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叶文彰早退到了一边,记忆中,他似乎还从来没有被挤出过人群中心。不过此时他却不在意,非但不在意,还抱着肩以欣赏的眼光看着侃侃而谈的连惜。
情人,当然可以小家碧玉一些,那样更惹人怜爱。但是,要做一个大家族的正室却没那么简单。
幸好,他的小惜明白。
第二天下午,医院传来了消息,说殷娴死了。
据说,她当时手里挥舞着两张报纸,在走廊里一边跑一边笑,逢人便说那几个富翁是她的叔伯兄弟,而那个满面笑容的女孩是她儿子抛弃的女人。
最后,她爬上了医院的顶楼,从21层纵身跳下。一小时后,医院宣布抢救无效死亡。
警察后来去整理殷娴身边的遗物,透过鲜血的浸染,隐约还能看清那两张报纸上的字。
一张是社会版,大标题写着——贩毒,殷氏高管纷纷下狱。
而另一张是娱乐版,大标题则是——叶氏女主人新鲜出炉,才女连惜脱颖而出。
听完护士的汇报后,连惜沉默了许久,最终,声音沙哑地说道,“谢谢。”
挂断电话,她神色木然地在沙发上躺下,将手举高,在半空中,透过光怔怔地看着。
多么干净的手啊,可是,却已经染上了鲜血。脏了。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她眨眨眼,忽然感觉眼角有些湿,片刻过后,迟钝地用手摸了摸,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哭了……
忽然,手被一只温暖干燥大掌包裹住了,耳边有一个声音在呼唤:“连惜,看着我,你看着我!”
那个声音极沉稳,带着人体的温度,将她从冰冷的泥潭里解救了出来。
“文彰哥哥……”她将视线慢慢对上眼前焦急的脸,泪珠缓缓滑落。
叶文彰俯身抱紧了她,在她耳边一字一字道,“听着小惜,这不是你的错。你自始至终就没有想要任何人死,你是我见过最善良最包容的女孩子。”
“殷娴的死,不是你的责任。她是自杀的,是她无法面对自己曾经的愚蠢。”
“是他们犯错在先,你只是在做自己应该做的。更何况如果让那些心术不正的人继续存在,只会伤害到更多无辜的人。”
他的语速很慢,一字一句都是那么肯定,让连惜惶恐的心渐渐平复了下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起身抱住了叶文彰的腰,低声道,“帮我找人厚葬了她吧。”
殷娴的家人几乎都不在了,没想到,最后给她办理后事的担子竟然会落到连惜身上。人生啊,际遇啊,多么奇妙。
李彦宏的母亲后来来叶家找过连惜一次,请求将李铭宇带回老家治疗,给李家留个后。连惜没有见她,只是同意了。
她知道,这个时候放过李铭宇,无异于放虎归山,失去一切的复仇者是最可怕的。可是,她还是做了。
走到今天这一步,不论对的、错的,都已经那样了。
后悔吗?她没有时间去想这个问题,只能大步朝前走,不回头。
深夜,连惜抱着枕头,偷偷推开了叶文彰书房的门,小眼珠转啊转的,从左看到右,又从右看到左……
最后,叶文彰终于看不下去文件了,无奈地放下笔道,“小东西,找什么呢你?”
“我在找有没有美女,还是那种天香国色,比我美很多很多倍的美女。”连惜小脸一绷,一本正经地说。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叶文彰抬眼看了下表,已经一点半了,不禁哭笑不得,“这大晚上的,你忽然瞎吃什么飞醋?”
“你也知道大晚上了啊?”连惜撅起嘴迈进门,“如果不是屋里藏着美人,你怎么这个点还不回卧室?”
“哦,我知道了。”叶文彰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有着强大的压迫力,他慢慢走过来,低头凑近连惜的颈窝,一手松松抱住她的腰,一手的拇指似有若无地触碰着她胸前的柔软。
“原来,小惜是来催我回房的……”磁性的声音在这样的夜晚染着难以掩盖的暧昧。
39坦白
他猛地将连惜打横抱起,大步跨出走廊,抬脚便踢开了卧室的门,然后利索地关上。
外面几个佣人躲闪不及,只能匆匆低下头,做出一副我看不到也听不到的样子,然而那会心的笑容还是让连惜禁不住臊红了脸。
“你放开我,放开!”连惜一看到床就恼得开始踢打起来,直到叶文彰将她搁下才恨恨地道,“人家好心叫你睡觉,你不领情就算了,还戏弄我?!”
“我何时戏弄你了?”叶文彰还穿着比较正式的外出服装,听到连惜的话回头揶揄地笑了笑,逗她道,“放心,我一贯知恩图报的,等等我就来报答小连惜的大恩。”说罢,抬脚进了更衣间,开始换睡衣。
连惜被他这么赤。裸裸的话说得脸红,扭头道了个“呸!”,跳下床就想往自己屋跑。
叶文彰见状,直接脱掉衬衫,露出精壮的上身,从后一把抱住连惜,将她凌空搂了起来。
“啊——”连惜惊叫了一声,可声音里的笑意反倒比害怕多,她两只小脚在空中乱踢着,笑骂道,“讨厌,放我下来!”
两只白嫩嫩的脚丫子在床头灯的柔和光线下散发着玉一般的色泽。每一个脚趾甲都圆润整齐,仿佛珍珠一样,粉粉柔柔的。、
李彦宏有一句话总算没掺假,在身体上,他还是没太亏待连惜的。
眨眼功夫叶文彰心里便已百转千回,他将女孩抱着坐到自己腿上,一手细细地抚摸着那双令他心动的小脚。那目光仿佛有实质一样,烫得连惜心都热了。
怪不得古代都有缠足的癖好,原来男人对于女人的脚真是有一种特殊的情感啊。连惜在想要缩回小腿却被叶文彰制止时,心里忍不住浮起这样的念头。
她偷眼看了下男人,此时的他眸色幽深,脸上带着些疼惜与若有所思,与刚刚的玩笑打闹完全不同。
她咬咬唇,乖巧地坐好,不再挣扎。
此时屋内的气氛是极缱绻的,好像上好的巧克力融化掉了,丝丝缕缕缠绕在心上。然而,倏然响起的一道电话铃音却将这暧昧迅速划破。
“咳咳。”听着急促的电话声,叶文彰回过神来,轻咳几声放开连惜的脚道,“我去接电话。”
看连惜点头,他马上站起身走开。明明刚才是想逗她的,怎么到最后自己都有些入神了。这个小丫头,真是他的克星。
“喂,我是叶文彰。”低沉的,自报家门的话语,昭显出主人无上的威慑。可是下一瞬,他的神色却微微一变,“什么?”
他回过头,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了连惜一眼,随即便肯定地对那边道,“妈,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嗯,好。您放心,我会斟酌处理的。”
连惜被他的答话弄得心里忽上忽下的,可是却又不知道对面在说什么,只得干瞪眼着急。突然,也不知怎么回事,叶文彰的语气蓦地冷硬起来。
“妈,这件事您就不要插手了,我不会让步的……”
“叶氏?叶氏从来就是他的,但是连惜是我的……”
“大夫人的恩情我一天都没有忘记,可这些年我自认做得已经足够多了。我会给修泽一个太平江山,但江山美人不会都让他独占……”
这次连惜听懂了。她咬咬牙,好嘛,又是叶修泽!
约莫过了十分钟的样子,叶文彰终于放下了电话,修长的手指将话机轻轻撂到玻璃台上,却没有立刻转身回来,而是抱肩站在巨大的窗前,沉默地看着外面。高大的背影奇异地透出一丝落寞与挣扎。
连惜望着他,不由得心里一紧。
她慢慢地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强劲有力的腰,脑子里仿佛被塞进了一团乱麻,不由自主地,她的手开始微微发抖。
男人似乎很快便觉察到了,立刻转回身将她抱了起来,看了眼她光。裸的小脚,语气里带着责怪之意。
“什么时候养成的坏毛病,下床都不穿鞋?”
连惜趴到他的肩膀上,跟个小孩子一样,将脸深深地埋进他的颈窝里。
起先是小睫毛柔软地刷啊刷,带着丝丝麻痒感,叶文彰有一下没一下顺着她的后背,动作蓦地一停。
她……哭了?
他几步将连惜抱回床上,把使劲儿勾着他脖子不肯露脸的女孩扒下来,看着她通红的眼眶,他叹了口气问:“怎么了?好好地为什么哭?”
“……你会不会不要我?”连惜低着头,吭哧了好一会儿,才从嘴里吐出这么一句话。
“当然不会啊傻瓜。”叶文彰笑着抹掉她脸上的泪水,宠溺道,“整天就知道胡思乱想。”
连惜握住了他的手,紧紧盯住他的眼睛,问:“那刚刚是二夫人的电话吗?”
“什么二夫人。”叶文彰轻轻拍了下连惜的手,一点力气都没用,纠正道,“以后你要跟着我叫‘妈’。”
妈?连惜张张嘴,那个字没说出口,垂着眼睛,恹恹道,“我倒是愿意,可她老人家乐意吗?”
叶文彰听她说“我倒是愿意”的时候,眼里不自觉流出一丝笑意,刚想闹她一下,便听到后面的话,没了玩笑的心情。
他直直地看了连惜一会儿,仿佛想透过女孩的眼,望进她的心里一样。
忽然,他开口问道,“你已经知道了颜可的存在,对吗?”
连惜的小拇指指尖不受控制地轻颤了一下,几乎有着对危险的本能,她下意识问了一句:“她怎么了?!”
叶文彰一腿搭到了另一腿上,看着她,语气平静地答道,“颜可今天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差点小产。她一口咬定,是修泽推的她。”
连惜只觉自己整个身体都陷入深不见底的冰泉里,冻得上下牙都在打颤。
“你……你怀疑是我指使他这么做的?”
叶文彰摇摇头,“不是我,是母亲。”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修泽坚持说是自己错手碰了颜可一下,没有人指使他这么做。可是母亲查了修泽的手机通讯记录,他最后一通电话是打往内地的。那个号码的目前使用者是你……”
怎么可能!她根本没有接到过叶修泽的电话!这是连惜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不对!眼前蓦地闪过一道凛冽白光,那通电话!那个在法院门口她没来得及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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