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结婚吗?”
“嗯。”
抬眼,笑靥如花,“一定要幸福。”
那一年,妮娜才真正意识到,哥哥不会一辈子都是她的。
十七岁——
“昨晚,去哪里了?”
“同学聚会。”
“喝酒了?”
“嗯。”
“这就是你夜不归宿的理由?”
“哥,我长大了,很多事情可以自己决定。”
那般坚定而倔强的神色,却让他心头一刺,好像什么东西就要丢了,而他无能为力。
“嫂子怀了宝宝,你应该多陪她。”
“妮娜……”
“我累了,先回房。”
深深的无力感,压得他喘不过气。
十八岁——
“听说,你交了男朋友?”
“嗯。”
“安家人?”
“他叫安炳贤。”
“你们不合适。”
她笑了笑,眼里闪过一抹柔光。
“妮娜!”
“哥,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乖,听哥的话,他不是良配。”
“没试过怎么知道?”
青筋一跳,“你固执!”
“求你,别再管了……未来的路,总要我自己走。”
她说得平静,心里却阵阵发酸,可惜,被愤怒左右的他没听懂。
“你想逃?”
“晚安。”
“妮娜!”
“哥,我累了,孤独的时候,也想有个人陪。”
“哥陪你不好吗?”他问得小心翼翼。
她却笑得难以自持,“哥,你有妻子,有儿子,而我,只是妹妹。”
他们之间,早在十六岁那晚,就彻底变了。
她想要的更多,而他能给的越来越少。
“只是妹妹……吗?”
笑着,点头。
二十岁——
“我想继续读书。出国。”
“法国不好吗?”
“我想去看看别的地方。”
“什么地方?”
“华夏。”
“我不允许。”
“哥——”
“妮娜!四年了,你还想任性到什么时候?!我知道,你怪我……”
“我不怪你。”却也无法原谅。
“我是为了继承人血脉,才和约瑟芙……”
“哥,其实你不用跟我解释。因为,我、不、想、听。”
“……你不是不想听,只是不在意。”
“好好照顾自己。”
森然一笑,“我同意了吗?”
“你不同意,我也要去。”
“妮娜,我的容忍也有限度!”
“哥,我舍不得他。”
“他?安炳贤,还是安炳良?你跟安家两个兄弟纠缠不清,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犯错!”
“我一定会去。”
“不准。”
“我恨你!”
看着女孩儿跑远的背影,男人垂眸,状若痴喃——
“可……我爱你。”
第二天,她被软禁。
第三天,斯德哥尔摩大学研究生录取通知书摆在床头。
“哥……你好狠心。”
二十二岁——
“孩子是谁的?!”
“……”
“妮娜!”
“我的。”
男人双眼充血,“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哥,我求你,别问了。”
“打掉!”
“不——她已经六个月大了,你摸摸,她会动……”
“妮娜,你太让我失望了!”
心却痛如刀割!
她怀了别人的孩子……
她竟然怀了别人的孩子!
“说!那个人是说!我要杀了他——”
“哥,你要逼死我吗?!”
那一刻,愤怒、不甘、怨恨都化作无可奈何的心酸。
好似被人剜出心脏,血淋淋钉在十字架上。
这是他宠溺半生、放在心尖上的人啊!
“……好。”
雨夜,电闪雷鸣。
他一身酒气冲进房间,将她按倒在床上——
“妮娜,给我……”
“哥,你喝酒了?!先起来……”
“我想你……好想你……”
“你醉了,好好休……”
“你又想逃?!为什么……为什么总要躲我?”
他开始动手撕扯她身上单薄的睡衣,表情狰狞。
“哥!你疯了——”
“是!我疯了!疯了才会一再放你离开,让你把这个孽种生下来!”
“你放手啊……我是你亲妹妹……”
“哈哈哈……是啊,我爱上了亲妹妹!妮娜,哥哥爱你……”
啪——
“闭嘴!”
“你察觉到了,是吗?所以,你逃,你避,甚至和别的男人搞在一起!卡尔十七世?”
“你!”
“妮娜,给我吧,哥哥想要你……”
“滚开!救命——救——唔——”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女人苍白的脸庞,泪水蜿蜒,眼神绝望。
“哥,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男人全身僵直,下一秒,滔天愤怒席卷而来。
目光锁定在一旁婴儿床上,狠掐住女人脖颈:“恨我?好,好……”
这就是他藏在心里,捧在手心的女人!
“既然不爱,恨,也是好的!”
“恨,也要恨得彻底!”
他举起孩子,目露凶光。
“哥——不要——”
回忆走马观花,到此,戛然而止。
二十年的光阴,二十年的空白。
她沉沉睡去,浑浑噩噩;他伤心懊悔,愧疚自责。
再见,已不复年轻时的容颜。
“哥,你老了。”女人笑着,却双眸含泪。
“我的妮娜却还是这般年轻。”
热泪滚落,他的手在颤抖。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他什么都不求了,什么都不想了,只要她好好活着。
女人苍白的脸上绽开如花笑靥。
是啊……她要活着,见Alizee最后一面……
心却不自觉下垂,钝痛,深呼吸,竭力平复席卷而来的窒息感,她还没见到女儿,那个可爱的小天使……她还那么小……抱在怀里像只乖巧的小猫……
“妮娜!你怎么了?!医生——”
“哥,我没事……”眼前一黑,彻底失去知觉。
凌晨三点,直升机降落圣匹兹医院天台停机坪。
旭儿已经窝在安隽煌怀里睡得香甜。
夜机山和月无情已经等候多时。
“师父,樾师兄,到底怎么回事?”
妮娜醒了,她不奇怪。
奇怪的是,她为什么这个时候来法国?
事情还要从拿到第三株龙阳草,夜机山着手救人开始说起。
沉睡二十年,不吃不喝,正常人根本承受不住,妮娜能坚持这么久,一来是靠金库里阳刚之气傍身,二来离不开夜机山的阵法相助。
加之,金库洞底,是一个深谷寒潭,不断有深层海水上涌替补,无论春夏秋冬,都保持在较低温度。
这才保妮娜二十年平安。
但人总不能无休止沉睡,新陈代谢都需要消耗机体能量,妮娜如今的状况早已是强弩之末。
即便有龙阳草抗寒护体,也要循序渐进。
夜机山和月无情的养生古法,辅以溟澈擅长的现代医学,很快开始着手治疗。
按计划,妮娜彻底苏醒最少也要半年时间。
没想到,仅仅两个月,她就醒了!
夜机山当即察觉不妙,其中必定某个环节出了问题。
而溟澈手里的全身检查报告显示结果,更让心惊!
妮娜全身器官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衰竭,并且有恶化趋势。
可救治前的体检报告明明显示,器官有损伤,却还不至于衰竭。
“所以,是治疗过程中出了问题?”眉心狠狠一拧。
夜机山轻嗯一声。
正巧,溟澈从病房出来,表情凝重。
夜辜星迎上前,“情况如何?”
“心肺衰竭。”轻声一叹,摇头,“又严重了。”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月无情和夜机山对视一眼,“龙阳草。”
“什么意思?”
“缺了六分之一的效用,才会药性不足,以致寒气流窜,伤及内部器官。”
眼皮一跳,夜辜星眉眼骤冷:“缺六分之一?!怎么会……”
话音戛然而止,夜机山点了点头,算是肯定她的猜想。
三株龙阳草,缺了六分之一,换言之,三株之中必有一株半真半假!
“是King……”苍老沙哑的声音传来,夜辜星抬眼望去,便见不远处那个倚墙而立的佝偻背影。
两鬓斑白,神情老态,却无碍那一身自带上位者气势的威压。
目光微闪,夜辜星已经猜到是谁。
King居然用半真半假的龙阳草来蒙骗她!
害得妮娜生命垂危。
从未有过的怒意升腾而起,“该、死——”
第二天,不出意外,夜辜星再次接到King·Ives的电话。
“欢迎来到巴黎——我的王国。”
“Shit!你他妈是不是有病!”第一次,夜辜星不顾场合破口大骂。
安隽煌微怔,小姑娘惊愣。
夜机山和月无情眼观鼻,鼻观心,只是眼里神色变换。
对方好像也被骂傻了,停顿半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