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故意的,呜呜,我只是怕你会考上大学!我怕汪臣学长会再次喜欢上你!对不起,对不起……”李思思一点一点蹲到地上,抱膝嚎啕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手却紧紧抓住连惜不肯松开,只盼连惜能看在她已经这么屈膝认错的份上放她一马。
可没想到,她没有等来连惜松口的话,而是汪臣的一声怒喝!
——“你、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我真是看错你了!”
李思思吓呆了,猛地抬起头来,视线里是汪臣恨不得生吃了她的扭曲面孔。
他一把推开连惜,狠狠抓住李思思的手腕,将她一下拎了起来,再无一丝往常的君子风度。
“连惜是你的妹妹啊!你怎么能这样害她?!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啊?!”他目呲欲裂,手下的力道几乎要捏碎李思思的腕骨。
李思思呆呆地看着汪臣,一时反应不过来,忽然,脑子里闪过一道光,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猛地挣脱了汪臣的桎梏,跑过去狠狠掐住了连惜的双肩,疯了一样地喊道,“是你对不对?!是你对不对?!”
而几乎与此同时,走廊尽头也响起了同一个声音!
——“是你对不对?!是你对不对?!”
李思思闻声回头,就见叶修泽拿着手机疾步走过来,扬声器大开……
李思思慢慢转回身,只见连惜的裤兜处正一闪一闪亮着微弱的屏幕光,她的面容在一瞬间扭曲得骇人,视线缓缓移到了连惜身后“正在施工”的牌子上,好像自言自语般地说了一句,“你竟然敢陷害我……”那语气竟是说不出的阴森。
连惜只觉心头一跳,下意识就想后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伴着李思思一声尖利的大喊,她的肩膀被猛地一推,冲破栅栏,仰面就朝后跌去!
“小惜!”
“小惜!
两个男人齐齐的惊呼响起,恐慌地奔过去。
或许这三层楼多点的高度不足以让连惜受什么致命伤,可是下面是一个斜坡啊!下坡的车速原本就快,只要一辆汽车躲闪不及,她就要毙命于此了!
尖锐的鸣笛声在连惜耳边响起,时间仿佛在一刹那间定格,她知道自己也许要死了,可她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伴着耳边呼呼的风声,她竟就这么呆呆地任身体自由垂落。
生死关头,奋而自救其实比漠然赴死更需要强大的意志力。
就在这时,手机蓦然响起了泊泊的流水声,是她给叶文彰特别设置的铃音。
连惜几乎浑身一个激灵,整个人就像被兜头的冷水给泼醒了!她在想什么呢?!她为什么要死啊?!
不!她不要!文彰哥哥还在等着她回家呢!
仿佛在一瞬间充满了勇气,连惜想哭,可是根本没时间,她对着下面发出一声大喊:“救命!”
而几乎与此同时,她看准着陆的地方,以左臂先着地。“嘎巴”一声脆响,尖锐的痛如电流一般,瞬间窜过连惜的身体!
“啊——”她仰起头,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凄厉嘶喊,脸色惨白,身体就如骤然被放到烙铁上的虾子一样,剧烈地痉挛着!
可即使是这样,她也丝毫没有将手收回来的意思,竟以断臂生生阻住了自己往下滚的趋势!
耳边响起了汽车紧急刹车的声音,“有人掉下来了……”然后是纷乱的脚步声走来。
连惜心里一松,终于放任自己痛死过去……
昏昏沉沉间,身边好像有很多人在来来去去。她只觉脑子里嗡嗡作响,头快要炸开了。
“都出去!”她拼尽全力喊了一声,可实际发出的声音不过如同睡梦中的低喃。
然而,屋里总算安静了下来。
有一只手试探着拨开了她额前的碎发,连惜合着眸子,努力感知来人的气息。
可是不对,不是他。
身体好痛,那种痛好像都钻到心里去了。她的喉咙里无意识地发出了细碎的呜咽,痛苦地动了动头。
那只手离开了。
慢慢地,连惜再次睡了过去。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连惜的房门被人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外静默看了许久,终是忍不住走了进来……
巨大的床,花纹繁复华丽的被单,几乎要将那小小的人儿淹没。
叶文彰在她身边坐下,浓密且长的眉睫在眼下投下微微颤动的淡淡阴影。他迟疑着伸出手,一点点触上连惜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
呼……还好,是温的。
叶文彰扬起头,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缓缓地将它吐出来。胸腔某处空落的地方,有什么东西终于归位了。
连惜,我的连惜……
他无声地轻叹一声,骨节分明的五指微微弯曲,似要收回。
可是,还没等他的手离开连惜的脸,那个本应昏睡着的孩子竟猛地张开了双眼!
“你要去哪儿?”
叶文彰的眸色沉了沉,“你醒了?”
连惜不答,只是紧紧盯着他,“既然都来了,为什么又要走?”
叶文彰不看她,站起身道,“很晚了。”说着,转身就想走。
“你回来!”连惜匆忙支起身体,却不料左手才一动就是一阵钻心的疼。
“唔——“她忍不住闷哼一声,就要朝后栽去,可是碰到的不是床帮,更也不是地板,而是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
淡淡的奇楠香味道萦绕在身边,连惜稍稍动了动,给自己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察觉身后人的僵硬,她垂下眼,轻声道,“别动好吗?陪我说说话吧。我下午……真的很害怕。”她的声音低了下来。
叶文彰闭了闭眼,拥紧了她。其实何止是她怕,他就不怕吗?
可是嘴里,他却只是沉声道,“只是骨折,没关系,你很快就会好了……很快。”也不知是在说给自己听,还是在说给连惜听。
连惜费力地回过头笑了笑,忽然一怔。只不过短短一天没见他,他好像憔悴了很多。
她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却马上被叶文彰抓住了,“你要做什么?”
“我想摸摸你的脸。”
叶文彰与她对视片刻,缓缓松开了手。
连惜微凉的食指慢慢划过他轻蹙着的眉头,深邃的眼,最终,停留在微微发青的眼皮上。静静流连,徘徊不去。
“你很累吗?”她的声音里有着掩不住的心疼。
只这么一句话,竟让叶文彰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怒气,以及那点没法说出口的恐惧。
“你想让我不那么累吗?那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不要弄得一身伤回来!”他攥住连惜的手,指节因过于用力而显得有些变形,可是传达到连惜身上的力道却连十分之一都没有。
连惜缩缩小脑袋,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小声嘀咕道,“我也不想啊,谁知道那个李思思简直疯了……”忽然,她停住话头,“她现在在哪儿?”
“在劳教所里。”
连惜沉默了下来。半晌过后,她低声道,“关得好。”
叶文彰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变化,此时才算放下心来,“我还以为你会不忍。”
连惜冷笑一声,“她都想要我的命了,我还怕什么报应吗?就让她在里面多住一些年吧。”
“嗯。”叶文彰应了一声,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对了,你怎么会和她碰上了?”
“是叶修泽安排的。”
叶文彰眯了眯眼,嘴唇慢慢抿成一条线,片刻过后,他开口道,“你很听他的话。”不是疑问句,反倒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连惜回头看他,“不是你要我多跟他走动的吗?”
“我还要你离李家人远一点。你怎么没听?”叶文彰凉凉地说道。
连惜几乎要被他强词夺理气笑了,才要争辩,忽然眼前一亮,笑眯眯地单手搂住叶文彰的脖子,眸子清亮地盯着他,小声道,“喂,你是不是在吃醋?”
“没规矩!”叶文彰稍一愣,随即沉声喝道,可若仔细观察,还是不难在他脸上看出一点不自然。
连惜终于笑了开来,眉眼弯弯,娇嗔道,“我说你还真是矛盾。我跟叶修泽走得远,你整天绷着一张脸。我跟他走得近了,你又不高兴……”
“我在乎的不是这些。”她话还没说完,叶文彰便突兀地打断了。他轻轻伸手拂过她额前的一点碎发,定定地看着她,许久之后,才发出一声低叹,“我只在乎,你是不是安全,是不是喜乐。”
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他的声音跟他的人一样,都是淡淡的。没有叶修泽表白心迹时的铿锵有力,只仿佛温柔夜空下轻轻掠过草坡的风声,丝丝缕缕地滑入心底。
连惜莫名地感觉眼眶发酸,她垂下头,掩饰般地揉揉眼睛,“……可是我跟他在一起一点都不快乐。”
叶文彰眼里一闪,“为什么?他对你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连惜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偏头攒目思索着道,“可是他所有的好都是恰到好处的‘好’。不像是在爱人,反倒像在表演一场精心准备的爱情剧。我觉得……很不真实。”
待连惜挣扎着将最后四个字说出口的一霎那,叶文彰的唇边仿佛浮现出一点微妙的笑意。
“你也不笨。”
“是吧?你也有这种感觉吧?”连惜激动地回过头,就像找到同盟一样。
叶文彰轻轻拍了她头一下,示意她不要乱动,“但不管怎样,他对你还是很体贴的。”
“……我又不稀罕他的体贴。”连惜恹恹地低下头,过了一会儿,撇撇嘴道。
“那你稀罕什么?”
“我稀罕……”连惜的眼珠骨碌碌乱转,忽然扬起头,“你过来一点,我告诉你。”
叶文彰看着她,他知道连惜想做什么,可是这一刻,他不想再拒绝了。
他缓缓低下头,在距离连惜的脸一寸的地方停下。双目对视,他几乎能感觉到女孩呼吸出的温热的气体划过他的颈侧。
——那是甜的。
29不正经
“你闭上眼。”连惜小声道。
他忍不住笑了,看着女孩羞恼的红了脸,还是听话地合起眼眸。
紧接着,他便感到那股温热中带着香甜的呼吸进了,更近了。终于,软软地贴上他的唇角,还试探着动了动,可是始终没敢直接碰触到某个位置。
一丝丝麻痒的感觉在唇边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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