪Athena对公主的身份不感冒,安家主母可半点不比一国皇室的头衔差……
伯克摇头,沉沉一叹,看来,陛下的认亲路还长得很。
夜辜星出现的瞬间,所有谈话声戛然而止,宴客厅内,一片死寂。
长长的欧式宫廷餐桌,米白色蕾丝桌布平铺其上,中间放置着铃兰,用以装饰。
西尔维娅端坐上首,身旁还有一个空位,应该属于卡尔。
左边一列向下,分别是维多利亚、苏亚、以及苏亚的老公琼斯王储。
右边留出三个空位,空位之下,才是安妮和夜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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