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成几日之前,他就算是明义候府的嫡长子,但他却是继娶,明义伯府怎么也不敢去打文昌候府廖大小姐的主意!继室就是继室!文昌伯府的嫡出大小姐,怎么能给人当填房?
但现在,他曾经不敢想的事情,居然就要成了!
而若非有邓长年贡献出来的那个大秘密……皇后和廖氏就算是要与郑家联姻,那廖家庶出的姑娘也有好几个呢!怎么也舍不得将身份尊贵的大小姐嫁过来!
而且,廖蔓茹不仅身份高贵,本人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而且容貌更是极美!如此出身,如此才情,关键是那般美貌,这让郑元斌如何不满意,如何不激动!
“表哥你看,这是不是廖大小姐可过来赴会来了?”邓长年向外示意道。
外面,果然有一艘小船正在靠近。站在船头的那个中年男人,正是明义候府的郑棍管事。他特意留在了岸边船上,好接应廖蔓茹。他既然乘船靠过来了,那廖蔓茹十有就是在船内了。
郑元斌一见,立即满脸喜色,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
邓长年也跟着站起来,向郑元斌道:“表哥,我可听说廖大小姐对这桩亲事很不满意,在家中发了好些脾气……这次肯赴约说不定是要来为难表哥你,好让表哥你知难而退呢。”
“表哥,你可千万要挺住才行啊!”邓长年故意说道。
郑元斌高高挑起眉,志在必得地道:“别说两家现在已经有意联姻……就算没有这一点,她一个姑娘家肯孤身来赴约,岂非是说明她与本公子情投意合?”
她有什么依仗,敢在他面前表现出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模样?
若是她真的不满意这亲事,她就跟不应该在此时孤身犯险!她既然来了,难道他还能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给反了天不成!
邓长年闻言笑道:“那表哥,我就暂时退后,准备在暗室欣赏表哥英雄无双的风姿,顺便给表哥你掠阵了!”
“恩,你暂且不露面也行。”郑元斌也觉得邓长年留下有些碍事儿。
☆、253 阵仗
他与廖蔓茹约会,邓长年夹在中间,确实有些不方便。郑元斌觉得,邓长年还是避一避的合适。恩,他其实也不介意让邓长年在暗处瞧见自己对付女人的手段的。
邓长年笑了笑,见小船已经靠近,向着郑元斌一抱拳,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屏风后面。
郑元斌起身轻弹了一下衣袍,面露傲然笑意,走出了船舱之外。小船靠近,从其中船舱内钻出一名明眸皓齿的少年人,身姿却窈窕柔软如同三月里的柳条儿一般,正是做男装打扮的廖蔓茹。
她只带了一名贴身丫鬟,一样做男装打扮。
廖蔓茹主仆二人登上船,郑元斌立即就闻到了少女身上传来的清幽的香气。他翕动了一下鼻翼,眼中笑意更加深邃了许多,对于廖蔓茹毫不理睬地从他身边过去船舱的失礼也不介意,吩咐郑棍道:“麻烦你替我在外面守着。”
郑棍点点头,当真就站在了船首一角,并不靠近船舱。
郑元斌这才重新进了船舱。
茶水重新上了一道,正袅袅冒着茶香。
廖蔓茹没有坐下,而是站在舱内正中央,神色倨傲,面若冷霜。见郑元斌进来,她示意自己的丫鬟退下,抬眼审视着郑元斌。
廖蔓茹知道郑元斌。
她知道这个人是明义候府的继承人,而且是年少有为,前途十分不错。但她同样也知道,他才死了妻子没多久。他的内院里就有三个姨娘,稍有姿色的婢女也全被其沾了身子。甚至,从他十六岁时候起的这五六年内,那个内院没了命的姨娘丫鬟,也有好几位了。
许多勋贵府上的老爷都是这般。有个庞大而略显混乱的内院。
就连自己的父亲文昌伯,也有两个姨娘,几个通房。只是伯夫人儿女双全,地位十分稳固,没有姨娘敢作乱,所以内院麻烦并不大罢了。
所以。文昌伯并不觉得。关于女色这一点,会是郑元斌身上的污点。
皇后娘娘和廖氏都很满意郑元斌。
且不说明义候府提前给予他们的那个“诚意”,就单说这郑家多年军中经营的实力,和郑元斌本人——要知道。若无意外。十年之后。两位皇子真正成人亮相于朝野之时,这郑元斌最起码就会是个御林军的副统领!运营一番,统领之位。也有可能!
这个位置有多重要,皇后娘娘和廖氏又怎么会不知!
他们从前没有想到郑元斌,仅仅是因为出现了误区,从未想过将廖蔓茹嫁给谁做继室罢了!但郑家一来求,他们立即就明悟了过来,很快就有了意向。郑元斌才二十多岁,年轻有为,出身勋贵,前途可期,虽然娶过一次,但亡妻又没留下儿子……不过是在名声上吃点儿小亏,与所能得到的收益相比,又有什么打紧的呢?
当然了,这也有皇后娘娘和文昌伯对廖蔓茹有些失望了的原因。不然,作为廖氏的大小姐,他们还是想要等待一番,再做选择,不会就这么仓促间定下了。
但廖蔓茹自幼心高气傲,又读多了诗文话本,心心想念的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如同陈厚蕴那样睿智强大又能尊重妻子爱护妻子绝不碰其他女子的夫君,如何能看得上这死了妻子有好几个小妾的郑元斌?
但父母之命,尤其是皇后姑母的意思,她实在难以反抗。因而,她才想着,既然是郑氏求娶……若是这个郑元斌不求娶了,那她岂非就自由了?所以,她才应了郑元斌的约。
廖蔓茹一路上都在盘算着如何让郑元斌了却求娶之心。
她还是有些信心的。她是廖蔓茹。这几年,也有不少公子哥儿心仪于她,但不是一个也不敢放肆么?甚至愿意为了她做出任何事情……
这个郑元斌,不过是喜欢女人而已。
廖蔓茹神色柔和下来,对着郑元斌盈盈一拜,道:“蔓茹见过郑将军。”
“廖大小姐客气了。”郑元斌笑容更盛,道:“请坐。这是岭南才送进京里来的贡茶……这茶想来廖大小姐并不稀奇,但这水却是从梅花蕊上收集的初雪融水,我这个粗人也算是将其拿来附庸风雅……廖大小姐尝一尝。”
廖蔓茹矜持地端起茶盏,贴近红唇,少抿了一口。
贡茶?梅蕊雪水?
廖蔓茹心中轻嘲,面上却依旧端柔大方,道:“没想到郑将军也如此风雅。也是郑将军乃勋贵之后,当然不是一般将军能比的上,倒是蔓茹想当然了。”
应该是新采摘的梅花蕊吧,倒是挺香的。
廖蔓茹漫不经心地想着,闲谈几句之后,在郑元斌邀请她再品茶的时候,她又端起茶盏来,饮了一口。茶盅很小,三口也就饮尽了。有丫鬟上来,重新斟了一盏。
……
廖蔓茹上来之后,邓长年在后面屋里逗留了一阵。
坐在这里,仅仅是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他能够清晰地听见外面郑元斌和廖蔓茹二人的对话。
那些话毫无意思,他并不想听,目光朝着穿着外面看过去,仿佛想要透过窗户纸看到之前的那艘画舫,和那画舫上的人儿。
郑氏想要以嫡女许配于他。但他借口此时功不成名不就,暂时推脱了。郑氏也没有强迫,大约是觉得他现在的确是不够身份。至于将来……
邓长年微微摇头,将郑氏从自己脑海中驱除出去。
此时此刻,他不想想这些,只想在心中不断描绘沈柔凝的模样,她的眉眼她的笑容她披风下摆的一只红蝶……怕自己将来会忘记。他不想忘记她。
邓长年甚至有些怨恨自己当年在沈家村那么多的时间里,怎么就没有学一学丹青呢?若是他稍微会一些。就能亲自将她的音容笑貌画下来,再不怕忘记了……
“郑将军……蔓茹觉得有些热了,是否能开窗?”
“蔓茹妹妹叫我郑大哥便是。”
“是,郑大哥。”
“只是外面风寒,开船之后,冷热交加怕是不妥?蔓茹妹妹不如将外衣解去,再饮一杯温茶……”
邓长年从自己的思绪之中回神的时候,却听见不知何时窗户那边的交谈已经有了旖旎的情调。他站起来,微微将窗户撩开一个缝隙向内一看,只见那廖蔓茹已经满面酡红眼神迷离。竟然已经像是十分动情的样子……
邓长年往那茶盅内看了一眼。眉头动了动。想来,是那茶水里,甚至那燃烧的炭火内的香气都有不妥吧……这廖蔓茹本来是来找郑元斌谈罢亲的,中途两人甚至还谈到了这个话题……没想到她现在居然是如此模样了。而且。廖蔓茹的那个丫鬟。已经不再屋内了。要说没有蹊跷。才是怪事。
不过,邓长年怎会管这个?
而再停留下去,只怕会听见些更尴尬的场景……邓长年转过身。走到另外一个方向,推开窗户纵身跃出,落在船尾。他摇摇对郑棍点头示意,从船尾解下一条小舟,跳下小舟,荡开薄冰,离去了。
他看见了明月楼的画舫。
他也知道,沈柔凝肯定还在画舫上……但邓长年却没有将小舟荡过去,他也没有就此离开明珠湖。
冬日的阳光不敌北风吹来的寒风。邓长年坐在小舟中,察觉到了微微的凉意。这让他觉得头脑清醒的很。他就这么坐着,远远地看着那画舫,直到画舫靠岸,他才从另外一个方向离去了。
……
廖蔓茹清醒过来的时候,心中一惊,猛然坐了起来。
薄薄的锦被从肩膀胸前滑落,露出里面淡粉色的细棉中衣。她为何躺在了这床上,仅仅穿了薄薄一层中衣!廖蔓茹眼中一阵恐慌,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郑元斌,我要你死!
廖蔓茹咬着牙,心中大骂,眼中却是一阵恐惧绝望,娇躯颤抖着,闭上眼睛,将一双素手往自己那私密之处探过去……
没有疼痛。
她听人说,女子若是头一次失去清白之身,会特别的疼痛。
难道她并没?郑元斌怎么会放过她?廖蔓茹虽然不解,但眼中却迸发出狂喜之色,一滴眼泪从腮边落了下来。